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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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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拉少同起身,将宴厅内几人扫了个遍,最后目光定在王砂,“我对于参与不相干的私怨没什么兴趣,你们该解毒的解毒,该决斗的决斗,该忆往事的忆往事,到了真要论夏绿宴的时候,再来喊我。”
望向薄萤询问他走否,薄萤却皱眉指着正从门口踱步而来的人道,“这人可是南君?”
嘉觉已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全烈紧跟其后在大门内架住了嘉觉的短刀。
王砂叹气,他赶去竹林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缠斗的模样,这倒是没完没了了。南君却不在意因他而起的这场厮斗,直走去星游边上伸手探脉,有些讶异。
稍快可是毫无病状,这是诈?实在不像,对于星游的来历他也知道大半。一直低着个头南君只好歪下头从底下往上看,撩起他额沿前的碎发独看见他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泪,眼内水光透亮望着他,神情隐忍带悲,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询问他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的意思。
南君立直了身子拍了拍星游的头,内心虽有疑虑也猜着个五六分了。几人见南君都皱着个眉顿生焦灼,乐正更是起了急怒,要去拉无闻。
南君知是他们误会了也不解释,将错就错道,“带他歇好,再让你们这些无间诡计扰他心神就自去问阎王要人去!”
乐正太阳穴一跳,后脖子哗哗啦啦蹿上股血。
不待话完,嘉觉已破全烈直往南君奔去,刀风如疾光先行而来,刃上破空极其尖锐刺耳,如鹤唳一般让人难以忍受瞬间有些麻痹,这会儿纵然是有人阻的了嘉觉此人,这一刀却不可能收回来!
全烈刹那间悔之不及,刚刚分明不该闪开!猜想以阿南的反应这剑要躲必定躲的过去,眼下站在星游边上哪有要躲开的样子,十之八九准备以身挡刀了!
一道热血溅出,艳红铺案,沿着米色水曲柳木纹流至桌边往下滴落,肩头的草色袍子迅速染的猩红,一碗清酒已经红透。
南君捂肩跪地,感激的看了眼白英。弹指间将刀断成三截,流刃避之不及伤到肩膀,若是全刀下来这会儿手臂该躺在地上了。
“有人尚待医治新仇旧怨不该缓缓么?”白英眼睛半开眸色阴沉。
“你说这个埋头落泪的少年?坐在这儿的有几人是他友人?”嘉觉偏头。
“我。”阿影沉声回答,望向嘉觉目光重有千斤,内含悲色隐隐不忍。嘉觉忽然被这目光看的眼眶作痛。
“那日后便是你杀了他。”
一室死寂,嘉觉微动看着白英道,“若有一日,事情牵扯你至关一人,你还会为了这些不分友敌的人缓一缓么?”
全烈扶起阿南,盯着他血红的肩头说道,“至关一人,说的可是道暮?”这问毫无悬念,无人回答,问的人也不待回答。
“若道暮此时见你恐怕犹厌不及。”张嘴吐出,望向那人眼珠嫣红。
嘉觉脑内嗡的一声,像是罩进了口青铜大钟被人用钟锤狠命当头撞了一记,这话狠毒入骨,半晌懵的没有反应。
阿影见他此状,心酸之下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那已经是多久前的事情,怎么如今想起,痛楚不减不甘愈深。生拉硬拽要形容这段过往,也必然会加上“血淋淋”这些话。
感受就是感受,不管过了多久,哪怕忘了原本的事实,也不可能忘了这种血淋淋的感受。
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哪里禁得住人一遍一遍重问重温。
隔天攀天隔地掘地,隔万里山河就开疆辟境,隔层层人心就步步跟进,而我该如何越过这虚无的生死楚河,去往那片未知之地啊。
你化白骨长眠,而我满面尘霜星晒风磨,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你可还能记得我?若有魂魄,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我在某阵风中与你擦肩而过的时候,你认得出那就是我吗。
如今,你在无边混沌的结束后的世界里,行到何处?
要远行,有三劝。
一劝儿郎莫回头,回头见珠湿沙场,相对常泪灌柳长;
二劝努力餐饭饱,思人易老丰骨瘦,年晚难堪隔墙走;
三劝不逆生与乐,生不满百千岁忧,相忘不怨君情薄。
确实是,难缓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