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协议（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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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爱情是一场交易，你满足我，我满足你。
婚姻是一纸协议，你妥协我，我妥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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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中带有嗡嗡的回响，用仿佛诗歌一般的措辞叙述着：
我一直觉得，我的家庭，是我所见过的、听过的所有家庭中，最幸福的。
从我记事起，爸爸和妈妈就从未有过争执。妈妈永远温柔，爸爸永远理智，好像不管发生了什麽，他们都能坐下来有商有量，平心静气地定下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全因我那时年纪小，才分辨不出什麽是一个家庭、一对爱人正常的相处模式。回头看看，那样的生活根本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唉，让我想想，要从哪里开始说呢……
我父母都不是洛南市本地人，他们都来自内陆一个叫做隆城的小镇。那里倒不是特别落後，但我也只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和他们一同回去，每次也只待三日假期过完就回来。
我以前心里为这样偷偷开心过，因为我实在不喜欢那个地方。
父母的双亲，对我们一家三人都不亲近。尤其是外祖父母，每一次看见我爸爸都会冷脸皱眉。我们会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妈妈笑著和他们说话，不管他们有没有回应；而爸爸则和我坐在一起，安静地看著他们，等到妈妈用眼神示意，他就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外祖母才会缓和脸色拉著我的手，塞给我一些我不喜欢的糕点。
我一直记得那样的感觉，那样一个寒冷的没有人住的小房间里，我靠在爸爸身上，听我妈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听房子外面我的那些表兄弟表姊妹们笑闹的声音。哪怕我长大了，这种感觉也一直没变过，我还暗自伤心疑惑了很久，为什麽我没有疼爱我的外公外婆，为什麽我的父母从来不和他们亲近。
至於我的祖父母，对我和妈妈倒是和颜悦色，对我爸爸却几乎漠不关心。而我的叔叔和姑姑也很少和爸爸说话，有的时候还会问我爸爸与妈妈关系怎麽样。
我很不喜欢他们问我这种问题时的诡异神色，尤其在我开始学会察言观色之後，总觉得他们似乎意有所指，後来我干脆很不客气地说：“去问我爸爸/妈妈。”他们才讪笑著离开。
我真的讨厌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气温永远冷冽，那里的人总爱对我指指点点，我从未在那里得到过一丝亲戚间的关爱，甚至，我到现在都还认不清我的表亲与堂亲们──他们从来不让我参与他们的游戏，就好像我是病毒一样将我远远隔离开。
所以我不知道亲戚之间的关心是什麽感觉，小时候我还特别羡慕家有老人的同学，我也问过父母，为什麽我没有那样的祖辈。我还记得我爸爸那时候还会对我装可怜，总说：哎呀宝贝不爱爸爸了，只想著爷爷奶奶。等我不会再被他这样子蒙混过去的时候，我也懂得不再问这样的问题。
但我仍然觉得我的家庭是最幸福的。亲戚们所没有给我的，我的父母全部加倍给我了。
他们真的都是聪明的，我至今仍然这麽觉得，他们清楚地知道该怎样教育我，让我懂事，也知道怎样疼宠我，让我快乐。我几乎都要怀疑这一切，包括後来我知道家庭的真相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他们精心计划好的。
我妈妈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在一个没什麽前途的岗位，但这恰恰合了我们的心意。她将我照顾的极好，从生活到学习，井井有条。她美丽而且优雅，我没见过她大声说话或者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是天生的贵族。
而爸爸是一个商人，他的企业在洛南市可能算不上什麽，但至少让我们一家生活优渥。在我高三的时候他就能将我送到国外上寄宿学校，供我无忧无虑上国外大学。最让我骄傲的是，他几乎没有那些普遍存在的商人的习气。他没有烟瘾，不爱应酬，从没有一身酒气回到家里──如果喝多了，他会在外面住上一夜，也不曾在外面养过女人，每个周末都会在家陪我，和妈妈一样爱静静地看书。
我深深地为自己是他们的女儿而自豪著。
我也不愿让他们失望。
我也许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聪明的，但我一定是乖巧的，算得上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我甚至不曾早恋，因为没有哪一个男生能够比得上我爸爸。
所以我也一直是老师们的宠儿。
没错，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做过什麽，但在我看来，每一个老师都喜欢我。
尤其，是我高中时的历史老师。他对我更是好到极点，连我的同学都说，好像我是他的女儿似的。
呵呵，就像我是他的女儿。
平心而论，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的风趣幽默、风度翩翩，包养良好的身材，眼中沉淀的沧桑与深沈，无一不让青春期的女学生们心跳，更何况，他还竟然不曾结婚。
於是，在那样一个躁动不安的年龄，他给与我那样特别的耐心与爱护，而我，那时候还什麽都不知道的我，自然也回报以同样的善意，甚至……
我真的很喜欢他，用我迟迟未曾付出的全部的青涩|爱恋，只庆幸我还牢记著我们之间年龄的差距，还记得他是我的老师。
後来，我就出国了，与他也再没有联系。如果没有之後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是我年轻时期最让人面红心跳的回忆。
直到一个月前放假回国，我也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哪怕在出国之後遇到种种坎坷让我成熟，我的心里仍然没有真正相信过世事的纠葛无常。
上个月，我和以前的同学聚会，聊起高中生活自然不会漏掉这一位老师，几位女生言谈间打趣道怀疑他是，是gay。
其实我自己也算得上是腐女，加上在国外见过不少同性情侣，仔细回想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之後便有人提议去他家中看望，我们便一哄而起，敲开了他家大门。
那真是可怕的一天。我永远也忘不了。
他见到我们时相当惊讶，而见到我时连笑容都维持不住。
我还在猜测是出了什麽事，就看见我爸爸穿著浴袍从他房间中走出来。
前襟微敞，露出锁骨上的红色吻痕。
女孩的话说完了，终于抬起头来，坐在她对面的徐凛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是不是觉得很不真实？”女孩苦笑一声，吸了一大口面前的冰咖啡，那架势就像买醉的酒鬼，“我觉得我快疯了。”
徐凛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着眼前一脸倦怠的年轻女孩，眉毛紧皱，“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位心理医生或者进行婚姻家庭咨询，哦，律师也可以，但总之我帮不了你。”
他现在很烦躁，非常不乐意与她继续交谈。实际上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徐凛只不过刚起床不久，正看着新闻享受早饭——其实是他招的咖啡师康凡肃制作的下午茶套餐（老板专供版）。然后她就出现了，顶着一张像是三天没睡过觉的脸，可怜兮兮地坐在他对面，恰好遮住他看面向那副巨大墙画的视线。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她又哽咽着祈求，“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可以告诉谁，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听我说说？”
徐凛一边在心里疑惑“我看起来这么可信么”，一边本着尊重女性的优良习惯点了头，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一出！爸爸的出轨对象是女儿曾经暗恋的高中老师，还要加一条，性别男。要知道，他心里预期的不过是“男朋友劈腿”或“意外怀孕”之类年轻女性常见困扰。他在应对女性上本就不擅长，更何况是这样哭哭啼啼咨询复杂家庭问题的，不仅如此还要面对父亲的性取向。他既不是心理学家也不研究社会学，他只希望能好好吃完这顿饭然后轻松开始一天的工作。
女孩听见他冷淡的回答明显愣住了，张口结舌的样子让徐凛心情稍稍有所好转：“说完了之后感觉好点了么？你还是咨询专业人士吧，我没什么能帮你的。”
“可，可是，这种事情……”女孩面有难色。
“什么这种事情？怎么了？”徐凛又皱起眉，果然女人就是麻烦。
“那些地方……”她露出明显的厌恶表情，半祈求似的说，“我不喜欢把这种私密的事情告诉别人。”
“好吧，国内嘛……”徐凛暗暗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不想通过专业机构的话，那就把你妈妈、爸爸、老师都约出来，然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女孩的脸又白了一层，在沙发椅上缩成一团，“不，不，我的妈妈怎么办，还有老师，我不能这么做……”那样子活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幼仔。
徐凛暗自摇头，这孩子真是单纯，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要说这女孩的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他才不相信。转头继续吃“早餐”，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绝对不要搅和进这种事情里。
不过就在他打定主意不开口后，就听见有人开口，打破了他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协议（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