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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学费好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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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嘉远没听错的话,他跑进角门的时候天月如一数到的是“3”,加之又听到了她对那公子说的一番话,大大的放下了心来,看来这次确定能到钱塘**阁来读书了!饶是高兴的心里开了花一般,嘉远也是足足靠在角门里的墙上喘了半天才缓过来。倒不是跑的累,而是天月那一脚踢得实在刁钻,正在自己的腰眼上,喘口气都疼得厉害。
“嘿!我的朋友,不要在那里挡着!我还要给大家去买晚饭呢!”嘉远一听是个女孩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个大眼睛的维-族姑娘正牵着一只小毛驴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连忙站起身来让开,那姑娘看了满脸是汗的嘉远一眼:“朋友,你是来这里读书的?面试过了吗?”嘉远连忙施礼:“正是,刚刚莫名其妙的的挨了一顿打就过了…”
“哦~~我可以想象!看来我们是同学了,不不!招呼就留到晚饭的时候再打吧,比起礼貌,填饱人和毛驴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有什么忌口吗?我的朋友?”
“额…不能吃狗肉!”
“那就没问题了!统一都是牛肉炒米线啦!晚饭时再见!对了,现在就去二号工地找廖老师报到!”说着,哼着歌牵着驴就出去了。
同学?这维-族的大眼妹子如果也是举子的话还要出去买饭?二号工地?我不会是被拐来干黑工了吧??嘉远走出门廊一看:好嘛!真是工地!地方倒是不小,足有一公顷!正对着门廊是一条青砖铺成的路,路右边是一个露天演武场,路左边是一大片的竹林,在竹林之中有一栋五层楼高的仿宋式建筑。路的尽头是一条小河,三丈来宽,把整个校园分成两半。走到近前看了看,河是天然的,看来是有意要让河水流经校内。河上有一座小桥,桥对面真是热闹得很,共有三处建筑正在施工!而且都是刚刚才打地基,看不出个端倪来。每个工地上都有不少的工人正在干活。
这…这就是我的学校?我梦想中的士林?嘉远心说不对啊!前面又是练武场又是竹林又是高楼的真心不错啊!怎么过了一半就变味了?我过桥的方式不对??过去问问吧?这么想着,走到正对着桥的那处工地,一眼就看见一个特别显眼的人!那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微胖,脑袋上的头发都快掉光了,正所谓“中间一个溜冰场,旁边一圈铁丝网”!大长胡子足有一尺,黑的多,白的少,这叫“墨里藏针”。这会儿正叼着一杆旱烟袋,坐在一堆木料上吞云吐雾呢。嘉远走上前去一施礼:“这位先生请了!学生名叫叶赫那拉.嘉远,从关外前来投考钱塘**阁,有幸刚到就通过了天月如一先生的面试,现在特来找一位姓廖的先生报到!不知是哪位?”
那汉子吐了个烟圈,表情享受,随后把烟袋在鞋底上一磕,看着嘉远说话了,声若洪钟:“不用哪位了,我就是那‘姓廖的’,姓廖名炎,字赣才!嘉远是吧?表字如何称呼?”
“惭愧,未取表字!”
“哦!那就想一个,现在就想,边干边想!”说着,拿手一指远处的另一个工地,“去挖土方,干活的衣服都在那附近堆着,找徐工头要,挖到吃晚饭为止,我会去和天月老师核对你的面试成绩的,去吧!”
“是!”
嘉远心说这叫什么事啊!合着还不确定我能入学呢,先让我当劳力,唉,当就当吧。走到那处工地找到徐工头说明来意,那工头倒是很客气,左一个举人老爷有一个举人老爷的,给了嘉远铁铲和铁镐,带他换了干活的脏衣服,指了一块土方让他挖。嘉远对这些活并不陌生,在关外时不上学的时候自己也经常跑出去给修房子的人家打打下手,赚点钱贴补家用,而且听那工头说这钱塘**阁的南面没多远就是钱塘江,又加上这校内就有一条小河,所以土质十分的松,铁锹不用刨几下就松了一大堆的红土。不过土内水分很多,用铁锹往外送时也就重了很多。嘉远心想照着这个速度要挖到那维-族妹子买饭回来,这块三尺见方的土方挖个一二尺还是没问题的。
“唉,这要是在家里啊,一碗面钱可就赚出来了,再挖一尺还能买个小菜,呵呵,也不知道杭州这么贵的物价,打短工的钱是不是也高~~”嘉远边挖边自言自语,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嘉远已经挖到可以在关外买一碗加了荷包蛋的排骨面那么多的土方的时候,就听远处锣声响起,刚才那个“廖老师”的声音响起来:“所有正在干活的学生,马上到**阁集合!吃饭!”
嘉远抬头一看,压根看不见廖老师的人在哪里,可是这声音却是真真的送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这人好深的内功!又看见一个年轻人已经走向了小桥方向,料来是自己的同学,就把手头的工作一放,跟徐工头道了声辛苦,也往那边走了。
走到竹林尽处,那栋五层高楼的下面,看见三个年轻人在楼门口席地而坐,走过去一看,一个是那个维-族妹子,正在从毛驴上把一个个的食盒那下来。一个是一位汉人的小帅哥,很不修边幅,披头散发,衣服敞心露怀,嘴里还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看上去痞了吧唧的。还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黑布短袖上衣,粉黑相间的裙子,四肢露出来的地方全都纹着青色的菱形纹身。
天月如一和廖炎和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天月手一挥,示意嘉远赶紧过来,连忙走到近前拱手施礼:“二位先生请了!”第一次在学校里说话,嘉远有些紧张,就听到那个男生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边说:“我说天月老师,你就这么把那个湖州的土财主少爷给打跑了?他跑了我们可少了五万两银子进账啊!”周围的人一阵大笑。这下嘉远更紧张了,心说尼玛该不会是在挤兑我吧?脸上就憋得有些红。
“嘉远,还楞着干嘛?做个自我介绍啊!”廖炎一挥手,嘉远如遇特赦似的走到几位前面站好,紧张的都不知道走路时应该先放哪条腿了。天月如一微笑着一指嘉远:“你们可不要小瞧这位嘉远小友,他从来没有练过内力,但是能在和那土包子比剑时单靠反应和技巧连保四十招让对手占不到便宜,甚至还能创造反击的好机会,只不过他自己不想珍惜罢了,是吧嘉远?来吧,和大家认识认识!这还是我们士林第一次开‘全体’学生的大会呢!”
尼玛全体学生算我就四个??嘉远走上前去冲着学生们一抱拳:“各位老友请了,在下满洲正白旗叶赫那拉.嘉远,字…”对哦!我字个啥啊??嘉远的脑子瞬间起了飞智了,想:取个啥呢?就我的梦想好了!——我梦想是啥?可以在家里闲着天天听评书?——“闲”者有门有木,是为“庭”,“评”者嬉笑怒骂说古论今是为“谑”——有了!
“在下字谑庭!辽宁锦州人,各位,请多关照!”说罢,三个同学冲他一抱拳,嘉远笑着还了礼也就地坐好。天月老太一指其他的学生:“你们也说说吧,可能有的还彼此没说过话。”
刚才带头起哄的那个**当先说话了,也没站起来,就那么坐着一抱拳:“老友,我叫戴庆,字嵩楠,湖南岳阳人。来得最早,十天前就到了,在坐的各位我都认得,以后要好好处啊!哈哈!”
下一个发言的是那个纹身的妹子,说起话来带着口癖很是有趣:“老友请了lou~,瓦叫冼西沙lou~,字海平lou~,琼州文昌人lou~鲁们可能没听过,但瓦的确是黎-族人lou~”说完,推了推旁边的戴庆:“不要老是自己qia(二声)槟榔lou~,拿出来一起qia喽~”戴庆看了看他,一拍大腿,“那确~~实!妹子,说起来这东西还是你们那里产的!”说着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包来,丢给冼西沙。
冼西沙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来往嘴里一扔,拿着布包看了看周围:“谁还要吃lou~?”嘉远看了看剩下的三个人都连连摇头,心想这名叫“槟榔”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个啥,还是别乱吃的好,倒不是怕难吃,嘉远主要是不好意思问这东西吃起来有个啥讲究,露怯了就不好了。
这时,维-族妹子已经把两碗牛肉粉丝先放到了二位先生的面前,看着嘉远:“哦!朋友!还记得我吗?我叫科斯蒂.阿凡提,字绿洲。来自新-疆最美丽的村子——达坂城。不介意帮个忙来把菜端给大家吧?”
嘉远连忙站起身来,走到科斯蒂的小毛驴旁边,看了看食盒里还有一大盆的牛肉炒米线,一盘生辣椒,一大碗汤,还有一道额娘在关外跟自己形容了无数次的菜——“茭白”。几下端将上来,天月说了声各位请,众人席地就开吃。香滑的米线自不必说,奇的是那盘生辣椒真真对嘉远的胃口,而且在座的这几位好像没有一个不能吃辣的,一个个也不说话(辣的),人手一支辣椒闷头吃饭。
————华丽丽————
吃过了饭,科斯蒂和冼西沙说要去给村里的店家还食具,牵着驴走了。**戴庆又掏出一块槟榔来嚼上,又从腰间摘下一支小烟袋来点着了抽着,看了看大胡子廖炎:“先生不来一起饭后烟?”廖炎看了看紧皱眉头的天月如一,呵呵一笑:“嵩楠小友请自便,天月老师身边抽烟的人不能超过一个,要不然可大大的不妙~”说着又看了看嘉远:“谑庭小友今天初来乍到,我和天月老师看来也是要做个自我介绍才是啊!天月老师先请?”
“呵呵,廖老弟先请。”
“好!谑庭小友,我叫廖炎,字赣才,江西九江人。天任20年的进士。是你在钱塘**阁未来四年的礼学老师,也是所有男同学的常任导师,你大老远的考到这里,希望你好好的努力,不要被老廖我严格的要求吓到,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是可塑之才,要记住可不是谁都能通过大明士林招考武术总指导——天月如一老师的面试,哈哈!”
“呵呵,廖老师可气了,我和嘉远小友在京城也有过一面之缘,相信他心里早就习惯性的把我当成是一个爱开玩笑爱恶作剧的老太太了,嵩楠小友,希望你也是这样。只不过本老太太对待工作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我所担任的是钱塘**阁的常任武术教师,女生的临时导师。啊,差点忘了说,我是你们的校长。我会把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教成拥有‘侠者’灵魂的人物,请各位抱着随时会被这间学校玩死的觉悟来好好的努力哦~~~”天月说完,招牌性的微笑着一抱拳,嘉远和戴庆连忙还礼。
天月一拍脑袋:“哦,差点忘了,每年的学费是两千两白银,不收银票,每年中秋节前要交清,各位有问题吗?”
“请等一下!!!”嘉远直接条件反射一般的喊了出来。“先生,我有问题!”
“小友但讲无妨~”
“一,我在今日‘面试’时发生的事希望先生解释一下,尤其是那句说我是本士林最后一位科班举子的话。二,这学费是不是有点过于的高了?三,学生只带了二十两银子的学费,怎么办?”嘉远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廖炎站起身来:“嗐,我当什么事呢~天月老师你和他说吧,我去工地上看看。”说着,掏出火石点着烟就走了。戴庆好像也想跟着一起走,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动,叼着烟斗好像有点期待的看着天月。
天月如一一笑:“你的第一个问题要从这间士林说起。钱塘**阁乃是当今万岁下旨兴建的,我们身后这栋楼就是原来‘钱塘书院’的原址。在这基础上,扩建的部分就是你今天干活的工地。可以对你们两个讲,建成之后会非常的气派。但是,这是需要钱的,朝廷的拨款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所以就有必要招收捐科的公子哥们。目前定下来的是一位捐科要五万两银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吓得嘉远一身的鸡皮疙瘩,五万两!!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赚这么多的钱啊…我算算啊,就算我还能活八十年而且每个月都有固定收入,也要六百七十五两一年,折合将近四十两一个月…尼玛有钱人真好啊!四十两银子一个月是关外一个中等镖师的收入啊!问题是哪个镖师尼玛能活那么长时间啊?一听这五万两瞬间就觉得我那两千两的学费实在不算啥了啊有木有!
“嘉远,不要急着在心里吐槽,听我说,嵩楠也要听好。目前老太太我这里就有五个申请捐班的阔少了,今天你遇到的那位湖州的赵大少就是其中之一。这说来还是我的失误,当时他正在缠着我吆五喝六的,这小子不知道是什么书看多了,还是压根没看过书,看见了老太太我和和那新-疆的阿凡提丫头就跟看见他的仇人似的,但是毕竟我的身份在,武功也在,他也没敢造次。赶巧廖老师有事叫我去商量,门房那里又没有人在,他就派手下人擅自把门给看住了,又赶巧这时候你来了,所以就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还望嘉远不要往心里去哦!”
“哪里哪里!先生言重了!”
“关于那句你是最后一个科班生的话,是我说给那个大少听的,你不用信。老太太我预计要招二十个科班举子,还有一些已经在路上的留学生。当然,捐班也是一定会招的,只不过老太太自有我的严格标准。嵩楠,还记得我十天前给你的面试吗?”
戴庆一口烟呛得直咳嗽:“咳咳咳!纳结(奶奶),能不提这事吗?想想我就害怕!”说着又看着嘉远:“不要尝试问我哦!”
“呵呵,老友放心,我的面试也不会对你说的!”嘉远见人家主动搭话,心下很是高兴。
“所以说~”天月一挥手:“每个被我招进钱塘**阁的人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我们这里要培养的是‘侠’,为了这个目标,你们在这里将会享受到其他士林的举子想都想不到的待遇。我们的师资力量绝对是过硬的,很多大明境内外的高贤大才都已经答应来本校任教,或常驻,或客串。比方说欧罗巴的‘小孟子’孟德斯鸠先生就应经在来大明的路上了!恒山派的如空师太这样的武林前辈也会在九月份前来传艺…”
说到这里,嘉远更加不愿意走了,孟德斯鸠的著作在大明这几年来风头正盛,据说京城已经有了专门研究其言论的学派,这样的人竟来给自己上课??更别提那如空师太这样的高手中的高手,如空师太是恒山派这几十年名震江湖的功臣,一手绵里藏针剑法使得是滴水不漏,已经成功取代太极剑法成为了武林第一防御型的剑术。江湖上更有“不怕丐帮降龙掌,只怕恒山绵剑寒”的俚语。而且不光是客串讲学,还有可能常驻!这所学校破破烂烂的,可到底是有多大的面子啊!
“还有,刚刚那廖炎先生乃是现如今大明乃至整个世界的‘心学’和礼学的大师(这个时候的心学已经借由某件事传向欧洲,后文书自有交代)!而且别看他那么胖,可是江南响当当的武林高手,下三路的功夫算得上是首屈一指!说到这里,嘉远,嵩楠,你们明白这两千两一年的学费的意义了吗?”
“学…学生明白了!只是…”嘉远不知是兴奋还是难过,憋了个大红脸。
“不急,老太太我正要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
正说到这里,却见那戴庆站起身来拍了拍土,冲着天月一抱拳:“纳结,这个我不用听了,但是经你这么说,现在是拿刀子赶我我也不走了!”说着冲嘉远一点头:“嘉远是吧?一会来找我,我带你去住的地方。”抽着烟美滋滋的走了,看来心情很不错。
“有劳嵩楠兄了!”
“好,我们接着说。嘉远你刚刚也听我说了,这间士林有几个留学生正在来的路上,但是也有的还在犹豫不决,毕竟这钱塘**阁才仅仅是一所‘三等’士林。所以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老太太我就给你免一年的学费!”
“不会是让学生去把那位‘粪卿’的赵大少劝回来吧?”
“当然不是,他那种和侠义道一点都不沾边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老太太我看上的学生呢?嘉远你可不要自降身价哦~”
“学生惶恐!那先生说的是…”
“等等,以你的实力恐怕还…对了!你说你身上还有二十两的‘学费’?”
“……是”
“那太好了,明天你早起一点,去一趟灵隐寺找一个人,只要你能见到那个人,老太太就把这赚学费的机会交给你。就算是给你这‘特困生’再考一次试,如何?”
“学生…唉!学生遵命!”
“不要这么紧张嘛,无非是找个人罢了,很简单的。”
“不知这人如何称呼?”
“这人住在灵隐寺北高峰,是一位赋闲在家的史学贤者,名叫袁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