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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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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一样,在夜晚像只野猫似的出没。而在这期间,我没有让金池霸占我的太多思绪。尽管他是个会在人心里扎根的男子。
我还是一样,端着白开水等待拯救我母亲生命的人。
一名穿黑衬衣,白裤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一屡清幽的薄荷味沁人心脾。我斜视了一眼,又很快转移了目光。
“你很排斥我吗?”他是那晚和我周旋的男人,不过今天的他让我眼前一亮。
因为我注意到不远处的两名西装革履的墨镜男在不停地环顾四周,凭我的直觉,那是两名特殊的保镖,还是他的保镖。
“现在我可以开始接受你。”我说得婉转自然,并无惹人嫌的语气和表情。
“我想你是开始接受我的身份罢了。”他若有意地朝两名西装男瞟了几眼,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的思维真的很跳跃。”我略一蹙眉,拿出一根烟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那些腾升缭绕的烟雾将我和他分隔在两个世界。
“你的思维很敏捷。”他露出一丝欲望的眼神,拍拍裤腿上的烟尘,然后欲作起身地说道:“明天你的户头将会多几个零。”
多几个零?那么准确的零是几个?他说的这么模棱两可,是有什么用意吗?我突然疑惑惘然地看着他,却无法透析出他内心的渴望和想法。一个人可以隐藏得这么深,是很可怕的。
“你愿意和我成交吗?”他轻声细语地问道。这种娇柔声让我厌恶,他长得太威严逼人,像棱角锋利的峭壁让人望而生畏。
我不由分说地报出了账户号。但同时,迫人的耻辱感在内心疯狂地滋长,原本清澈澄明的溪流转眼间流入了黑色恐怖的污流,是种遗憾,是种心痛。他说,你愿意和我成交吗?这明摆着是把我当那些肮脏的坐台小姐了。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尽管我一直保持着良家妇女的形象,但从表象上来看,我确实是个“小姐”。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黑色华丽的奔驰从繁华的街头一直开到火光稀疏的西郊城外,那有一套花园别墅。可想而知,那里一定是豪门家族偷情的地方。
我沉默不语地和他进了门。这里的装饰真的别树一格,不同于平常金碧辉煌的风格,而是散透着一股陈旧的欧式风格。红木的方格桌椅,檀香色的家具,卧室间还有嵌着古典美人的屏风。
“这里的韵味和你的气质很符合。”我频频一笑,没有嘲讽的意味。
“是不是老气横秋了点。”他倒是懂得以退为进,自己先谦虚了起来。不过我爱这种圆润的态度。随即他从厨房拿出两杯红酒递到跟前,希望和我共饮美好的良宵。
“不,很典雅,很闲逸。”我坐在红木沙发上,有些不自然,可能没坐惯这种硬邦邦的椅子。不过家具上居然一尘不染,看来他经常来这偷闲。
他开始沐浴,我知道“苦难”的时刻又要到来了,这是第一次和父亲级的男人对峙,我很恐慌,急促的喘息声、心跳声、浴室的淋水声,像恶魔来临的前兆制造着诡异的气氛。
我开始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酚酞片(俗称泻药)倒入酒杯中,然后迅速喝下。同时我打电话给艾丽,叫她立刻去帮我的钱转账。
这是我惯用的伎俩。我必须在保证得到金钱的同时保护我自己。因为只要药物起了反应,我就能避免和他“做事”。
他穿着白色的睡袍,额上滴着水珠向我走来,“现在轮到你了。”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沐浴露香味,有些不适。
我若无其事地快速冲了澡,连头发都擦就赶了出来。
“你那么着急?”他才品尝了半杯红酒不到,“你湿漉漉的样子倒是出水芙蓉般,很美。”
男人毕竟是男人,眼光永远在女人的身体上漂浮不定,不过他一定有着惊人的定力。或许是他老了,荷尔蒙也不像年轻人那样分泌旺盛。
我风姿绰约地坐在他身边,点燃一根烟,还没吸两口,就被他抢了下来,然后捻在了烟灰缸里,“我说过,你不适合吸烟。你们女孩都爱美,多吸烟只会让自己人老珠黄。”他突然像个慈父般地教育起了我,言词慷慨正义,眼里流淌出淡淡的疼惜,是那种对孩子溺爱般的疼惜。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我不曾体味过任何父爱的温暖,然而他却不遗余力地馈赠了我。我的眼眶霎时有了刺痛感,泪水溅起一层浪花在眼皮里晶莹地流动着。
我很怕它会掉下来,因为会止不住。
“如果你没钱,你一定是个好父亲。”我说道。
“或许吧。”但他的表情很忧郁,微微地叹着气,手中的酒杯荡漾着艳色的波纹。这俨然越来越显得慈爱。
我时常在想,那些愿意过着平淡如水的老人才会觉得可爱。
可他太强。
“命运若不和你开玩笑,你也一定是个幸福的女孩儿。”
我灵光一激,悻悻然地朝他望去。这个时候,我敢对视他的眼睛,因为内心潮水般的忧虑感冲走了一切。
没有什么比恐惧更为恐惧。
“每个人都按照命运的轨迹走,所以各自才有各自的幸与不幸。”
“你的命运是被你母亲改写的。”
母亲??这时,我明白了一切。眼前的老男人肯定调查过我,知道我因为筹集母亲的医疗费而不得不混入风尘之地。
“你很同情我?”
“没有,你和她们一样都是为了钱。只不过你比她们高级一点。”他说得很坦荡。
我扑哧地讽刺地笑了一下,但我也当之无愧。好歹我也是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况且我根本没有出卖自己。
他望得我出神,僵硬的身体像尊雕像。“你笑得太古怪,还是不笑的时候漂亮。”
我被他的话惊吓到了,直到多年以后我仍耿耿于怀,为什么一个人不笑比笑更好看呢?我给了自己一个解释:“或许是我不习惯笑。”
即使笑也是在内心笑,我懒得拉动面部神经。
“我会试着对着镜子练习笑的。”我温和地说道。同时小腹开始剧烈的抽动起来,像无数团气流在横冲直撞。
笑容还需要练习,这有点夸张也很悲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女孩一定承受着长期的煎熬。她表现的苦涩和甘甜实在太矛盾了。
小腹翻江倒海得更加厉害,我捂着肚子准备浴血奋战,他看我眉头紧锁,脸白如霜,唇齿相缠,忽而抓住我冰凉的手急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痛得直冒冷汗,随即冲进卫生间开始一泻千里。
一个小时候后,我整个人都严重虚脱,他抱起我放进车内赶往就近的医院。一路上刺眼的闪光灯照得我眩晕,我知道他没把红灯放在眼里。
那一晚我住在VIP病房,享受高等的待遇。
那一晚他告诉我,他决定再往我的户头上打一个零。一共是5个零。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至少你有孝心,很善良。你的母亲得了胃癌,你才会选择这条路。”
我以为我们会变成两条平行线,彼此隐匿于各自的生活中,不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