《此情可待》涓生

1、第一章

　　若上天没有让我们再次相遇，我想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结局。
　　听到火车广播报到N市站的名字后，我小心翼翼的从狭窄的床上爬了起来，尽量不让头磕到天花板，原本只是嘟囔着这辈子再也不坐火车牢骚话，却引的隔壁的老大爷频频侧目，我赶紧抓起东西胡乱塞进旅行包里不说话。
　　车子缓慢的行驶着，车厢里的人开始忙乱起来，我一边按摩着自己肿的如同萝卜似的小腿，一边看着窗外发呆。
　　路旁的景色如同跑马灯一样的变换着，不外乎都是那清一色排列整齐的楼房，那种单调乏沉的感觉唤醒了我记忆中的N城，那个曾经充满欢笑和快乐的城市，同时也让我无法面对的城市，只是十年的时光早已让我如此陌生。
　　要不是公司派到N市出差，我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踏上这个地方吧。
　　我就职的是一家名叫Knack的软件公司，总部在N市，虽然我极其避免来N市出差，但是这次我却拗不过公司的执意要求，来学习新的开发软件。
　　其实最后决定的原因却另有其他，源于我突然接到了一个分别了十年友人的电话。
　　在我的记忆中，我总是在不停的搬家和转学中度过，由于爸爸是生意人曾在西北的一个小市做生意，后来遇见了母亲便嫁给了他。由于父亲的生意需要四处走动，所以我的童年就是在不停的搬家和转学中度过，刚在一个城市交到朋友，不久又因为父亲的缘故必须到另一个城市，所以在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朋友的这个东西。终于在我十岁那年，我们在N市定居下来，那是父亲的家乡，父亲在奶奶的帮助下开了个服装店，我也如愿进入了当地一所中学。
　　由于我和他家离得比较近，两人就慢慢的成了朋友，冯凯是个开朗的人，人缘很好，一直到高中我们都常常在一起。再后来父亲发生了车祸，父亲家的人却将母亲赶出了家门，无奈母亲只好回到了西北的家乡，我也不得不被迫转学。即使分开，但是他的高调却也有些联系，他大学毕业后听说进了一家广告公司，成为了设计师，原本那就是他的梦想，如今在这个大学生毕业就如同失业的时代，能干自己喜欢的工作那是多么的幸福。
　　就在我决定要不要来到N市培训左右不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冯凯的电话。
　　刚开始两人还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冯凯抱怨着设计师是多么的累，那些资本家老板是多么的会压榨人，然后又聊到了高中时候的一些事，冯凯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我感觉到他心中似乎有事，也难怪他干设计工作本身就很累，而且常常加班，抱怨也是应该的事。
　　长久的沉默后，冯凯终于开了口。
　　”你一直喜欢念玦吧！“
　　那个几乎十年未听到的名字让我心不由的一震。
　　”为什么那么说？“我极力的捂着自己震颤的心脏，声音却显得异常的沙哑。
　　”其实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的，在那次分别会上你吻了念玦吧。“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见我没反应，那边的声音又继续传了过来:"其实即使不是恰巧碰见，我也已经感觉到了你对念玦的感情，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还爱他吗？"
　　我突然感觉到口干舌燥，不由舔着干燥的嘴唇。
　　”念玦现在一点也不好，他已经到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了。“
　　我的胸口纠一样的疼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不好说啊。你还是赶快来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明天就做火车来吧，我到时候回去接你的。“冯凯不由分说的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挂断之后，我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拒绝他，已经十年了。虽然十年前的我的确对那个人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但是自打我离开N市，我就打算把这段事忘的干干净净。没想到，冯凯会知道我的几乎不敢向人外漏的感情，那种秘密被置于阳光底下几乎让我觉得羞耻，但是冯凯的话又不得不让我在意，那个人一点也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越想想越觉得没什么头绪，我索性把东西装进了包里，上床睡觉。
　　那天晚上，我便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中的念玦还是那样留着利落的短发，只是端正的面容带着痛苦的神情，他蜷缩在黑暗中，痛苦的捂着胸口，大叫着“涓生，我好难受……”眼泪顺着他苍白的面颊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我急忙凑上去扶起他，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却慢慢的地下了头，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低声哽咽，过了良久，他才才发出声音，如同被从胸腔里挤出来似的压抑痛苦的声音“他死了……”我正纳闷想问谁死了让他怎么难过，不料他却突然发出了刺耳的笑声，慢慢的抬起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既然他死了，你来陪我吧！”只感觉一阵白光闪过，我突然从梦中惊醒。
　　我心有余悸的擦了把汗，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做过梦了，特别是关于他的梦。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做这样的梦，因为念玦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带着某种凌冽而坚强的气息，那样绝望孤独的他似乎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
　　我不安心的再次拨通了冯凯的电话，但是却是不再服务区。
　　无奈，我只好提前报告公司我那边有亲戚叫我早点过去，然后搭上了开往N市的火车。
　　感觉火车越来越慢，我整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中弥漫着恐惧，甚至害怕见到那张脸，虽然是已经好多年的事了，但是那种感情却让我感到羞耻。甚至好几次我都有种下车后立马买票回去的冲动。
　　随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站在出站口漫无目的的搜索着，虽然没见过冯凯的真人，但是高中时候冯凯就因为长相坐上了校草的位置，虽然后来他也给我发过几次照片，那越来越俊美的五官加上符合设计师时尚的穿着，即使放在人群里也是大放异彩。
　　可是等了好久，却没看见冯凯的半个影子，这时候肚子居然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我想到自己因为尝了火车里的第一顿饭一点胃口也没有，后来索性用水充饥过了两天，我捂着肚子，瞥见对面有家KFC打算去那里先胡乱吃点什么，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冯凯。
　　”是你吗，涓生？“
　　肚子疼的让我听力都出现了错觉，我还以为是冯凯，正大骂他以顿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
　　结果一转身，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高挑男人询问似的看着自己。
　　我几乎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利落的黑发，端正却凌厉的眉眼，属于那个人特有的问候让我突然间热泪涌动。
　　完全不明状况的我只能木讷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还怕认错人呢？”男人这么说着，然后接过了我手中的袋子，“做了这么多天的火车，一定很累吧！我的车在那边。”
　　男人指着路边停着那辆价值不菲的车，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型号，但是那宝马的标志我还是认得出来。
　　原本想坐在后座的，男人却热心的打开了助手席，我只能应着头皮坐了进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脑海里一遍不停的叫喧着，然后一遍偷偷的打量着正专注开车的楚念玦。
　　“你一定很惊讶吧！为什么会是我来接你啊！”
　　我整个人就那样呆立着看着他，男人则是有些困窘的苦笑着。
　　“我有那么让你吃惊吗？虽然已经十年未见了，但是我认出了你，你啊，一定也没变呢。”这样说着，男人露出笑意。
　　“是吗？”我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混乱的思绪几乎让我无法反应，我慢慢喘了口气，然后结结巴巴开口道，“你还好吗？”
　　楚念玦扑哧的笑了出来：“你啊，还是这么可爱啊。”
　　我立马脸红到了耳根，混蛋，有这么说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的吗？
　　“开玩笑的，别当真啊，说实话，那时候的你和现在虽然没变多少，但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呢。“
　　”那时候的你那么胆小文静，给人一种想让人保护的感觉，但是现在你却感觉整个人都沉稳坚强起来呢。“
　　“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的缘故吧。”虽然这样说着，其实我内心也有这种感觉，初中时可能是环境的缘故，对人事有种恐惧感，即使碰到冯凯他们，我也在很长时间难以融入他们的时间，胆小爱哭即使成了那时候我的身上的标签，也因为如此，我常常被那些调皮的男生欺负，冯凯和楚念玦变成了每次帮我教训那些男孩子的打手，虽然如此，但是我却依旧的胆小怕事，知道后来父亲车祸死亡，我和母亲被赶出来，我突然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一般，我擦掉了眼泪，然后搀着母亲踏上了西去火车，那也成了我永远无法说出那份感情的理由。
　　“你的母亲还好吗？”楚念玦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恩，还不错，母亲在老家那边开了一家小小的超市，生意还不错，她现在每天都在坚持锻炼，风湿病也好多了。”妈妈自从那念大学天跟父亲去了外地进货后，就落下了风湿病，高中时我常常要旷课陪她去看病，记得冯凯和楚念玦甚至还有几次也借着这个名请假出去玩呢。
　　“那就好，记得高中时我还借着这个借口逃过课呢。我记得那真是初春，然后我们跑去吃冰棍，结果因为太凉了，冯凯还因此打过一星期的吊针，那些事现在想想好怀念啊。我听说你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怎么会走上这么职业呢？”
　　渐渐的和楚念玦这样闲话家常，心中不由的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大学因为想学金融的，但是分数不够，所以就被调到了这个专业，后来学着感觉不错，就上了下去，再后来也就选了这个职业。”
　　“这样啊，那这次是来总公司培训吗？”
　　“恩，培训一个月。”
　　似乎该找的话题已经被说完了，车子里陷入了沉默。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所两层复式的楼房，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楚念玦招呼我进去，走进去就知道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
　　“好气派的房子啊。”我大量着那布置极其奢侈却不失高雅的客厅，突然间觉得我十年前没有告白是个正确的打算，因为我和他就是两条平行线，根本没有相交的可能。
　　“你随便坐吧。”
　　我战战兢兢的坐在那质地柔软的沙发上，觉得自己的表情就如同那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土包子一个就觉得可悲。
　　“怎么了？”楚念玦询问似的看着我。
　　果然他的感觉还是明锐的异于常人，记得高中时，他就能经常察觉我和冯凯心情细微的变化，经常被冯凯说长着狗鼻子。
　　“没什么，觉得很不可思议，仿佛不像现实啊。”
　　“是吗？的确，十年没见了，能和你再次见面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呢。”
　　“对了，你一定渴了吧。我叫林妈给你倒水喝。”楚念玦叫了一声，一个胖胖的五十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哎呀，真的是涓生吗？”冯妈颤巍巍的端着水递给我，然后就上下打量着我，“都十年没见了，都长成这么大的帅小伙了。这几年过的可好？”
　　“恩恩，还不错。”我不知所措的应合着。
　　“是啊，时光真是不饶人啊，昨天我还做梦想起给念玦、你还有那个叫冯凯那个坏小子做桂花糕的吃呢，那个小凯老是偷吃，可调皮了，就属你最听话了，安安静静的，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啊，在一家软件公司，这次是来N市培训的。”
　　“啊，那既然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多待会吧，号多陪陪念玦，你们现在一个个大了，都说长大的孩子不让人操心，但是你看看念玦……”
　　“冯妈！”楚念玦突然冷冷的打断了冯妈的话，“涓生也饿了，你赶快去做饭。”
　　冯妈突然像被施了咒法一般闭上了嘴，然后尴尬的拍了拍我的手，然后走进了厨房。
　　空气里再次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那个冯凯什么时候回来。”我试图照着话题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他去法国出差了，肯可能三天后才回来。这三天你就住我家吧。”楚念玦面无表情说着，似乎没有邀请人的诚意。
　　一听到要和他呆三天，我感觉我肠子都打结了，“不了，我还是住宾馆吧。”
　　一听到冯凯那家伙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就有种杀了他的冲动。
　　“你定了冰馆吗？”对面的男人审视似的望着我。
　　鬼才知道我有没有定宾馆。“那个是冯凯帮我订好的，就在那个火车站不远处。”我想起自己抬头看见的哪个什么汽车旅馆，就打算以这个搪塞过去。反正也就几天等公司培训的时候一定有宿舍吧，其实这么说的缘由还是因为我无法忍受和他共处一室，虽然十年的感情已经能让自己压抑和控制住那封感情，但是面对这个人我却永远不敢做万全的保证。
　　“那是情侣去的吧，我可没听说冯凯会这么恶趣味帮你定汽车旅馆。“楚念玦嘲讽似的说着。
　　我顿时红了脸，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忘了面前这个人最大的兴趣大概是挖苦人吧。
　　“你还是住我家吧。”男人慢条斯理的说着，似乎看见我的担心，“是冯凯叫你住我家的。再说，即使没有冯凯，我这个十年前的铁杆朋友也不会让你露宿街头吧。冯妈，你出来一下。”
　　冯妈围着围裙湿着手走出来:"什么事，念玦？"
　　“你去把我的房子收拾一下让涓生住，我去住拐角的那间。”
　　“可是……”林妈似乎很不愿意。
　　明眼人都看出他们的为难，即使十年前最好的朋友，自己暗恋的人，十年后已成为陌路人，自己根本就留下的理由。
　　“算了，我还是去宾馆住吧。”
　　“说你住下你就住下，你还是不一般的固执啊。“说着这样的话，楚念玦突然扶着额头，”抱歉，我有点累了，先上去休息一会儿，你先坐一下，等一下吃饭叫我。“
　　“你没事吧。“他那深重的脸色让我有点担心。
　　“没事，老毛病了。“然后他微微一笑，走上了楼梯，那个笑容让我不由的失神。
　　混账，发什么花痴啊，千万不能爱上那个男人啊，都十年了，人家或许早已经有妻儿了，更何况你还是个已经二十七岁的大男人。
　　大骂着无能的自己，我四周张望着，对了我怎么没发现楚念玦的老婆呢，听说他毕业后就结婚了，怎么看不见任何相片。
　　可能是在卧室里吧，这样想着我把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安抚了下去。
　　不只是坐车太累了，在火车上睡了三天的我居然有开始迷迷糊糊。
　　不知迷糊了多久，感觉有个湿湿的东西在舔我的脸，什么东西。
　　我睁开眼，一条长毛狗居然用那湿漉漉鲜红的舌头舔着我的脸。我嫌恶的把那条肥胖的狗推下去，结果那条狗居然呼呼的发起怒来，还呲牙咧嘴的朝我付出咕咕的响声。
　　我立马来气，正打算找什么东西教训用一下那个不找好歹的家伙。
　　“你最好别理那只狗。“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止住了我的行动。
　　我抬头一看，楚念玦正穿着休闲装，站来二楼楼梯口。
　　那狗似乎很怕那个人，看见楚念玦来，惊慌失措的窜到了厨房里。
　　“林妈，你最好叫莫怜早点解决了那只狗，不然我会迟早弄死他的。”楚念玦带着某种压抑似的愤怒冲厨房道。
　　看见我惊讶，他只好扶着额头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狗的吗？“在我的记忆里楚念玦高中时候还养了一只这样的长毛狗。
　　“没什么，有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失去兴趣的，狗也一样。”他沧桑的语气让我不禁觉得眼前这个人越来越让我不认识。
　　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了，他那无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能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觉得仿佛有种从遥远时空飘来的疏离感，但是却让我不由的心安。
　　“我也一样。”我僵硬地笑着回道，却不知道如何接下后话。
　　“对了，你结婚了吗？”
　　我微微一震，胸口刚愈合的口子又被无情的划来了，难道要告诉他现在因为暗恋他现在还没结婚这种事实，我自嘲似的的笑道：”像我这种小职员怎么可能有女人看上。“自嘲的话几乎让我泪水涌了出来。
　　不是没有人喜欢我，在那边也有很多个女的喜欢我，可是自己仿佛着迷似的，怎么也放不下他。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男人却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话，继续我的胸口制造伤痕。
　　“应该算是有吧。”即使这样说着，我也感觉自己的脸肯定红了。
　　楚念玦再次露出了微笑，然后他拿起烟问我抽不抽，我摇摇头，然后他变开始痴醉似的吸了一口，说：”既然喜欢她，就要好好抓住她，不然等失去的时候，那一定会追悔莫及。“他慢慢的说着，清澈悦耳的声音如同鼓槌一样打在我的胸口。
　　我抬起头，却看见男人眼中无法抑制的悲伤，他失神的望着我，久久的没有说话，良久，我才发现他原来盯着我的背后，我转过头，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那幅画我知道，是梵高的向日葵。
　　“你喜欢油画？”这样的发现让我更加惊讶，我清楚的记得楚念玦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各种美术作品，高中的时候每次上美术课他都翘掉去隔壁的音乐室睡觉的。
　　“它美不美？”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眯着眼睛询问道。
　　“啊！”
　　半天我才搞清楚他在问我，我看着那幅画，虽然我不太会欣赏艺术品，但是那幅画却给人一种震撼的美。
　　”虽然是简单的向日葵，但是就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华丽而绝美到让人想哭泣的冲动。“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入迷似的看着那向日葵，一瞬间眼中闪过某种近似于绝望，某种痛苦沉重的感情。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样的楚念玦，胸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这时，林妈突然叫我我们吃饭，那个呆立的人如同被惊醒了一般站了起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诚恳的说了句抱歉。
　　然后引我到了餐厅，而我的脑海里却如同放电影般的闪过那幅画和楚念玦脸上那悲怆的表情，这幅画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如此反常的念玦，在我离去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