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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平行故事别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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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富商贺峰为人谦逊温和,风度翩翩却不浮夸浪荡,反而内敛深沉。这些魅力令他在刚刚崭露头角时就获得不少的好评和人脉。
这样有钱的男人一旦为人所知,狂蜂浪蝶便会蜂拥而至。
"妈咪,你要看紧daddy,他现在应酬这么多。"贺哲男在贺峰又一次因为应酬晚归时问。
"你会同意daddy被人抢走吗?"
"当然不会,贺太只能是妈咪你!"
"以你daddy今时今日的身份,如果他想有其他人是不会在意你我的看法,也不会遮掩。他的事业还在上升期,应酬多是正常的。我从不担心你daddy会偷偷乱来,倒是想让你学学你daddy,把心思放在学习和事业上,不要太关注女人。"
那时,他们刚刚住进新家,一栋半山别墅。
贺峰在刚刚买下这栋别墅的时候遇见了一件奇异的事,这件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影响了他许多年。
那一年,他四十五岁。仍处在事业上升期的他熬夜是常态,每天只睡几个小时。
在全家搬进房子的第一天,他在书房里看见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漂亮,像一朵热烈夺目的玫瑰。原本应该骄傲的女人却在见到他时泄露出一点撒娇的情态来,欣喜的向他跑过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邂逅于贺峰而言,是美丽的惊吓。他在那个女人靠近前退出了房间,锁上房门。
他下楼找人上来进书房去看。
她不在。
待他们走后,他再次推门而入,那个女人又一次出现了。
显然,她对这种情况也显得很茫然无措。
贺峰没再回到书房,换了间房睡了一夜。他睡了很久,以消除昨晚是疲惫下产生的幻觉这种可能性。
第二天,这栋别墅被请来了所谓大师。
大师的结论与先前一位并无二致,说这栋别墅风水极佳,也没有什么阴邪。
贺峰并未听信一家之言,又陆续请来了其他大师。但得到的结论是相同的。
后来,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因为并不是所有时候进入到书房她都在那里。
白天,她不在。
晚上,有时也不在。
贺峰渐渐发现规律,似乎只有在子时,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间,他才会与这个女人共享一间书房。只有这个时间进去,他才会看见她。只有他自己进去,才会看到她。
那个女人在再一次见到他时很得体,规矩。没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她歪头莞尔一笑,仿佛觉得他可爱。
她有多大?二十几岁?三十?
他被一个小女人嘲笑了。
那个女人在他出现时从座椅上起身,笑着走向沙发,像是未免他害怕,刻意与他远一些。
"我不是女鬼。如果你认为我是,那我有理由认为你也是。"她并不柔弱,落落大方。
贺峰并不打算与她交流,准备再次退出书房。
"等等。"她有些烦躁,像是因为无法说服他而无能为力而产生的懊恼。她等了这么多天,不想他又逃了。
女人在他的注视下走向卧室门,贺峰这一次没有让开。
"不要打扰我的家人。"他并不客气,威严冷酷,极有压迫感。
她略显无奈,"我会进去拿出一件你房间没有的东西来证明这里也是我的家。"
贺峰在半信半疑中侧身给她让了路。
女人去而复返,拿着一张照片进来递给他。照片上是他们的合照。这是一个活动上的照片,他和宋世万在台上签署文件,她的胸前挂着工牌站在不远处。
"照片里是十五年后,我们不是同一个时间的人,贺生。"她以此证明自己不是女鬼,即便是,那也是他是。
贺峰捏着照片仔细端详,半信半疑,并未回应她。
"有温度的。"她把手出其不意的搭在对方的手背上,企图再次证明自己是人的事实。
贺峰在肌肤相触的一刻躲开了,他瞥了一眼她的手上的婚戒,抬头再一次正视她,他的声音淡淡的,仍充满戒备,"你为Melissa工作?"照片上传递的信息似乎是这样的。
"曾经是。"
"怎么称呼你?"
"Jessica."
他态度礼貌,却很是疏离,显然他的占有欲不满他与人共享空间。
可他眼下无法改变这种现实。
与贺峰完全相反的是,这个女人对他完全信任亲近。她主动提出把书房的使用权留给他,只要贺峰允许她在一旁待着,这个女人卑微的,可爱的再三保证自己会安静。
贺峰不置可否,仍尽量避免与她碰面。
他们的第一次正式对话已经是一个月后,彼时贺峰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女人存在的事实。
她如承诺的那样,安安静静,偶尔写东西,偶尔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
贺峰在她再一次抬头偷偷看自己时准确无误的对上她的眼睛。他目光沉静,并不躲闪。
她则相反,若无其事的做了几个假动作,转转头装作脖子不舒服。
贺峰隐约提了提嘴角,他关掉电脑,双手交扣,温和有礼的开口,"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她抿了抿唇,点头,"我不一定都会回答。"
他点头表示尊重。
"你总是这样安静吗?"
她摇了摇头,勾唇晲他,"我很少安静。"
这意思是表明因为他需要安静,所以她才安静。"我一旦特别安静的时候我老公就会缠着问我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高兴?所以,我通常不能安静太久。"
被对她略显繁复的答案逗笑,他又问,"你先生......很忙?"
她总是在这里,显而易见没有人陪她,而她又这么年轻。
"他不在了。"
他神情一顿,笑容收了起来,"抱歉。"
她笑笑,表示不介意。
"他留了一个商业帝国和大笔财产给我,几辈子都花不完。"她的野心写在脸上,她的爱和破碎写在眼睛里,"反正我当初也是因为钱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不必想该如何安慰我。"
很难感听不出她在说反话,贺峰不再追问。
为了打破这种安静,她适时的提出恰当的反问,"你太太......不需要陪?"
贺峰发现她有些不好对付,因为她的睚眦必报,暗讽他不是也没有陪太太。
"她的身体不好,需要早点休息。我的作息会打扰她,所以她住在隔壁。"
"唔......"她含糊点头,脸色莫名,"怎么不戴婚戒?"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笑不作答。
"他总是戴着,和我吵架最凶的时候也没有摘下来过。"
他默然倾听。
"你和太太会吵架吗?"
"我们从不吵架。"
她不说话了。
走近才发现,尽管这个女人像外表美好,但这朵玫瑰的灵魂已经要枯萎了。她很孤独,孤独到每晚只能来寻求他这个陌生人的陪伴。
贺峰在几天后才再次在这个时间点来到书房,他再次明确一点,这个女人在等他。
她的情绪与他进门前的一瞬有明显不同,贺峰看在眼里。
"每天都在吗?"他落座后状似不经意的问。
"偶尔。"她含糊其辞。
"你在写什么?"他打开自己的电脑时问。
"遗书。"
他毫不意外,短暂的看了她一眼,又去处理邮件。
"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些关于未来的事?"
"你想听哪方面的?"她很积极。
"随便,都好。"
日子一天天向前走,贺峰从她那里了解到她的丈夫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而贺峰只关心他的丈夫是谁?她好像一下就明白他真正想要知道什么。
于是回答,他不是你的敌人,不必担心他威胁到你。你们把宋世万搞倒台了。
这是贺峰第一次体会到这个女人明白他,了解他的阴暗。
她说是宋世万报复她的丈夫派人绑架了他,她的丈夫回来后患了心理疾病,疑神疑鬼,不肯出门,甚至怀疑她与别人有染。
"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对他来说很难。他永远独自承担一切。"
人在叙述往事时总喜欢看向虚空,而她不同,她永远望向他。
他们并不总是聊天,她每次只在贺峰忙完后说几句话。他的态度始终称得上是温和又疏离,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安静的倾听,注视。
聊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又一个月过去。
"他说我说很容易吸引到他,你觉得他是在哄我还是真心话?"
"我相信你心里有答案。"他和缓道。
"你也这样认为吗?"她试探。
贺峰收了些笑意,避之不答,"我想我太太应该不喜欢我作此假设。"
"你爱你的太太吗?"
他点头,"我的太太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没有她,我们的父子关系会很差。"
她的眼底闪过莫名情绪,脸上却仍旧带着得体的笑。
贺峰会告诉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吗?不会的。
他可能会出于本能对她产生好感,但绝不会陷入这种好感。要他信任一个来历不明且连自己的本名都不愿告知,不愿泄露半分自己信息的人绝无可能。
一个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走到如今这种地位的人,靠的是步步为营和谨慎,而不是出于道德回应一个看似真诚的人从而和她推心置腹。道德感于他和宋世万这种人几乎已经毫无干系。贺峰与宋世万的区别并不是他更忠于婚姻的束缚,而是他忠于名声,忠于别人的评价,更重要的是他忠于自己的感受。一个极致利己的人最忠于的就是自己的感受。有的人天生滥情,左拥右抱,如宋世万忠于自己。有的人天生专情,是因为对男女之情并不热衷,所以没什么这方面的困扰,所以对女人更理智更得心应手,所以贺峰更从善如流的忠于自己。但这类人往往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极度的自信,也就是自负。他信自己可以控制一切,直到发现那个游走于理智之外的特别。
回顾过往,她自信自己于贺峰而言的特别,从他丧失自信怀疑她的真心开始,从他与她闪电结婚开始,从他为她改变开始,从他伤心欲绝,生命终结为止。
贺峰起身准备离开去休息,"你是一个好女人,Jessica。"
听完他们的故事,这是贺峰唯一的评价。当然,他也忠于自己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