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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回家过年(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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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虹跟在后面,指点着冯子安认识了厨房里东西放置的位置,准备午饭。
饭菜很简单,粟米干饭配咸萝卜干和炒萝卜丝。
虽然比不上在刘府时吃食的油水多,但是因着是在自己家中,安虹却觉得很是香甜。
吃罢饭,冯子安收拾厨房,安虹和黄宁就在堂屋开始忙着把安姨和安一花拿的要给乡亲们的东西一家一家的整理出来摆好。
等冯子安从厨房出来,安虹停下手中的动作道:“你来”
冯子安跟着安虹来到里屋,安虹指着那泥床对身后的冯子安说道:“你以后就在这屋里住,你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就放到这屋吧。”
冯子安一愣,看了看安虹,嗫喏着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主子,您睡哪里?”
“我?我和黄宁暂时去蚕室住。”
冯子安一听,坚决不肯同意:“主子,这万万使不得。奴只是个下人,哪里有让主子住厢房,下人住主屋偏房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奴才岂不是要被乱棍打死。”
听冯子安一说,倒让安虹想起怎么忘了这一茬。
虽说是女尊国,但等级观念却很是严苛,违者严惩。也正是因此,所以当时安虹嫌麻布粗糙但也只敢将内里换成丝绸的,外面仍是麻布的。
刚才自己一直考虑着冯子安的身体弱,倒没有想到这方面。
安虹沉思了一下,对着冯子安说道:“你说的是在理。不过,这是在自己家里,就你黄宁和我,那些虚礼就不必了吧。再说家里现在就这一间卧房,我和黄宁都是姑娘,没那么多避讳。但是你不同,你一个男孩子总不能和我们挤在一块吧?我不说,你不说,谁又会知道呢?还有就是你的身体刚好了些,现在天寒地冻的,蚕室那毕竟不是专门的卧房,你还是住到这里好点。万一再冻出个什么来,怎么是好?”
冯子安眼神坚定的说道:“奴才自知给主子添了不少麻烦,所以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不给主子再添麻烦的。”
“我不是那意思。”安虹刚说。
冯子安见安虹有些苦恼,放缓了语气恳切的说道:“奴才知道主子是为奴才好,但是正因此奴才才更应该谨守着奴才的本分。主仆有别,尊卑有别,这是千年不变的纲常,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听了冯子安的一席话,再看着冯子安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安虹又有点沮丧了:我怎么总好心办坏事呢?
想了又想,说道:“我知道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你觉得如何才算合适呢?”
“奴那会子看过了,蚕室主子不是已经收拾出来了吗?奴就自己住到那屋去,黄宁睡到您铺下,好方便晚上侍候您。”
安虹考虑了下,点头道:“好吧,就这样吧。”
冯子安回道:“那我这就和黄宁说去。”说着起身出了里屋,将安排给黄宁说了下。
安虹看着冯子安,虽说冯子安是三人中最小的,黄宁是最大的。但自己和黄宁这一路上总是不由自主的听他的话,他似乎总比她们两个女人考虑的更细致和严谨,这难道就是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别?不过刚想到这安虹自己就汗了,我似乎上了二十几年的学呢?惭愧啊惭愧。
安虹走上前说道:“我记得家里还有以前的两个火盆子,就在院子那粟垛后面的杂物棚里。现在天太冷了,你们把它们找出来点上,先点一个放这,暖和暖和。等晚上睡的时候再一个放蚕室,一个放里屋。”
“好”“是”黄宁和冯子安答道,
安虹看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打声招呼“我出去一趟。”
就拎着一份礼物一拐弯来到了离自己家不远的邻居花婶家。
自己不再的日子,自己家的鸡子多亏了花婶的照顾。所以,登门拜谢是必须的。
见了花婶,拿出礼物,花婶很是高兴,说道:“这都是应该的,你还这么客气什么。”
“本就应该来谢谢婶子这些日子的照应的,再说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值钱,只是在咱这不怎么见图个新鲜,贵了的我也真没有。”安虹笑着说道。
花婶接过礼物,请安虹到堂屋里坐下。
屋里很是暖和,一个大火盆里面烧着一截红通通的木头。
安虹坐定,唠叨了几句家常,花婶又问了一下她和安秦儿子在椛城的一些情况,安虹就转移到正题上来了。
“花婶,我来这还有一事,就是不知家里还有剩下的丝绵没有?我想借一些用,等明年春蚕下来了我就还。”
“借丝绵?”花婶有些疑惑。
“嗯,这不是眼看要过年了,家里又多了两个人,被子什么的都不够了。所以想再做两床被子。”
“这倒是,不过今天中午跟你一起回来的两个是什么人啊?怎么听你的意思他们要在这里和你一起过年吗?”花婶马上八卦了起来,一脸儿我很想知道的表情问道,
“她们啊,是我在椛城买下的俑奴。您也知道我自己一个人,有些事情自己也照顾不到。再说我今年不是开始养蚕了,就更觉得有点忙不过来。所以趁着这次去椛城,就找了两个回来,帮我干活的。”安虹想了想早晚都要让村里人知道冯子安和黄宁的存在,所以,就照直说了。
至于二人的俑奴身份,也是不可能隐瞒的。因为这个世界户籍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不同的等级用不同的户籍来区分你是官、商、民、兵、奴。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户籍,官府按着你的户籍才能给你发号符。
号符就是一个类似于现代身份证的盖有官府印信的牌子,是你在东安国国内行走的通行证。有了这个你才能行走自如,否则,你就寸步难行。
安虹自己就有一块,是椭圆三角型的,上面刻了个民字,民字下面写着东安国椛城乌石村安虹的字样。
而冯子安和黄宁是奴籍,自从被自己买了之后,因着当时情况混乱,所以自己只是拿了契书,还没有来得及去府衙。直到准备回来前,才到府衙办理了相关的入户登记和领号符的上一级的手续。
现在安虹回到自己的村子,还得去找村长去报备一下这二人的情况。因为这关系着村里上缴人头税、地税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村长进行登记,盖了村长的印信。只有到这时,她们二人才算真正的乌石村的人。
“哦,我说呢。不过,安子,是不是发财了?”花婶碰碰安虹,一脸笃定的问道,“能一下子买倆,一男一女。行啊你,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能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这一次真是啥都有了啊!改天婶过去瞅瞅去。”花婶有些若有所指的冲她笑道,
安虹连忙笑着说道:“我去哪发财去!花婶你真会说笑!我要是发财了还回来干什么,早呆在那椛城享福不回来了。这买奴的钱一部分是我存的,另一部分则是向安一花借的,安姨做的保,两年内还清的。”
“哦?”花婶有些不相信了,正待再要问下去。
安虹却不想再说下去,转移话题说道:“花婶,不知那丝绵能不能?”
花婶见安虹转移了话题,有些无趣。瘪瘪嘴说道:“丝绵吗,有是有,不过不知道够不够你做两床被子。”
“多少都成,能都借给我最好。”安虹一听有门,马上回道。
“那好吧,我给你拿去。” 说完,扭身回屋去拿去了。
本来想着花婶家剩余的丝绵不会有多少,但是等她拎着一个大包出来,安虹有些吃惊了。
“花婶,看着不少啊!”
安虹一边帮着拿住,一边得意的说道。
“那是,你来我这借还真是来的巧了。南头的老关家昨个才还得去年秋借我的丝绵,还有我今年春秋存下的那些,都在这里了。”接过去,打开一看,虽然丝绵的质量并不是很好,但好在量还是很大的。
“如何?我这些丝绵还不错吧,今年收成好,那些蚕茧抽的丝绵也不错。本来想存着留着什么时候自家做个冬服什么的。不过一来家里的还够用,二来你是急用,你就先拿回去用吧。”
“那太谢谢了,我就不客气啦!婶,你称称这有多少斤?我到时好还您。”安虹抱着说道,
“称啥!你用吧,什么时候还,还多还少都可以。”花婶一挥手爽快的答道,
“花婶,这怎么能行,您能借给我就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怎么能再让您吃亏呢?再说大家都不容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这样我下次还有什么事不是都不好意思来了吗?”
“那也成。”花婶答应着,回屋又拿了秤砣来称了称,这一丝绵足有12斤2两。
安虹记下后,又道了谢就拎着布包和花婶告辞了。
“花婶,那我这就先回去,这布我等会给您再拿过来。”
“成,你去忙吧。”
拎着这包丝绵回到自己家,就见黄宁正从蚕室出来,她见安虹拎着包就走上来拿了过去。
冯子安这时也从蚕室出来,看到黄宁手里的包裹,就问道:“主子,这是?”
“嗯,在邻居家借的丝棉,你整理那屋也看见了,家里就那一床被子。你们晚上睡觉没东西盖,我寻思着得做几床被子,所以就借了点。”
冯子安听了点点头,和安虹黄宁一起进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