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南柯》星光似雪

1、Lv 1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她微微掀开了眼睑。
　　眼前棕发的男人动作轻柔的将一块布裹到了自己的身上，嘴角倾泻着温和的微笑。
　　「新来的同胞，告诉我你的名字。」
　　脑部微微有些发胀，带着隐隐约约的晕眩感。她张了张嘴，却来不及捕捉到自己转瞬而逝的声音。
　　「那么，蕾蒂希亚，欢迎你加入虚夜宫。」
　　她眨了眨眼，瞳孔中略过一丝似是而非的迷茫。
　　蕾蒂希亚。
　　我是蕾蒂希亚·达里欧。

　　破面后需要学习很多东西。
　　在蓝染来到虚圈后，靠着崩玉的力量使原本需要千万年自然形成的破面在短时间内迅速完成。非自然形成的破面说到底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没有经过足够的进化依然崇尚最原始的杀戮。
　　蕾蒂希亚在打扫第六行宫时就充分见证了这一点。
　　角落里墙壁上过道中肆意洒落溅上的斑驳血迹每一次都让她清理的很费劲。
　　然而庆幸的是，她选择的清理时间分外的适合。每一次都与以破坏扬名的六刃擦肩而过。比起面对性情未知而莫名遭到十刃虐杀的破面，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性命堪忧。
　　见到六刃前，她曾一度这样想，我是幸运的。
　　就在两个月之后，她正挥舞着扫把费力地清扫着长廊上大大小小的碎石。门口出现的脚步声远远的传进了行宫深处。
　　她僵住了身形缓缓扭头看向了发声源，第一眼便是充满怒气的冰蓝瞳孔。
　　眼眸那样深邃，只一眼望不尽源头。
　　怒气又是那样浅显，灼热的像是燃烧的蓝色火焰。
　　眼前第六行宫的主人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双手插在裤兜大踏着步带起一阵风从她身旁刮过，丢下一句似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包含着浓浓恨意的——
　　「滚。」
　　抓紧扫把柄的关节微微泛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在他身后鞠了一躬后迅速离开。刚一踏出第六行宫的门口就头也不回的大步跑了起来。
　　那么剧烈的奔跑，一路上散了发髻丢了扫把也毫不知情。
　　那么剧烈的奔跑，直到大口喘息也跟不上空气流失的节奏、肺部疼痛的快要爆炸开来时才收住脚步，瘫软在地。
　　被汗水浸湿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过于强大的灵压压制还是因为急剧的奔跑。
　　压下混乱的心绪，理好混沌的思路，平稳了呼吸才发现心跳依然剧烈。
　　带了点恐慌又掺杂了莫名的情愫，或许还是因为激烈的运动。
　　心？
　　她有些迷茫的坐起了身，伸出手在自己左胸口按了按，又长久地贴合感受。
　　一片死寂。
　　于是又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黑洞，甚至犹豫地试探着掏了进去。
　　什么也没有，却又感觉不到空虚。
　　六刃震怒的表情一直在脑中，仔细地回忆了那张脸分明是没有任何印象的但是带了一些隐隐的熟悉感，好像是看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一直想要追上步伐的人。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

　　医疗班坐落的地方比她想象中的要空旷很多。
　　「你是说葛力姆乔大人啊。」
　　里面小破面来来往往的忙碌，时不时有人背着医药箱匆匆忙忙的向外跑。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刚刚替她做完全身检查的破面，等待着下文。
　　「不是很了解呢，但是啊医疗班常常要派破面去第六行宫替他处理伤口，似乎是个很好战的十刃呢。」
　　目光追随着说话的破面，听及此处时微微皱了皱眉。
　　「况且觊觎葛力姆乔又有实力的女破面那么多，你的话……」
　　正在收拾医药箱里药品的小破面回头看了一眼蕾蒂西亚，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后扭头继续干自己手头的事情。
　　「要想保命的话，还是打消对葛力姆乔大人的念头吧。」
　　于是她又不明白了，什么叫做“对葛力姆乔大人的念头”？
　　她大概了解小破面话里的意思，也似乎能了解那个“想法”、“念头”指的是“喜欢”或者“爱”。可就在这个方面上她又不懂了，关注就代表喜欢吗？喜欢不是需要心才能完成的情感吗？虚不是没有心吗？作为没有心的虚，那么所谓的喜欢又是代表什么呢？
　　她站起身，脑子里一直被这些纷乱的问题所纠缠。
　　整理完医药箱的小破面转身看到浑浑噩噩的蕾蒂西亚，无奈的告诫了她一句话。
　　「没有一定实力的话，还是离十刃们远一些好，不要一时被眼前所见的迷了心窍。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她微微抬头，墨绿色的瞳仁直直地盯上了小破面的脸，一直盯到了小破面承受不了狼狈逃跑时才收回了目光。
　　没有实力，还是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但也想离葛力姆乔近一点。
　　为什么不能两全其美？
　　她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被慌慌张张跑进医疗班的小破面大力地撞到，幸亏迅速用手扶了一下门框才没有跌到地上。
　　下意识的扭头时，撞人的小破面却迅速拎起一个医药箱塞进她手里。
　　「第六行宫，葛力姆乔大人。小心点，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她捧着医药箱被用力推出医疗班，然后懵懵懂懂地走在通往第六行宫的路上，直到看到了行宫大门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错当成医疗班的人。
　　她微微歪了头瞅了瞅眼前的雄伟的行宫，又瞥了瞥自己手中的医药箱，突然就想这样接近葛力姆乔看看，哪怕借助欺骗的手段也想看看。
　　看看葛力姆乔是否真的有她第一眼看到时的那种熟悉感。
　　思及此处，她立刻将医药箱中规中矩地斜背起来，自我感觉也像一个医疗班出来的小破面。深呼吸一口，尽量使自己保持自然地迈步而入。
　　一切都很顺利，如果是忽略自己越走越小的步伐的话。
　　眼看着即将到达房间门口，还未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暴怒的虚闪轰成了无数碎渣。些许碎石因冲击力的扩散高速擦过她的脸颊，下意识抬手抹过，除了粘到手指上的些许血液还有就是脸上擦伤处火辣辣的疼。
　　垂下的手再次握上医药箱的背带，带着紧张轻微的勒着肩膀。
　　她犹疑地小步挪上前站到门口，才张开口房间内就传来一声暴喝。
　　「给老子滚远点！」
　　她被吓了一跳，攥紧了手进退不得。
　　也就在这时她抬头看到微抿着嘴站在破败不堪的墙壁旁边紧紧皱着眉的葛力姆乔，敞开的胸口下是一道深深的刀痕，沾上血液的破烂外套已经氤氲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
　　微微动了动嘴角，面对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她眯起了眼睛突然有些想哭。
　　如此红了眼眶的样子却反而激起六刃万分不稳定的怒气，他仅仅是向前踏了几步便伸手揪起她的衣领提到自己眼前，眯起的冰蓝眼眸中积聚了一道暗沉的光。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抓住衣领的手越发的用力，她只觉得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勉强抬手握住葛力姆乔的手腕奋力挣扎。
　　「看不起老子么，啊？！」
　　六刃的手猛一用力，她就瞬间窒息。
　　涨紧的大脑空白一片，她耷拉下软绵绵的手无力抵抗，低垂的眼眸只能注视他手背上被自己指甲抓挠出来的伤口，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慢慢闭上眼睛。
　　「葛力姆乔。」
　　她只听见背后有迷迷糊糊的说话声，扼住自己脖颈的手微微一松，随即将自己甩到了地上。重新获得空气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大量的氧气争先恐后的涌入喉咙发麻发痒，呛得自己不断的大声咳嗽才逐渐缓解过来。
　　萧龙踏着一地的碎石从门口走来，微瞥了跪倒在地上的少女一眼后将目光移向葛力姆乔的伤口。
　　「你受伤了。」
　　「嘁！」蓝发的男人不屑的甩去了手上不经意间沾染上的血液，张狂的大笑，随即眼眸中闪烁起明明灭灭的自负，「总有一天老子会干掉他。」
　　少女仰着头看着他，不确定的熟悉感再次浮现在了心头。
　　低低的呢喃声拉住了六刃的视线，他低下头看了地上的少女，微微眯起眼转身坐回了床上。
　　「给我治疗。」
　　她还在发呆，脑子里不停搜索着之前轻声低语的内容，奇怪的是那种稍纵即逝的眷恋。
　　「喂，女人，你耳朵聋了吗！」
　　少女反应过来，背着医药箱从地上爬起来，在打开医药箱的一刹那瞬间无言——那瓶瓶罐罐早在葛力姆乔的灵压下变成碎片。
　　她抿了抿嘴，拿起一圈幸存的纱布跪在他的面前笨手笨脚的在他身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手心无意间贴上了有些冰凉的胸膛，她心下一窒，猛地抬头看向他。
　　是宁静的蓝色瞳孔中，微微带着一丝诧异。
　　葛力姆乔微眯着眼看着少女生疏的手法，在纱布被残虐成纱团之际不满的一拧眉头正要发难，胸膛却被贴上温热的物体。他微微发怔，下意识低下头去。
　　在宁和的墨绿眼眸中，荡漾着一些的疑惑。
　　一刹那的对视，少女率先低下头来继续包扎男人的伤口。
　　葛力姆乔微微眯起眼，一把擒住了她的手，「暖的。」
　　「诶？」
　　手腕被捏的有些疼痛，不适的挣扎了一下。
　　顺势松开了少女的手，他扯了扯身上被裹得一团糟的纱布一挑眉，眸色犀利逼人，「你是医疗班的？」
　　少女尴尬地看着被一扯就松松垮垮开始有掉落趋势的纱布，有些嗫嚅，心虚地摇了摇头。
　　男人面色愈发不善，最终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离开。
　　她愣了愣，看着六刃伤口上又氤氲出的一片血色，犹豫再三还是起身收拾好了医药箱后小步退了出去。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房里六刃似乎忍了很久的一声，「那个垃圾——」
　　她顿了顿脚步，最终低下了头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