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末日咫尺》天已冥

17、Doom 17

　　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周，丹妮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日出是一天的开始，日落便是一天的结束，再没有争分夺秒，没有迟到或者早到。听起来这样的生活应该是轻松的，但是事实上，每一天都提心吊胆。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几点。气温有些凉，周围很安静，营地里还没有人醒来。也许还早，她想。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侧躺了一夜，半边身体都有些麻麻的酸痛感。

　　真的还早。她确认。达里尔倚在一侧的门边睡着了，他的半边脸贴在玻璃窗上，身体却还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依旧被握着平放在大腿上，只是整个人都快从座椅上掉下去了。

　　他一定是累坏了，也许是到快天亮才睡着吧。丹妮不禁微笑。朝阳清冽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暴露了他眼下的一片淡淡的青色。因为长期缺乏睡眠，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下巴冒出了短短的胡渣，棕黄色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发梢因为沾染了灰尘粘在了一起。这家伙看起来实在是太邋遢了。他裹着的毯子已经滑下去一般，右侧的手臂都露在了外面。丹妮对他把每件衬衫的袖子都撕了变成无袖的行为很头疼，白天倒是凉快了，晚上多冷啊。而且入秋了之后，还得再找衣服，多麻烦啊。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毯子给他盖上去，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臂，一片冰冷。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毯子也给他盖上，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她出去散散，也好接替别人守到所有人都起床。她的毯子还有温度，而且有些重量。刚碰上达里尔，他就惊醒过来，左手握弩，右手搭箭，从前座的两个座位之间，瞄准了丹妮。

　　他的眼神犀利，看起来不像一个刚睡醒的人。

　　“喂！”丹妮举起了双手挡在了身前。

　　“扑哧”一声，箭擦过丹妮的耳边射进了后座的靠椅里。

　　“你干什么啊！”丹妮被吓地心脏骤停，一巴掌拍在了椅背上。一大早就差点溅血身亡，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达里尔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他以为……算了，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在看清丹妮的一瞬间他就快速地偏了方向。不过还是差点伤到她了。他有些抱歉地看着丹妮，但是他不擅长道歉，所以他只是看着她，然后低头，又看向她，抿着嘴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丹妮见他一副知错了却又兀自纠结的样子，猛然有种自己欺负了他的感觉——她先吓到他，他才会那么大反应。“算了，我出去转转，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是要出去打猎吧，我要跟你一起去。”

　　达里尔点头开了门锁，看着她走了出去。低下头，发现了被自己打到一边的毯子，拿在手里，手掌还能感受到温度。再抬头，透过玻璃，看到丹妮一边走一边拉伸着手臂。他突然觉得这个清晨格外的干净明朗。

　　车顶上在守夜的是戴尔，他冲丹妮点点头，丹妮也笑笑，爬了上去。见戴尔正在看地图，她也凑上去看了一眼，不过，她不太能看懂。

　　戴尔笑笑道：“再开个四五天我们大概就可以到目的地了，”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随意划了一下，算是给丹妮解释了。丹妮听不大懂，只是点头算是理解了。到哪里她其实不大在意，总之，他们会先到达一个堵塞的关卡，因为一些事情，他们会找到一个农庄，到了那里，大概可以过一段平和的日子。

　　“你在想什么？”戴尔见丹妮看着远方不言语，问道。

　　丹妮摇摇头。她在想死亡会降临到谁的头上，按照剧情的进展，索菲亚会是下一个死亡的人，她还只是个孩子，那么惹人怜爱。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戴尔以为她是在想莫尔的事情，安慰道：“你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你做的很好。”

　　他是一个老好人，可是在索菲亚之后，他会是这个团队里死的第二个人。丹妮看向他，心中不禁有些难过。她帮助过莫尔，可是他还是走回了剧情的老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或者，她只能对他们微笑，看着他们走向各自的末日。

　　“你是个好孩子，”戴尔严肃地说，为了让她信服，他诚恳地说：“真的，在我心里在你是顺位第二，排在瑞克之后，成为这个团队的‘领袖’。”

　　丹妮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又不禁觉得好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女人们不会惧怕你。肖恩，达里尔这两个难解决的也不反对你的决定，瑞克，瑞克也是好人，只要是正确的决定，他都会听，而且……”戴尔深色的瞳孔里闪现出一丝神秘的目光，看得丹妮有些发毛。

　　“而且什么？”丹妮问。

　　“而且……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吗？”戴尔有些期待又有些惧怕地问她。自从丹妮来了营地之后，他就一直在观察她。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有些怪异，她做的事情让人难以估测，但是都是正确的，比如砍掉莫尔的手臂；在疾病控制中心时提前拿了那么多东西，事实上，他们最近几天吃的食物，基本都是丹妮从那里拿的；以及挡住詹纳……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预知未来规避风险，那即使是违反常规和理性，他也愿意相信。

　　丹妮头皮一阵发麻，脊背上像是有数根冰凉的手指缓缓而上。可是，她不应该感到害怕，戴尔即使一瞬间“真相帝”上身，可是那也可以是老头子胡思乱想。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继续眺望远方，说道：“我倒是希望我知道。”

　　戴尔苦笑，他真的被这个世界逼疯了。为了缓解尴尬，他又寻到了平常的话题，“今天的日出一如往常，很美。”

　　丹妮突然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句话，她轻声念道：“朝阳再美，也难以振奋心情。想到一天之始如此美丽，却注定将以惨剧收场，让人愈发感慨造物者的残酷。”

　　“什么？”戴尔没听清楚。

　　不会以惨剧收场的，今天不会。丹妮笑笑，说道：“是的，很美，今天一定会有收获的。我要向达里尔学习打猎，也许我这个新手会交好运，哈哈。”

　　戴尔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如果你们能带点野味回来，我就送你一个复合弓，手臂长的弓，拉力不需要很大，很适合女孩子使用。安德莉亚看起来对枪更感兴趣一些，所以，你怎么想？达里尔会很乐意教你如何使用。”

　　“一言为定！”丹妮兴奋地与戴尔击掌。冷兵器很好，不会产生吸引丧尸的声音，安全而且很酷，虽然需要花很长时间练习，但是现在是末世，她有的是时间，当做是培养个消磨时间的爱好也是不错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瑞克和肖恩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们被两人的击掌声吓到了。

　　丹妮冲戴尔挤挤眼，开心地从车顶爬了下来，把达里尔从车里拉了出来。

　　“放手！”达里尔一脸的不情愿，不过事实上，他只是不太适应和人这么亲热而已，“你嗑药了吗？”言外之意——丹妮小姐，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兴高采烈？

　　“对不起，”丹妮松手，“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出发了，早去早回嘛，你不饿吗？”

　　达里尔皱眉，“好吧。”

　　两人跟瑞克打了招呼便向丛林进发，达里尔依旧背着他的弩，丹妮只带了匕首。她这次主要是观摩学习一下，也许可以称之为：达里尔捕猎教程第一课——保持安静。

　　过程正如课程的名字，丹妮好几次想说话，都被他一个眼神毫不留情地杀了回去。

　　“最初级的捕猎是等着猎物上门，”达里尔想为早上的事情道歉，见她似乎不大高兴，想想教她打猎或许是个不错的道歉方式，所以，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一个好的猎人应该懂得追着蛛丝马迹寻到猎物：地面的脚印，粪便，折断的树枝，被咬碎的树叶……巴拉巴拉……”

　　丹妮很认真的在听，跟随在他的身后。很难想象，他能保持着平和的状态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收起你的脚步声，你的手，不要把树枝拉出来又弹出去……”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拨动，你懂吗？你的声音太大了。”

　　丹妮“噢”了一声，尽量小声。达里尔对树林那么熟悉，走了半天连一根树枝都没有踩断过，不像与人接触时脾气暴躁，面对树木丛林，他沉稳而专注，全方位释放着安全感，跟在他身后，真的很安心啊。丹妮有些走神了。

　　“啪嗒”一声，一根断树枝在她脚下爆裂，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等着达里尔训斥一顿。达里尔没有满足她被“S”的愿望，一个跨步移动到她身侧，伸手推着她的腰，将她推到一棵大树后面，丹妮的后背撞在了树干上，一片枯叶掉在了她的头上。

　　“怎么……”

　　“嘘，”他的食指按住了她的嘴唇，制止她说话，蜻蜓点水般地迅速移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顾自地举起了□□，指向树丛繁密枝叶摇晃的地方。

　　丹妮愣在那里，被夹在了达里尔和树干之间，距离被完全消除了，他的身体侧着正好压在她身体的一侧，因为举弩抬起的右手手肘卡在她的脖子边。丹妮突然感觉心脏加速，手心出汗。

　　“你……”

　　达里尔瞥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巴，无声而又凶狠地吼了一句什么，看嘴型应该是：“闭嘴！”

　　丹妮瘪了瘪嘴巴，蹙起眉头，欲哭无泪，只希望自己能和身后的大树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

　　达里尔，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