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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初,总有清雅的馨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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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关于爱情
我们是何时情窦初开?我们何时被那个坚持不懈的少年感动,一倾芳心?我们的爱情又是从何时开始孕育种子,然后萌芽,抽出枝桠,再然后,长得郁郁葱葱,高可参天?——这似乎常常是我们事后才知道的事。
关于青春
梁启超曾说:“老大常思既往,少年常思将来。”青春年少时,我们总盼望快快长大,像一群群雁阵,逃离校园的束缚,自由地翱翔在自己的天空。当青春流逝之后,我们才发觉那时的鲜活面孔,那些峰峦迭起、高潮不断的美好时光,是那么地令此时的我们思量和缅怀。
提笔,我不知从何说起。那反复交织着的情节,若隐若现的昔日面孔,太过熟悉,又太过遥远,熟悉到好比老屋门前的那一株洋槐,你曾亲眼目睹它抽芽,开花,叶落,逐渐老去;遥远到,我们再也触摸不到它那粗犷真实的虬干,再也不能在风中呼吸它青青嫩叶的气息。
然而,当年的芬芳还在,它穿越时空的隧道直抵鼻翼,让人恍惚,仿佛那些岁月,从未离我们远去。九月,木樨花盛开的季节。校园里氤氲着这种馥郁的香气,在不经意的低眉间,它就钻进了鼻孔,令人浑身清爽。
踏进大学校门的那一瞬间,莫语漪带着初生婴儿般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林立的楼群,碧绿的草坪,还有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热情洋溢的笑脸,虽然陌生,但很新奇。
在众多的横幅和帐篷群中,莫语漪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学院。负责招生接待的老师身材瘦削,面容儒雅,他修长的手指握着中性笔熟练地在纸上划拉两下,莫语漪的大名就被登记在册了。
“咣当!”
随着一声粗暴的开门声,莫语漪提着笨重的行李气喘吁吁地往宿舍里挪动,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映入眼帘——三人先是木了一会儿,十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忙帮着莫语漪提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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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漪这样回想着,忽听得安忆瑶叹一句:
“算命的老先生说过,我的一生总共有三次恋爱”,她又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起来,“难道我已经用掉两次,只剩一次了么?”
老大正往她那张玉面上拍爽肤水,听到忆瑶的感叹,纤细的手指忽停下了动作:“别多想了,这一次怎么能算呢?”
莫语漪悄悄地看向安忆瑶,她知道此时的忆瑶,一定又想起她的初恋了。
哦,初恋!你好,初恋。
2.
忆瑶的初恋,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男孩有着一张干净清爽的脸庞,一双明眸里时时绽放出温柔的亮光。正值盛夏,窗外的知了用无休无止的叫声诠释着酷暑的热度。男孩常常趁着午休时间,蹑手蹑脚地走到安忆瑶的座位前,低声地喊:
“忆瑶,忆瑶。”
安忆瑶揉着惺忪的睡眼,只看见一个俊俏的轮廓:“什么事啊?”
男孩先是递过来一个凉气宜人的阿尔卑斯雪糕,然后俏皮地说道:“我带你出去玩?”
安忆瑶点点头:“嗯。”
男孩带着安忆瑶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草地上。走到一处土壤裸露,被栅栏团团围住、像是特意严加防范的的地方。男孩转过身,诡异地对安忆瑶说:
“忆瑶,你闭上眼睛。”
安忆瑶侧着头问:“为什么?”
“闭上吧。”男孩恳求道。
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安忆瑶,于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男孩拿开栅栏,露出一株顽强生长的小树。微风起,小树轻轻地晃动着身子。
男孩温柔地对安忆瑶说:“好了,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安忆瑶睁开双眼,盛夏的日光瞬间钻进了她的瞳孔,有点不适应,眼前先是黑了一下。慢慢地,她看清楚了,面前竟是一株跟她一样高的小树。
“王淼哥哥,这是什么呀?”安忆瑶问。
“这呀,是我从家里偷出来的一棵合欢树。你别看它现在还小,我天天给它浇水呢,总有一天,它会长大的。等它长大了,就能开出很多很美的花呢。”男孩自豪地介绍着,眼前浮现着花开满园的景象。
“王淼哥哥,等到它开花,我们就不在这里了呀。那时我们就该...我听妈妈妈说,我们小学毕业了就该上初中了。”安忆瑶沉思着,像回答老师的提问那样认真。
男孩的手牵着安忆瑶的手:“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到这里看合欢树开花呀。好啦,咱们去上课吧。”
每个女孩的童年都会有一个全心全意保护自己的“哥哥”,而那时童稚的我们,都在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份保护。
渐渐步入青春期的安忆瑶,常常跑过来问男孩:
“王淼,你跟楚江寒是不是很熟?”
“还行吧。怎么啦?”男孩说。
安忆瑶跳了起来:“哇塞!太好啦。你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呗!”
“你要他家地址干什么?入室盗窃?”
安忆瑶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男孩闷闷地说:“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
安忆瑶立刻瞪了男孩一眼,然后又将撒娇的本领发挥到极致:“好王淼,你就告诉我吧。这个帅哥太帅了,我一定要到他家看一看!”
男孩无奈地说:“瑶瑶,我真的不知道。”
“哼!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找到。”安忆瑶飞快地跑开了。
男孩想要叫住安忆瑶,因为他的抽屉里正藏着一盒安忆瑶最爱吃的饼干。
秋高气和,碧空如洗。太阳的脸已经由火辣变得柔和,在独自行走的夜晚,如果幸运,还能赶上一阵凉飕飕的风,正从山岗向城市迁徙。
次日,男孩将楚江寒叫出教室,两人来到操场,男孩开门见山地说:
“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安忆瑶。”
楚江寒不屑一顾:“她?切,像她那种短头发的假小子,说话像洪钟,走路一阵风——一点儿都不淑女,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
“那就好”男孩松了口气。
楚江寒调转嗓门:“嘿~你跟那假小子什么关系?该不会...?”
男孩忙说:“别瞎想。我跟她只是邻居,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
“哦,原来如彼啊。”楚江寒半信半疑,“那你要好好管教她,叫她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告诉她我对她没兴趣。”
男孩没有将这话告诉安忆瑶——曾经有一次,安忆瑶被一个男生拒绝后,整整哭了一下午——看到忆瑶再次因失望而伤心沮丧,男孩不愿意。
3.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未等男孩和楚江寒出手,半路竟杀出来一个宁采萱——那个身材泼辣的小妖精,有着同时令男生女生都无法抗拒的咄咄逼人的美。宁采萱暗恋楚江寒已经很久了——她是一个“黑暗中的杀手”,会将所有喜欢上、暗恋上以及试图接近楚江寒的女生统统毙掉——她当然不会放过早就看不过眼的安忆瑶。
安忆瑶这厢还没打听出楚江寒的家庭地址,宁采萱那边已经荷枪实弹将安忆瑶拦截在街角的网吧门口。宁采萱出口不善:
“姓安的!看来今天我得给你上一课!”宁采萱双手架腰,高声厉喝。手里正端着两大杯刚从冷饮店里买来的冰橙汁儿。
安忆瑶从来不畏“强权”,敌人越是跋扈,她越是有兴趣杀杀其威风。
“我的成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还轮不着你来给我上课。”
“哼!告诉你,楚江寒是我的!谁也别想撬走!”宁采萱怒视安忆瑶,那眼神甚是凌厉。
“哈哈!笑话!哪个规定是你的了?他身上贴你的标签了么?”安忆瑶嘲笑道。
“你...总之你别想打他的主意。”宁采萱说着便将那两杯冰橙汁儿朝安忆瑶的头部倾斜,两杯冰水一股脑地全倒在安忆瑶的头上,竟一滴也没浪费。安忆瑶的头发立时湿漉一片,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汤鸡。
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吓了一跳的安忆瑶,立时打了个寒战。她伸手摸了下那黄黄的、黏黏的液体,双目怒视宁采萱,正要发作,只听有人高喝一句:
“宁采萱,你在干什么?!”
“王淼....”安忆瑶满腹委屈地望着男孩。
男孩箭步跑过来,脱掉自己的外套,急急在安忆瑶的头上擦拭着。他手中动作未停,嘴里却心疼地安慰着:
“瑶瑶,别怕!”
待到差不多擦拭干净了,一直压着怒火的男孩这才转过头去,对宁采萱说:“你有病啊!大冷天的把冰水浇到忆瑶头上!她会生病的!”
宁采萱眼睛上挑,轻蔑地说:“哼!谁叫他抢我的楚宝宝!”
男孩狠狠瞪了宁采萱一眼,然后他上前一步,用力地狠狠地抓住宁采萱的胳膊:“如果忆瑶生病,你要照顾她三天三夜,为她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否则,我就拿一桶冰水浇你身上,让你也尝尝是什么滋味!”男孩怒不可遏地说。
宁采萱眼睛里似乎要闪出泪光来:“你放手!疼......”
“你答不答应?!”男孩逼问。
“嗯...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快放手。”宁采萱乞求道。
男孩放开手,宁采萱像终于挣脱警察押解的罪犯,不顾一切地跑开了。
“你真的准备让她为我端茶送水么?”安忆瑶望着男孩问道。
男孩立即变得温柔:“呵呵,如果你生病了,我照顾你。我还怕她照顾不好,亏待了我的安妹妹呢!”
安忆瑶“噗呲”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男孩好奇地问。
安忆瑶仍大笑不止:“原来以为你从来不会对人发火呢。没想到,你凶起来也怪吓人的。哈哈。”
“这女孩,平时就爱欺负其他女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男孩挠挠头,“”很吓人吗?吓到你了么?
安忆瑶努努嘴:“这个世界上能吓到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男孩摸摸安忆瑶的头:“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啊?”
“还真有点头晕。”安忆瑶双眼微眯。
“我带你去买药。”男孩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