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压床》是清狂

12、第 12 章

　　清晨，不出所料，刘明是在某鬼的体重压迫下闷醒的。
　　他恨不得拿根蜡笔在自己脑门上画上一排密密麻麻的黑线，以此表达内心万马奔腾的苍凉感。
　　阎钟还没有醒。
　　这些日子来，刘明从来不敢这样近距离的仔细打量阎钟，因为只要他投去一点关注的目光，阎钟就会立刻警觉，对上他的眼睛，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
　　刘明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少了平日里的冷漠高傲，似乎有点温和了，眉眼间有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势。他看到的阎钟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很少笑，好像是一只警觉的孤独的狼，时刻关注着环境的变化，随时都会亮出獠牙撕破敌人的脖子。
　　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成为一只被人抛弃的孤鬼？
　　“你在看什么？”
　　“啊！”在刘明对着阎钟的脸愣神的时候，那双眼睛倏地睁开，一道尖锐的目光对上他，一瞬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没、没什么……”刘明偏过头，不敢看他。
　　阎钟没有多问，起身留下一句“我要吃小糖饼和南瓜粥”就飘去卫生间了。
　　刘明躺在床上，慢慢活动了一下被压得发麻的骨头，起床，任命地做早饭。可是他很想大声地说：挑食什么的是不对啊！
　　…… ……
　　如愿吃到了小糖饼和南瓜粥的阎钟，回到卧室，贴着窗户一角，观察着屋外的情况，这是他两年来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他甚至可以这样站上几天几夜。
　　楼下的小公园里有几棵柳树和几块石雕，这些装饰性的东西在普通人看来是没什么的，但是阎钟知道，这些看似稀松平常的东西却是一种极厉害的阵法。
　　柳树和石雕的位置极刁钻，而且它们之间的距离也是恰到好处，配合着屋内的禁制，完完全全将他困在屋子里，无法迈出一步！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他曾经那么信任的人！他不敢相信最终毁灭自己的不是危险的任务，不是仇人的追杀，不是天灾人祸，而是他完全信任的人！
　　阎钟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两手捏着床沿，青筋暴露。从心底燃起的怒火灼烧他的双眼，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刘明想告诉阎钟午饭已经做好了，站在卧室的门外踌躇了半天，才顶着阎钟身上散发的黑色气压走过去。
　　他站在阎钟身后，刚想开口，没想到阎钟突然转身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发力，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眼中流露出的凶光好似要把他活活掐死才甘心。
　　刘明两只手用力地掰阎钟的手指，不停拍打他的手臂。声音嘶哑地喊道：“放、放开……我……”但是阎钟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仍旧愤怒地掐着他的脖子。
　　他已经有些喘不上气，血液卡在头上，憋得满脸通红。他更加用力地反抗，他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刘明的强烈挣扎终于让阎钟恢复了神志，倏地松开手，刘明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咳个不停。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除了他的喘气声和咳嗽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明踉跄着站起来，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差点杀掉他的男人，仍旧面无表情，毫无悔意地站在那里，无辜得好像刚才杀意四起的人不是他一样。
　　刘明心中充斥着恐惧、恼怒、疑惑的复杂情绪，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样向他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深呼吸一口气，冲着阎钟大声喊了一句：“你是个疯子！”，摔门而去。
　　阎钟留在原地，良久，蹙着眉头，有一点茫然。
　　他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就像刚才一样，他可以轻松地拧断刘明的脖子，干脆利落。
　　但是当他看清刘明瞳孔中的惊慌、恐惧之后，他有一瞬间的心软，而这一瞬间足以让他松开那只手。
　　阎钟烦躁地揉了揉眉头，走出卧室，扫视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刘明的身影。
　　他走到餐桌旁，桌子上摆着两菜一汤，香气四溢。如果是在平时，他一定胃口大开，虽然从来没有口头上说过，但是他对刘明的厨艺还是十分满意的。
　　阎钟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到嘴里，慢慢嚼着。
　　…… ……
　　而另一边，刘明趿拉着拖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最后找了个公园里的长椅坐下，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到哪里去，他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他只想有一个安身之所，不用去担心自己明天会在哪里，但是连这个他都做不到。
　　他害怕阎钟，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只是对阎钟表现出来的气势震慑到的话，那么现在他完全被阎钟身上强烈的杀意吓得几乎崩溃了。
　　双手捂住脸，压抑的恐惧渐渐控制不住，他坐在椅子上绝望地抽泣，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
　　…… ……
　　他，究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