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GL）》易白首

84、噩 运

　　医院附近堵车厉害，满嘉急的一咬牙开上了路牙石，从绿化带杀进了停车场。等她冲到手术室外面的时候，等在那里的张阿姨和闻讯赶来的大姑已经都吓得慌了神，看到满嘉来了，大姑一下跑过来，拉着满嘉的手，眼泪就不听话的涌了出来，
　　“嘉嘉，怎么办？医生说是脑梗……”
　　满嘉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仿佛一击重锤砸到了她的头上，虽然她对医学并不太懂，但是这种病意味着什么她还是知道一些。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了，这对满嘉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让人难以接受。
　　“怎……怎么回事？”
　　满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她害怕得整个人都站不住了的感觉，张阿姨也是焦灼的搓着手，
　　“早上还好好的，送可可去了幼儿园，回来的路上还顺便去菜场买了点菜。我在家里搞卫生，他进门的时候还说，今天有点凉，出门穿少了。然后就去厨房忙活了，过了一会儿，突然就听到‘砰’地一声，我以为碰倒了什么东西，叫他也没回答，跑过去一看，就躺在地上了。”
　　听着她说这些，大姑带着埋怨的神色看了她一眼，忍了忍，什么都没说。满嘉咬着牙，努力的稳着自己的呼吸，
　　“进去抢救了？”
　　“嗯，我来的时候已经进了手术室了。”
　　“进去多久了？”
　　“有半个小时了吧？”张阿姨神色有些尴尬，但是这也不是她能预料到的。
　　满嘉点点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那我们等着，说明医生在全力抢救，我们就等着就行了。大姑你先坐下，阿姨，你也坐。”
　　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满嘉安慰这长辈的话，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她现在心里已经六神无主，连想去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就不知道该怎么抓了。没过多久，语语表姐和叔叔小姑他们相继赶到，亲人的环绕并没有给满嘉安心，相反，她因为这么多人的询问和关切，变得更加慌张了。
　　下意识的摸出电话，满嘉给雒侑琳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并没有人接。今天雒医生坐门诊，上午病号特别多，按照医院规定，工作时间是不可以接听私人手机的。所以，满嘉打的电话，她没有接到。这让满嘉那悬到嗓子眼的心，无一刻能有一点点的安稳。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对满嘉来说，每一分钟都像烈火灼烧般的难熬，她坐在椅子上，两个手肘撑住膝盖，手无意识的在脸上抓搓，来缓解心里的焦灼。这感觉太煎熬了，那种等待宣判的害怕和无力，简直能把人吞没掉。满嘉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满嘉家里的人马上围了上去。倒是满嘉，脸色蜡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医生，怎么样了？”
　　“情况比较严重，梗死的面积比较大。目前生命体征是维持住了，但是可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了病情，就重新回到了手术室。满家的人全部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不再有人说话，几个长辈脸色严峻的互相对视，一言不发。只有满嘉，听着这结果，却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眼泪不受控制的开始流下来，嘴却咧开笑着，
　　还活着，那就好啊……
　　大姑可能没有理解她的心情，看她哭了，赶紧搂着她安慰，
　　“嘉嘉，不怕不怕，有我们呢。咱们一定会度过去的……”
　　满嘉点着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手术结束，满嘉从那种整个人虚脱的状态里一回过神，马上就变成了最忙碌的人。她开始一件一件的处理眼前急需待办的事，这些必须要她去做的。
　　住院手续办好，到了病房那边，却被告知没有病床。满嘉爸爸的情况本来最好要进重症监护室待一到两天，可是那里也人满为患。现在要么换医院，要么就住走廊。这样的大手术之后，怎么可能接受转院的颠簸，住在走廊里那更是太危险了，连仪器都没有地方接。满嘉小心翼翼地跟护士商量，拜托她们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得到的回答很冷酷，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护士的回答看似不近人情却是很现实的，
　　“我总不能把人家住院的病人赶出去吧？”
　　满嘉碰了钉子回来，眼前的情况她也顾不上考虑太多事，转身就奔了雒侑琳的办公室。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只能直接去找她了。
　　问询台的护士告诉满嘉雒医生在第一诊室，满嘉连门都没敲，直接开门冲了进去。一个诊室里有两个医生在看诊，除了雒侑琳，还有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女医生。
　　不管是两个医生还是正在看病的病人都吓了一跳，满嘉冲进来的动静有点大。而有一个病人正暴露着隐私部位，吓得小声惊呼了一声。
　　雒医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满嘉，不知道她突然闯进来的目的，而满嘉因为着急，也没空解释，直接开门见山，
　　“我爸爸今天突然脑梗了，这会儿刚做完手术，那边的护士说没有病床了！”
　　听到这些，雒侑琳先是一惊，听到已经做完了手术，知道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又听见满嘉后面的话，眉头就是一皱，她眼睛眨了眨，迅速做出了一个判断，转过头去很抱歉的跟病患道歉，
　　“不好意思，我的一点私事。给我五分钟，我先处理一下可以吗？”
　　因为看乳腺的病人都不是急症，而挂到雒侑琳的号也并不容易，所以病人倒很配合，
　　“没事您先忙，我可以等一下。”
　　雒侑琳这才沉下脸色，伸手拽着满嘉的胳膊，从诊室里走了出来，直接拉到了不远处的楼梯间拐角那里。
　　一直陪着满嘉在办手续的表姐本来在外面等着，看她们出来，也走了过来，听雒医生说什么。
　　“怎么回事？”雒侑琳的语气不怎么愉快。
　　“我爸爸突发脑梗，医生说比较厉害，可是那边的护士说没有病床了，让我爸住在走廊里！”
　　满嘉没有感觉到雒医生的不快，她太急躁了。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听到这句，满嘉就是一愣，她眨眨眼，嘴唇张了张，再说的话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你们是同事，你和她们说说……”
　　“你让我去给你走后门？！”
　　雒医生的表情有些生气，“你以为我们医院说没有病床是骗人的，找找关系就变出病床来了？”
　　满嘉哑了，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
　　“说没有病床就是没有，大家都是排队等，我帮你走后门对其他也在等的病人公平吗？”
　　就算不是质问，雒医生的语气也像是在训斥了，满嘉愣住了，她绝对没有想到，雒医生会是这个态度。
　　“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吧！”
　　说完这句，雒侑琳转身就回了诊室，留下呆若木鸡的满嘉站在原地，还有一些疑惑的表姐。
　　“她……”
　　满嘉回过神来，表姐面前有些尴尬，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这个样子，表姐心知肚明，立刻就转移了话题，
　　“她说不行就算了，我们先回去，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吧。”
　　说着，就拉着满嘉赶紧走了。

　　雒侑琳直到12点过才把一个上午发出去的号全部看诊完毕，顾不上去食堂吃饭，就拿出手机打了出去，几番辗转，才联系上给满嘉爸爸做手术的同事，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很严肃的，
　　“属于比较严重的脑梗死了，肯定会有后遗症，严重程度要看恢复的情况。”
　　同事说的非常客观，雒侑琳也是医生，她基本明白情况了，
　　“好的，谢谢，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雒侑琳忧心忡忡的想了想，又给神外病房那边的同事打了过去，护士长是雒侑琳妈妈的朋友，说话也是快人快语，
　　“满江北，我知道我知道，你认识？”
　　“额——是好朋友的爸爸……楼上的高干病房还有没有空的？不行我和爸爸说一下……”
　　“不用不用，暂时住下了。他家里有关系找了郑院，给安排到观察室先暂时住着，等一有了床位，马上就进病房。”
　　“哦……”雒侑琳应着，“那行吧……麻烦阿姨您多给上点心。”
　　“行，你放心吧。不用给你爸爸说，小事一桩，嗯？”
　　“好，谢谢阿姨。”
　　“哎呀，自家的事儿，跟我这么客气。行了我挂了啊，忙。”
　　“好，拜拜。”
　　挂了电话，雒侑琳拿着手机出神，她是有些担心满嘉的，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沟通。上午她的行为实在太离谱了，虽然情有可原，可是……雒医生又有点为自己的态度后悔，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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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易大说“开始开始了，搬好小板凳，拿好可乐瓜子爆米花，等着虐满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