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眼泪》樱惜舞

4、第四章

　　第四章
　　音未落，几千只鸟儿叽叽喳喳冲出樱花林，遮天蔽日。冷安枫心中一惊，是文墨的声音，难道他出什么事了吗？一提气，施展轻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冷安枫一到，冲天酒气扑面而来，但眼前的景象更把他吓了一跳。视仪表如命的文墨只着青绫中衣，外衣随便扔在树下，双目迷离，青丝散乱，脸颊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疯也似的在樱花雨中舞着梅络鞭，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狂放之气，鞭形自在随心、行云流水，身法较平日里更为精湛。低头看脚下樱花，均是从中间劈开，无一例外。
　　文墨看到冷安枫便停下，向他走来。人还未到跟前，酒气先飘了过来。冷安枫看他身形摇摆，几缕头发散落下来挡在眼前也全然不顾，连梨窝也跟着醉了。要说文墨平日里可是最注意形象的，穿衣、束发无一不讲究。山上就他们师徒三个，还有个专门照顾他们日常起居的云姨，也不知道打扮给谁看。
　　“文墨，你怎么偷喝师父的酒了？”安枫赶忙上前扶住他，却又不得不腾出来一直手掩着鼻子。
　　“小枫子，嘿嘿，你来晚了，嗝……那坛梨花白本来要给你留一半的，嗝……可是它太好喝了，我、我忍不住，把它……喝完了！你等着，我再给你拿一坛。”文原来文墨越喝越好喝，把一坛酒都给喝完了。
　　“你醉了，我先扶你回去睡一觉！” 冷安枫拾起外衣，扶着身形不稳、两手乱舞的文墨往回走。
　　“安枫，我还认得你，说明我没醉！你不用扶我，我自己飞回去。”挣扎着甩脱冷安枫，右手一甩，梅络鞭尾缠在树枝上，文墨在空中荡来荡去。一棵大树上探出几只猴子，其中一只指着文墨叽哇叽哇一阵叫唤，其余几只也指着文墨鼓起掌来。文墨眯着双眼，看见猴子也在夸他，不禁洋洋得意，像猴子老兄们拱手致敬，啪的一声，文墨摔了个仰八叉，猴子们叽哇叽哇笑得好不欢乐。
　　“活该！”冷安枫无奈去扶文墨，一脸好笑。
　　“你们这群猴子，等着本少爷好好收拾收拾你们！”文墨挣扎着要甩开冷安枫拉着自己的手，好舞着梅络鞭向猴子们扑去。
　　“好了好了，文墨墨！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不扶你了！”冷安枫双手一丢，头也不回的自己走了。还没走出几步，只听见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文墨倒在地上睡着了。冷安枫无奈，只得将烂醉如泥的文墨背回屋。习武之人，背个人轻而易举，只是文墨不时打嗝，酒气熏人，冷安枫恨不得把他扔在地上不管了。
　　好不容易到屋里，将文墨安置在床上，倒碗水，喂他喝下。冷安枫突然发现文墨脸上、手上都有一片一片红疹，忙将文墨摇醒，问：“文墨墨，你身上是怎么回事？”还未将文墨摇醒便后悔了，还不知道他醒来要闹成什么样呢！
　　“什么怎么回事？”可怜的文墨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口齿不清。忽然看见举起的手上几片红疹，啊的一声吓得大叫起来。文墨一向以比潘安更胜一筹的美男自居，怎容许自己有半点缺陷。上个月因脸上长了一个痘痘，他就失魂落魄了好几天直到它消失，自己郁闷不说，还折腾冷安枫，这次还不得疯了。冷安枫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幸福生活从此要被红疹毁了。
　　“镜子呢？让我看看！”文墨开始步伐稳健的找起镜子，好像醉酒的不是他。冷安枫抢先将桌子上的镜子藏在袖中，他不是因为怜惜文墨，而是不想听文墨絮叨，可惜文墨还是看见了。安枫禁不住文墨的死缠烂打，主要是酒气乱喷，只得长叹一口气把镜子给他。文墨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帅气的脸上几片红疹横卧，虽不至惨不忍睹，但文墨还是一脸惨到极点的表情，好像做坏事的小孩被长辈打屁股。
　　“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毁了！”果不其然，文墨开始了他的嚎叫，不禁惊天地泣鬼神，还引来了秦穆。
　　“文墨，你叫什么？”秦穆一进门便看见把头埋到被子里的文墨，床边站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冷安枫。“安枫，文墨怎么了？”秦穆大有不解。
　　“文墨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向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文墨比不上崔宗之，喝得不畅快，红疹佳人对他青睐有加，粘着他不肯走了。” 冷安枫朝师父挤挤眼，强忍着笑指指躲在被里难过的文墨。
　　“文墨，怎么说你好呢？你这叫咎由自取！来，乖徒儿，让师父看看！”文墨已经闹得乱七八糟了，但秦穆还是不忍苛责他。
　　“师父，您不怪我偷您酒喝吗？”文墨在被里小声问道，生怕师父生气罚自己。
　　“乖徒儿，酒没了还有人送，你的容貌毁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秦穆拍拍被子。
　　文墨一听到容貌二字，立马从被窝里钻出来，伸着脸让师父看。冷安枫在旁边忍得直耸肩膀，结果被文墨的白眼刀捅了无数次。秦穆也真是个奇人，武艺、医术、文史无一不精,而且将锦朝的大好河山游了个遍。他每天都会向两个徒儿讲从古到今的传奇人物，各地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监督他们诵读诗书。他从不下山，但山下之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是路过的鸟儿告诉他的？
　　秦穆略看一下说道：“不打紧，乖徒儿，就放心吧。过几天红疹自会消失，可从今以后饮不得半滴酒，只要一沾酒红疹就又会长出。只因你身体中有物质与酒相克，才会至此。”
　　文墨一听高兴地从床上跳下来，但想到从此再尝不得甘醇美酒未免有些许失落，但这失落转眼即逝。文墨没大没小地向师父抱拳说：“多谢师父！等日后文墨功成名就，一定拿最好的酒来孝敬您！”
　　秦穆捋髭笑道：“好徒儿，师父等着。”窗外樱花飘落，撒了一地。这樱花要开败几次才会到功成名就时，一切皆是未知。只因当年自己只顾争功名这种身外之物，才让爱妻在家苦等，思念成疾。秦穆想起当年事不禁伤感，文墨只顾照镜没有察觉，冷安风看着窗外薄暮斜撒，一滴霓虹在樱花林中晕开，心中一阵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