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的新娘》千斛明珠

8、临别

　　那一刻，花扉雪的神色变得十分怪异，眼中的蓝光幽深，把淳于清河看得几分涩然。她缓缓放下扯住他袖子的手，低垂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有弯弯的弧度，宛如折合的香扇。“我这么说，不行吗？”
　　花扉雪沉默，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从他四年前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看着她对那个人语笑嫣然，撒娇嗔怪，而自己只能被嫉妒的毒蛇噬心，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终有一天他要得到她，让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可是后来，他得到了她，让她的世界只有自己的时候，他却只觉得心痛，甚至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别人怀里更加窒息。因为她看他的目光是生冷的，如同雪山的寒冰，千年不化，铸就世上最锋利坚硬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他的心口。那一段时间，他近乎绝望地以为除了厌弃和憎恨，他再不会从她的眼中看见其他。即使是他用尽了手段，换取她的温柔和笑意，也没有如同此刻一般感受到她对他的在乎。这样的改变来得太突然，即便是他日夜期盼，即便他此刻满心欢喜，但是他还是不敢轻易相信这是事实。
　　她低垂了脸，秀美的轮廓却是别样的动人。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她的长发，宛如点点碎裂的金子缀在乌色的锦缎。花扉雪长时间的沉默让她有些不安。眼睫一开，抬头便是清澈温柔的眸。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透，却隐隐带了些委屈。“你从来没有离开我这样长的时间呢。”她以前因为花扉雪的喜怒无常而害怕，但是即使她再不想承认，却也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好。四年前她病在床上，偶然之间说想看樱花，他当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第二天，她却透过窗户看见庭院外面原先那些白桦都被绯红的樱花替代。那时候，即使她怕他，但是她就是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真的伤害她。
　　“你是觉得寂寞？”花扉雪顿了顿，伸手握住她。
　　“Boss对清河小姐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些。”
　　“不如Boss给清河小姐一点自由？”
　　项旋的话犹在耳边。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花扉雪问道：“要不你学跳舞？”
　　话一出口，淳于清河的眼眸便是不可思议的光。她还记得那时候他整天关着她，无事可做之下她便跳舞，被他当面撞见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晦暗和惊涛还深深印刻在她的心里。他一脸阴沉地将她拖到楼上，狠狠地撕裂她的衣裳，摁在在门板上一次次地要她，逼着她发誓再也不跳舞。她哭，她求，可是整整一天一夜他都没有放过她，直到她的声音因为叫喊和求饶而暗哑不堪，再也发不出音节，他才放过她。
　　事后的一个星期，只要他一靠近她，淳于清河就觉得浑身战栗。
　　他当初用这样狠绝的方式杜绝她跳舞，可是如今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不想跳舞？”花扉雪看着她的不可置信，心里平白生了几分愧疚。面上自然不能露出这样的情绪，只是正色。
　　“不，不是。”淳于清河连忙摇头。她喜欢跳舞，喜欢那种腰肢舒展，仿佛与天地融合在一起的自由。只是因为不想惹他生气，所以一直不敢。既然他“开恩”解禁，她当然不会推拒。“我学，我学。但是，你肯让我去舞蹈学校吗？”“当然......不舍得.”他微微一笑，一手却揉乱了她的秀发，“我会让人安排，给你找个舞蹈老师。”同意她学是一回事，但是怎么学又是另外一件事情。放她一人在外面，那样龙蛇混杂的地方叫他怎么放心？他可不想在外面做事的时候，还要担心学校不知名好歹的毛头小子要撬他墙角，还有他一点也不想有她遇见那个人的可能。
　　“好，我知道了。”淳于清河仰脸笑，“我先上楼去给你收拾行李。”
　　“乖。”也许项旋说的是的对的。他对她实在太过紧张，以至于看周围所有人都怀疑要伤害抢走她。这样紧绷的情绪也影响了她，让她在自己的面前战战兢兢，只怕他发怒。
　　两人的关系不是情侣，男朋友女朋友，反而更如同主人和婢女。
　　望着淳于清河上楼的身影，花扉雪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睁开，风光霁月，蓝色潋滟。
　　花扉雪上飞机的那天早晨，淳于清河并没有去给他送行。因为前一晚他说要提前预支一个月的福利，一直没有放她休息，等一切平静收敛，已经是凌晨，她累得根本没法子动弹。后来她顶着无比晴朗的日头起来之后，听见了两个下人躲在厨房这样形容。“你都不知道少爷早晨看清河小姐的眼神多么缠绵深情。那样的目光要是落在我身上，我都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是啊是啊，明明很希望清河小姐送他，可是少爷就是不忍心吵醒她，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才走的。平时那样雷厉风行的人，居然也有这样柔情的时候。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不是嘛。”
　　她默默听完这些话，眸光深处有一丝波光荡漾。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后续。
　　“不过清河小姐也不是嗜睡，一定是昨天晚上被少爷累着了。”
　　“对呐。”声音明显激动起来，“分别那么久，少爷当然要饱餐一顿了。哎哎，偷偷和你说，我半夜隐隐约约还听见清河小姐房间传出来的声音呢。”
　　“不是吧？”惊叹，“原来少爷这么强......”她再也听不下去,脸上的红晕烧得她快自燃。只是无意间走过，怎么想到会听见如此劲爆的话题，偏偏话题的当事人还是自己。实在是尴尬。
　　尤其是一转身却撞上了香嫂，看清对方脸上的尴尬和故作淡定的那一刻，她真想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进去。
　　实在是......
　　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