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合作战线的达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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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本以为无论如何面对自己如此直白的质问，面前的这个山崎白鹭或多或少都会动摇，然而——
也许少女的确动摇了那么一秒，但这几乎可忽略不计的微顿很难被看做是她心虚混乱的证据，再加上之后她的表现……
幸村承认，他失算了。
“竟然那么快就发现了，该感叹一句不愧是真爱呢还是该说‘她’对幸村君还真是毫无保留呢？”
假面被无情地揭下了的少女并没有因此就失了分寸，相反，微笑加深的她将随身携带的小包放在一旁的置物柜上之后又返回了病房门口。
“咔”地一声。
网球少年们离去后，倍显安静与空旷的病房内，连房门被紧紧关上时响起的插销声都令人心悸。
在作为这间病房主人的这段短暂时间内，幸村对这个空间的不适感从未像此刻——插销声响起后——如此强烈过。
按武力值来说，幸村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能造成多大威胁，虽然和她一模一样的自家女友破坏力惊人但面前这位的气场中并没有自家女友那种程度的杀气，然而他还是从她的话中读出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内涵——
“你，想说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先回答幸村君之前的那两个问题吧。”将碎发整理至耳后的几秒停顿中少女的视线并没有随动作转移，依旧直直地望着坐在病床上的幸村精市，“我是山崎白鹭，是那个在立海大附属生活过学习过的山崎，是真正的山崎白鹭哦，幸村学弟。”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然后，我来这里是想拜托学弟你一件事——在我离开神奈川之前，还希望幸村君尽可能的像之前一样、帮助我。”
“……”幸村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了，句中重点太多以至于根本来不及追根求底他就条件反射地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点，“等等、你说、离开神奈川？而且你刚才说的真正的山崎又是……”
“啊……看来幸村君知道的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多呢。”少女看起来仿佛有些后悔一下子将真相以如此简略的形式都摊在幸村面前了。看似苦恼地皱了皱眉，然而少女唇角的笑意却并未减退，“那么就有必要从头把事情说清楚了，幸村君，能赏脸请我吃一顿晚饭吗？”
*
幸村精市作为一介人类知道的已经很多了，他知道死神知道尸魂界知道虚知道义魂丸，然而他从死神山崎那里知道了那么多那么多却始终没有注意到最本初的那个问题——山崎白鹭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成为死神的呢？
死神山崎没有提过，他也就没有深究，只是想当然的以为“这样的生活状态对于她来说可能就像是普通学生放学后打零工那样自然的吧”，直到今天这个学姐山崎站在他的面前，将一切都撕开，使之赤[无语的和谐]裸裸地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
从那个“她”根本就不是人类开始——躯体是虚假的，身份是借来的，感是混沌的，连留在他身边的目的都是不纯的。
那么，他所知道的那个她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心同体，虽然我这些年一直都在现世以一个普通整的身份轮回，可是一旦想起却连她所经历的那部分都好像亲眼目睹一样那么清楚……”
“至于为什么会是一心同体我觉得没有解释清楚的必要，而且要一一说清楚也太浪费时间了。幸村君只需要知道这是因为我们兄妹因为争夺死神的力量而导致的一场死生轮回就可以了。是的，我们兄妹，天上的那两个一个死了，一个因为亲手杀了最爱的哥哥失控了，轮回到地上的我们两个、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哦对了，有一件事忘记说了，七海哉太就是曾经的哥哥。这件事我也是刚发现没多久……呵，我还奇怪为什么偏偏会喜欢他呢……原来如此啊。”
幸村看得很清楚，提到七海的时候，山崎她在笑，可是眼眶里却有疑似泪水的身影。
“山崎白鹭一直爱着她的哥哥，我是，她也是。只是对她来说唯有沉浸在最爱的哥哥已经死去的痛苦中这一条路可走了。因此才会在魂葬了你的妹妹后那么拼命地想要完成小女孩的愿望——保护她的哥哥吧。惊讶吗？妹妹是她魂葬的。到我死亡之前，关于她的全部我都十分清楚。”
……
“……呐，听了那么多，幸村君你觉得你真的认识那个山崎白鹭吗？站在她的角度，你猜为什么她会和你交往呢？她又是真的喜欢你吗？”
“嘛……虽然她遇到你之后想的是什么，为什么采取这些行动我都完全不知道了，但是我想就算是作为替代品她对你也是有些感情的吧，否则也不会为了救你对那种大错明·知·故·犯·了。”
“是的，为了救你，她、是被逮捕回去的哦。”
那个晚上的幸村尚不明白这个山崎对自己的恶意究竟是从何而生，直到不久之后从别处听闻了七海哉太的死讯他才恍然大悟——恐怕那份恶意并不只是针对自己的。
但在一下子接受了如此之大信息流的当下，他确实明白了自身大脑已临近当机的危机和现下自己思考不能的凄惨境况。
因此，在那么直接地被语言攻击后，幸村精市罕见地没有回击。事实上，不要说反击了，面对这个亭亭玉立、明明有着和自己最爱的女孩子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却在用那样的身体和表情平静地嘲弄着自己的少女，他连防御的架势都放弃了。
她真的没有骗自己吗？
她为什么要故意告诉自己这些？
如果她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要怎么办？
……
这些，幸村精市已经都无暇去想了。
空白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傻傻的问题在不停地徘徊、打转：
“所以……你想怎么样？”
通过她的眼神幸村都仿佛能读出对方心里那份对自己的悲哀和怜悯——啊啦，因为打击过大已经思绪混乱不记得之前的对话了吗？
“哼~我想怎么样一开始就说过了啊。只是在离开这里之前想拜托幸村君多加关照一下罢了。”大概意识到这个帮忙听起来于情于理似乎都不怎么解释的通，山崎又追加道，“本来并没有想请你帮这个忙，只是……嗯，怎么说呢？当幸村精市的女朋友比我想象的要麻烦不少呐。虽然我并不喜欢你，一开始也觉得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就也没必要将这段关系继续下去了，但现实种种……都摆明了比起现在快刀斩乱麻把和你的关系断得一干二净，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更好。”
“……”幸村大概想得到对方所言的现实种种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学校里的同学和家里的母亲等熟人的追问以及那些死神山崎应付得了可眼前这个弱女子却对付不了的责难或报复——他也曾亲眼见到过，那些女生对那个她的恶作剧。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算你说的所有都是真的，我也找不到这些话里潜藏着让我不得不帮助你的原因。不管她接近我的根本目的何在，她对我的感情是什么，那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而且你也说了，她为了我……”说到这里，幸村不由得感到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在山崎白鹭面前那么庇护山崎白鹭她自己，更没有想到——在潜意识里他已经默认了对方说的应该都是实情的前提下自己还是站在了那个人的那边，“而你的立场……从你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这些话的那一刻起，或者说在更早的时候——明知道她会因为要救我而做蠢事你不阻止却鼓舞她的时刻起，就已经是与她对立的了吧。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站在你的这边？”
“对立……也算不上，我只是想回到自己本来的生活罢了。”
吃的明明只是医院楼下咖啡店里提供的简餐，斜靠着墙与幸村面对面的少女却在闻言后露出一副很是满足的表情：“唉，不过还真让人意外。本来以为你会和我站在同一战线，毕竟在现世生活了十几年然后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卷入那个世界这件事上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而且都还被她害得很惨不是吗？不过……竟然在知道了这些后你还不愿意放弃她，我都不知道该作为旁人羡慕嫉妒好还是作为自己欣慰宽心好了。”
“……”幸村精市的确不懂她的心理，但或多或少能够想象得到，于是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口不谈这个话题。
少顷的沉默。
本来就没有接过话头，而是轻锁着眉头暗理着心绪的少年，被对方沉默半晌后再度冒出来的一句重新拉回了那个话题，并且，不期然地被击中了心房。
“好像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
“……喜欢？刚才为止你的论调不都是我只是一个作为哥哥的替代品吗。”半是讽刺半是自嘲，幸村压抑着心绪的波动，面部表情平淡地回嘴。
“嗯，就我所有的和她共通的记忆来看，在遇到你之前她这次来到现世的目的的确除了任务之外只有找到那个小女孩的哥哥好好替她完成遗愿这一点。至于山崎、我们的哥哥……和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些事情却仍旧喜欢上了七海的我不一样，在她心里哥哥已经死了，死了几十年了……”
话音渐渐地轻了下去。幸村猜测也许对方也被这个话题渲染了情绪便体贴地没有再出声，静静等待着对方自己发话。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只是猜测……回归正题，哪怕你不赞同我，我也有让幸村君愿意帮助我的理由。”
“嗯？”少年以一声鼻音代替发问。
“第一，无论你是想一直等下去，还是想当面找她问清楚，或是最终决定放弃，只是在青年网球界被称为神之子的你拿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吧。相对的，我的消息比起你还是灵通一些的……”
皱了皱眉，幸村直觉对方那最后一句自信不足，可是他并没有选择喋喋不休地追问或者直接戳穿。
“第二？”
“第二，通过刚才的话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和她本来就是一心同体，我就是山崎白鹭啊。”
“……”微怔。
幸村承认，在她巧笑倩兮地说出那句我就是山崎白鹭的时候，他一下子真的产生了她回来了的错觉。
“还有最后一点——”本来站得稍远的少女在幸村还有些出神的时候一个上步突然凑近，弯腰，嘴唇停留在距离少年左耳不到三公分处，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幸村你是好人，我知道的。”
——措不及防地心跳加速。
其实在说到第二个理由的时候，幸村就知道，自己是注定会妥协的了。
然而，那时候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还有那微妙却最重磅的第三个理由。
就算她接近他也许是因为被死去的妹妹拜托。
就算她喜欢他也许是因为自己带给过她哥哥的错觉。
哪怕她答应陪在他身边也是对承诺的责任高过那复杂的感情。
可是在最后的时刻，她不也为了他以身犯险了吗？
对这样的她……
对这样一口一个“幸村”——程序化一般，生硬却意外地顺耳——称呼着他的她，他怎么能够说不呢。
“那么，我们之间的临时合作战线，就此达成。”
“嗯、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合作战线的达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