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江山一梦》秦王云襄

23、兵锋相对（一）

　　三喜回门。
　　皇宫里依旧张灯结彩。皇帝似乎在借此向全天下昭告他对秦王的倚重。只有极少的人才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位帝王的权术。他的目的，恐怕在于，引发另一场党争，并借此削弱秦王府吧。
　　不屑的看着皇帝的苦心，未央突然觉得滑稽。为了那份放不下的情来到这里，却妄图在这无情的世界找回那份情。想起秦王说的一句话来，岂非梦呓。
　　软软的靠在车窗上，双眼微闭，未央没看到秦王眼中的冷厉。东宫，在进宫的路上布置了人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要是再敢打秦王府的主意，他就叫他们彻底消失。
　　宴席依然热热闹闹。秦王自嘲，总算是了解了父皇的不容易，跟一个毫无爱意的女子坐在一起，还要装作亲亲爱爱，琴瑟相谐，真为难他怎么做得到，他云襄就做的别扭。但是，还是要做到。
　　端着酒杯，未央竟然有种负罪感。身边的男子，虽然温润细心的照料着她，却掩不住眉梢眼角的伤痛。不知那个逝去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但她一定很幸运。一生能有这样的一个人相知相爱，哪怕为他而死，也值得。
　　而这个人，虽然现在坐在她身边，却不属于她。想到这里，未央心底有些难言的感觉。或许，注定一生都这样度过吧。
　　想着心里的事，未央没注意到，满堂上下的人都在看着她，而她面前，太子端着一杯酒，站了好一会。就算是秦王，也陪着太子站在那里客套，可她却什么都没表示。只有眼眸流光闪动，玉面惆怅不减。
　　“这大喜的日子，弟妹怎么一脸愁容？难道九弟欺负弟妹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告诉大哥，大哥和众位兄长一定在父皇面前说说，叫父皇好好收拾他。”太子微笑着开口，漆黑的双眼让人无从参透。
　　真在认真发呆的未央没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霍然抬头，一脸的茫然：“啊？”
　　看着未央慌乱的样子，不少人笑出了声。云襄半跪在未央身畔，轻抚着她的发髻，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斜眼瞥见云襄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睛，未央心如明镜。又是一出戏，一出似乎永远不会入戏的戏。
　　拿出手帕，半掩着嘴唇，未央半带娇纵半带委屈的说道：“想家了。”说着，眼眶就红了。微闭上眼睛，未央心里自嘲，怎么早没发现，自己也很会演戏呢？
　　云襄看着她半掩的双目中闪过的嘲讽，不由得心惊。这个女人，是在陪他演戏，她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这是一份连皇帝都不一定能看明白的心意，她是怎么明白的？
　　顾不得太多，云襄罕见的笑笑，道：“别难过了。你看，父皇，嫡母，还有皇祖母都在，咱们这一家子不还团团圆圆的？这儿就是你的家啊。好了，乖，笑一下。再这么拉着脸，大伙都要陪着你难过了。”端起酒杯递给未央，“来，给大哥陪个礼，叫大哥别生气。”
　　看着秦王爷许久不见的笑容，不少人都诧异不已。所有人都记得先王妃没了以后王爷是如何的痛心，可是，这才过了几个月，怎么可能对一个新娶的王妃如此柔情？正在疑惑之时，云襄与未央执杯给太子敬酒：“方才未央失仪，有不敬之处，请大哥见谅。”
　　太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太子似是无心的说了一句：“弟妹能得九弟如此宠爱，真是好福气。说真的，就是对先弟妹，九弟也不见得如此柔情似水啊。”说罢，转身离席，留下一身怒气的云襄，和一脸不屑的未央。
　　挑拨离间，真不愧是好大哥。一瞬间，云襄真的想把太子一把扔出去，可是，他得忍。拉着未央回到桌前，云襄突然发现，未央似乎并不在乎太子的话。长舒一口气，还好她不在乎。如果她在乎的话，恐怕这宴席就有他云襄好受的了。一时间，云襄突然颇为感激未央的识大体。
　　战战兢兢，左右逢源的结束宴席，未央感觉浑身乏力。真累。歪在车壁上，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云襄一直在盯着她看，眼神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