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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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再睡一会，晚点陪我出去吃饭。”庄立国捏了捏秦空的肩膀，秦空侧着头吸了一口气，决心不去计较那几个在他听起来挺刺耳的字眼。“我不想睡了，明天我有戏要拍，你回去吧！”庄立国松了手走回刚才的地方坐了下来，“我让元昕订了餐，你不想出去，我让他送到这来。”秦空听了再也忍不住，“这是剧组，不是你的豪宅，你当我是来度假的吗？”庄立国不置可否，可也没打算改变主意。秦空哗啦一下掀了被子，几下穿上衣服，也不管衣服有没有理得整齐，套上拖鞋从一边摸出一个帽子压到了头上“我到外面等你。”
庄立国听着门被大力打开摔上的声音，不喜也不怒。从坐处站了起来，走到半拉着帘子的窗前，很快视线里就出现一个微微佝着腰手插在口袋里踢踢踏踏走着的人影，时间掐的刚刚好。“庄先生，我们收到了冯家和黑市龙头接触的消息。冯家那批货想从海关里拿出是没可能了，那边一个个亡命之徒还等着要，冯二少也算是铤而走险了。”庄立国隔着镜片的眼睛深谙了少许，“海关的人，做的不错。告诉他们，给我把货吃紧了，冯二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至于其他，随他去吧！”
秦空还站在上次被庄立国发现的小花坛边上，花坛在宾馆的西边角落里，很少有人从边上经过。从一侧传来一道淡漠不失礼数的声音，“秦先生，庄先生已经在车上等你，请随我过去吧！”秦空转过头，上一次见到这个精英男还是在庄立国的别墅区，不大好的记忆。那些在他背后响起的话，感觉犹在耳边。脸上一瞬间闪过不自在的神色，却被压低的帽檐完美的遮住了。“唔，走吧。”秦空压低了声音淡淡说。
打开车门秦空迅速钻了上去，傅元昕一动不动站在车边，等秦空上了车才坐进驾驶席。秦空身边自然坐着庄立国，对着傅元昕说了一声，车子发动了。秦空不知道庄立国以前是不是来过江城，傅元昕将车子七拐八绕的开进一条小巷，直到开到一个带着小院子的红砖瓦房前。房前两边挂着两个红色灯笼，门用帘子拉着。
秦空下车好奇的四处看了看，这么一个巷子深处的人家，若是不是熟悉的人还真的不会注意到。秦空抬了抬帽檐，疑惑的看向站在身旁的庄立国，傅元昕先进了去。“这是元昕的阿姨家，以前也是给大户人家做厨娘的，既然来了这里，待会好好尝尝，这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庄立国拍了拍秦空的腰，“愣着做什么，进去。”
秦空跟在庄立国的身后，小院不大，脚下踩的是通往正屋的青石路，两边是种着花草的小苗圃。这傅元昕的阿姨应该是一个温静恬和的女性，耐心细致的将这一小方天地打理的很好。掀开帘子里面却是另一派的大气容和，就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心思细腻却不失大家风范。
秦空用手抚着那梨花木堂桌上雕刻的古朴纹路，还有偶尔一处釉质温润的的青花瓷瓶，神色突然有几分恍惚。若是碰上这样的上品，那人一定会忍不住放在手里细细赏玩一番，也许会忘了一顿饭。可几代的书香世家，怎么能容忍一个不好好读书却做了戏子的子孙。为了那句，“滚出家门就再也别回来了”的狠心话语，秦空忘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父亲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在他那一圈子里也算是一个说得上话的人物，这样的儿子他怎么能容忍。
就这么想着忘了这是在一个古典气息十足的房子里，等秦空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淡青色旗袍梳着整齐发髻的端庄女人，双手叠在身前，柔和的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秦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讪讪的去寻找那熟悉的人影。却发现那人已经端坐在桌子旁边的梨木椅上，而他的身边是依然没什么特别表情的傅元昕。
庄立国看着微微有些僵硬的秦空，终于是好心的对秦空说，“周夫人问你喜欢吃什么？”秦空看了庄立国一眼然后重新看会这个端庄看似严肃却几分柔和的女人，“啊？！我也不知道。”秦空默默的咬了咬唇，步子也小心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个从小伺候过大家族的女人，面上也不禁微微有些诧异。
庄立国微微皱了眉，从一边站了起来，走到秦空身后扶住秦空的腰。“怎么了？”秦空的火爆脾气，怕是这么些年来，也没有庄立国仅几个月领教得多。这个时不时嘴里刻薄一句的人，此刻却显出一丝惶恐的感觉。秦空抬头看了庄立国一眼，随后低下头去，“没什么。”庄立国握起秦空微微有些泛凉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夫人，做些您拿手的就好。”
周夫人对着庄立国点点头，眼神却疑惑又几分担忧的看了秦空一眼，转身掀开后堂的门帘走了进去。傅元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庄立国拉着秦空在桌前坐了下来。伸手捏了捏脸色有几分苍白的脸颊，微微揉出一点淡淡的红晕，秦空这才没好气的推开庄立国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不要随随便便捏我的脸。”
庄立国收了手，“刚才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秦空不自觉往后堂瞥了一眼，“我没事，大概没睡好吧！”天知道这扯的是什么烂理由，秦空那会睡得捏都捏不醒，能叫没睡好？庄立国挑了眉却也不言语，傅元昕此时的表情却是比平日里淡漠的样子柔和了几分，应该是见到亲人后放松了很多，而且看上去傅元昕和这个夫人之间感情应该很好。
门帘浮动，那一袭淡青色旗袍的周夫人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茶盏，走了出来。秦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纤细柔弱无骨的美丽手指轻巧的将杯盏摆到自己的面前，“这个是宁神静心的合欢花茶，配着这些小点心，尝一尝吧！”显然这个待遇只有秦空享受到了，周夫人也不怕冷落了一边的贵客还有自己的外甥，柔和的目光落在秦空身上仿佛在看自己受惊的孩子带着些微细腻的安抚与慈爱。
秦空的眼神颤了颤，想要低下头去却又贪婪的享受着这样的目光。哑了半晌，才微微有些羞赧的说，“谢谢夫人。”周夫人轻轻的拍了拍秦空的肩膀，“好孩子。”轻柔的声音仿若母亲对摇篮里儿女的低语，周夫人抬起头对另外两个人微微笑了笑，方才又转身去了后堂。桌子底下庄立国的手被秦空紧紧握着，直到女人的离开才缓缓松了些。庄立国的眼睛里涌出一抹深思，似乎这样子的秦空完全不合乎他的思想，静静的默默的让人心疼。
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紧扣着庄立国的手，秦空的脸色一僵，说是他扣着庄立国的手，可却由不得他再松开。秦空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将杯盏边上的小茶点推到中间，“你们也尝一下吧！”自己又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淡淡的花香带着暖暖的味道。傅元昕却是对着那中间的点心没动手，连庄立国也只是拉着他的手老神在在的坐着。
秦空倒没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就是觉得奇怪，这两人怎么一个都不动。瞥了一眼庄立国，没反应。傅元昕对着秦空点头，“姨妈的手艺我们经常能吃到，这是姨妈给你做的，你吃就行。”秦空当然不会将这句话脑补为，我们吃腻了不稀罕，否则为什么还要七拐八绕的来到这个地方，不过他还是不明白。庄立国将小碟子挪回秦空的面前，“随便吃两块，等会还要吃饭有正餐，觉得好吃的话可以包起来带走。”秦空当下也不再说话，吃着点心喝着茶。
“冯二，上过门吗？”庄立国突然开口问，傅元昕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异色略过那兀自垂着头的人，想了想说，“下面人说，冯二少递了两次拜帖，想和你吃顿饭。”傅元昕淡淡说，庄立国瞧了一眼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吃着点心的人说，“你没跟他说，我不在？”傅元昕突然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了，二少不信。”秦空自觉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癖好，干脆神游起来，脑海里浮现两张其实并不相似的面容，却是给了他熟悉到可怕的感觉。也许是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影响了他的心情，或者是太久了没有去想记忆中的景与人。
“他没说吗？”庄立国眸色渐深的问道，“或许二少已经不太相信他了。”傅元昕没有立刻下出结论，“但花了那么多心思将人送过来，怎么可能说弃就弃。”庄立国不置可否，“不是不信，他是想试探我的意思，这是第二个帖子，如果下到第三份我还不收，二少就不得不走那条路了。”傅元昕似乎也是同意庄立国的观点，“冯家看上去比不得本家，但也传承了那么多代，这点事动不了其根本。如果不是冯二招惹了那帮子亡命之徒，不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倒也不是太棘手。如此，也不过是我收拾他的第一步。”庄立国突然冷声说，那一点一点扣紧的手指，倒是惊得还在思绪飘忽的秦空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他。
“我到院子里去看看，饭好了再进来。”秦空挣了两下手，庄立国才松了劲。“去吧，别乱跑。”秦空站了起来背对着庄立国翻了个白眼，别乱跑？当他是三岁的娃娃啊？！傅元昕的唇角微微扯起一个弧度，“他不是你儿子。”庄立国没什么感觉，“我有儿子，分得清儿子和情人，不过这感觉倒是不错。”傅元昕有些瞠目的看着庄立国，好像庄立国说的是要把儿子当做情人养一样惊世骇俗。好在庄立国没那什么特殊的爱好，当然庄老先生也不会允许的。
“我以为你只当他是一个情人。”傅元昕静静地说，“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正好碰上一个还算合乎心意的，只要我一直对他有兴趣，那么这样子有什么不好。”傅元昕捏起不远处小碟里的一片糕点，“是因为他对你的反抗吗？以前也是有的，何况最后他不是也从了吗？”这真的是让他疑惑了，他没看出秦空和庄立国以前的情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相反容貌尤甚心性更佳的也不是没有过，为什么从这个人身上他竟然看到庄立国以前从未有过的耐心与柔情。“小靖的妈妈，如果你能有对他的一半心思，或许庄家少奶奶的位置也不会空悬了六年吧！”傅元昕缓缓说道，而且那个女人不是没有想过挽回，可是眼前这人却是半分也没动容。
“我说我没想过那么多，你信吗？只是在这个时间，他就是让我上了心。如果我想的话，娶回家做庄家的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庄立国说的好像秦空走了多大的好运，能有幸被他看了上。只是不知，对于秦空来说，这到底算是什么了。何况，秦空的心里还一直想着等哪一天庄立国腻味了他就可以落得个清净了。
小院不大，秦空踱着步子不大会儿就差不多走了一圈。这园子里植物的品种不算多，却胜在稀有和难以养活。就比如说，那几棵常年生在南国娇气的植物虽不见花朵却也是绿意幽幽，还有那一株空谷幽兰，枝叶柔韧清丽，姿态清扬，可见主人在种植时是花了功夫的。秦空想起，记忆中的女人也是爱着侍弄花草，小时候他经常觉得也许她更爱这些死物而不是他这个亲生的儿子。也曾在感觉亲情淡薄时，或者被欺负却得不到她的呵护时怨恨的破坏这些哑巴东西，在只能得到一个冷漠轻视的眼神后再也不去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转悠了一会，自觉没有认识那些稀奇品种的能力，秦空便踱着步子进了屋。庄立国和傅元昕这一对雇主，还在谈着什么事，都是来吃饭的，哪有那么多的事要说。秦空乖觉的坐到庄立国的身边，庄立国瞥了秦空一眼，继续和傅元昕他们的话题。不知道是真不把秦空当外人，还是将秦空看做了空气。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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