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秋意绵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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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个学期过去了，不知不觉间葱绿的校园换上了一件黄褐色的外衫，少了许多青涩，多了几分沧桑。
早上七点，任小乐坐在宿舍楼前的小花园里捧着一本英语原文书一边听着录音一边跟着念。一阵风吹过，数不清的梧桐叶像下雨一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任小乐不可避免地被砸了许多下。但是她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是在风起的时候闭了嘴微微屏息，待风停后又跟着录音接着往下念。
容量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清晨干净的阳光下，穿着白色毛衣外套的少女坐在梧桐树下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纷扬的落叶就像曼舞的蝴蝶在她的身边旋转飘落，那素雅的侧影在这一刻是那样得恬淡，让人的心不自觉跟着沉静下来。
他忍不住拿起手机，将这幅美好的画面拍了下来，设成了手机桌面，手指轻轻抚摸过屏幕上那人的侧脸，嘴角不禁上扬，再上扬。
“呼！”任小乐合上书，把耳机摘下来，揉了揉有些发痒的耳朵，起身准备离开。一扭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每天都会来准时报到的某人。
容量举了举手里的餐盒：“你喜欢的豆浆油条，还热着呢。”
任小乐没有理他，收拾好东西径自要绕开他离开，却不防被容量一把抓住。
“小优，我想跟你谈谈。”
任小乐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容量非但没有放手，还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小优，我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算我们曾经因为孤儿院的事发生了小小的争执，看在这么多天我伏低做小的份儿上，你也该消消气了吧？”
任小乐静静看着容量温和的笑眸，眼中风云变幻。
她从上初一的时候就和容量在一个班，也许是成长环境太过悬殊而导致的价值观相左，也或许是天生八字不合，他们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一句话。
她已经忘了她是怎么和容量对立起来的，只记得这个笑面虎曾把她锁在学校的厕所里整整一夜，把院长奶奶急坏了；她也记得为了报复，找了一个女生帮忙制造了一封假情书把容量骗到郊区湖边，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到了湖里转身就跑；她还记得容量总是扯着道貌岸然的笑容撇着眼轻蔑地叫她“人大悲（任小乐的反义词）”，她则冷笑着回敬他“容灯泡（灯泡=亮的=量的谐音）”。
她还记得很多很多的事情，每一件拿出来都让原来的她恨得牙痒痒。可是现在看来，那些回忆却有些可笑，甚至让她怀念，一切都已经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可不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吗？她已经不是任小乐了，而容量……
她对容量的嫌恶完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即使她无数次地提醒自己应该以尤优的身份正确对待容量，可是她始终无法对他露出一个好点的脸色。这就好像是让一个讨厌了一辈子榴莲的人骤然爱上榴莲的味道一样，太困难了。
任小乐叹了口气，垂下眼，低声道：“你先放开我。”
容量依言松开了手，轻笑道：“豆浆凉了就不好喝了。”
“容量，我会试着跟你做……重新做朋友，但是你要给我时间。”
“好，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任小乐听着这话有些怪异，却没多想，继续道：“你不用每天给我买早饭，我自己会买。”
“我只是顺道，因为我自己也要吃。”容量顿了顿，“我想和你一起吃。”
任小乐被他明显的暧昧窘到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容量和沈墨是好朋友，而她是沈墨的未婚妻。容量就是再混蛋也没有翘兄弟老婆的地步吧？
一想到沈墨，她更加烦躁了，语气就不如刚才那么好了：“我不想吃一肚子的风。”
容量眼中露出明显的失望，嘴上却笑道：“没关系，你可以带回宿舍里去。”说着把手里的袋子往前递了递。
任小乐很想说“不要”，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因为容量期待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吧，谢你了，下次我请你。”任小乐一把抓过袋子，边说着边大步逃似的离开了。
容量目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回到宿舍，只有老大杨岚还窝在床上挺尸。
陈佳慧最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一脸的春风得意，浑身都冒着粉红的泡泡，就差在脑门上写上四个大字“我恋爱了”。话说她和秦家宝两个人倒是一对儿绝配，一刚一柔，一武一舞，用杨岚的话说那真是一个马桶一个盖，臭味相投，额，不是，是气味相投哇！
而老小却有些神秘了，前两天还笑眯眯地向她们炫耀自己织好的毛衣，昨天晚上却突然一声不吭地把毛衣拆掉了。任她们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肯说原因，只是抿着唇轻笑，说要给宿舍里每个人指一条围脖。趁老小去盥洗室的时候，杨岚总结老小肯定是遇到感情上的创伤了，她一定要在一个星期之内找到真相。任小乐和陈佳慧对老大的决定报以百分之二百的肯定与支持。
杨岚从被窝里露出杂乱的脑袋，眯着眼一脸迷糊地使劲嗅了两下，然后特激动地吼道：“卧槽，好香的豆浆！”
任小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好笑地瞥她一眼：“你要不起我就全吃光了。”
“给我两分钟！”杨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滚下来，风一般钻进盥洗室。
任小乐刚把油条从袋子里夹出来摆在盘子里，杨岚就风风火火地奔出来了。虔诚地捧着浓香的豆浆，那表情仿佛感动得都要落泪了：“自从加入时差党，早饭就毅然决然地弃我而去了。没想到今日我们还有重逢的时刻，呜~我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小乐建议：“你可以把它供起来，一天三炷香日夜参拜，以缓解你的相思之苦。”
杨岚果断摇头：“我决定还是把它吃进肚子里去，和我融为一体，永不分离！”手一抬，咕咚一口，下去半碗。
任小乐咽下油条提醒道：“那你记得千万不要去上厕所。”
“……”杨岚，“小优同学，你变坏了。”
任小乐谦虚道：“环境塑造人，我会继续努力。”
杨岚赞扬：“脸皮够厚，不愧是我杨岚的妹子！”
任小乐默默地吸溜自己的豆浆，同化神马的最可怕了，被杨岚同化就更可怕了，她的理念就是：人立于世唯九字而已——心要黑，嘴要毒，皮要厚！
今天只有上午第二大节有课，任小乐下午要去打工，在一家快餐店做点餐员，一个小时十五块钱，虽然累，工资也少，但是好在按时给报酬，比较机动灵活，可以配合她的课表安排时间。
至于每周周末给陆小萝莉做家教，她和陆小萝莉的角色已经完全颠倒过来了。英语、法语、钢琴、书法，陆小萝莉丢给她一份详实的学习计划，然后仰着小下巴说：“我也没指望你能学出朵花儿来，只要你能学会一点皮毛冲冲你寒酸的门面，我就谢天谢地了。”
任小乐想反驳说我门面寒酸干你屁事？但是不知怎么，在陆小萝莉冷飕飕的目光扫视下，她一下子就英雄气短了，乖乖地根据小萝莉的计划书按部就班地学习。
每次陆家的管家先生给她报酬的时候她都心虚气短。有一回她实在是过意不去了，对管家先生说：“其实我没有尽到老师的责任，这工资请收回去吧。”
管家先生则笑眯眯地回道：“不，您做得很好。小小姐最近的笑容多了很多，小姐和姑爷都很感激您，只是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亲自当面向您表示感谢。所以您千万不要有负担，这是您应得的。”
任小乐囧。所以不得不说篮子又一次真相了，陆家的确是想给孩子找一个能说能动的大玩具，而她这个大玩具做得很称职。这个结论让任小乐怎么也笑不出来，但是为了五斗米，她毅然决然地折腰了。
“欢迎观临，请问您要点什么？”
“我要一份鸡腿套餐，可乐换成大杯的奶茶，鸡腿要微辣。”
“好的，一份鸡腿套餐，鸡腿微辣，引来换成大杯奶茶，一共三十块零五毛，收您一百块零五毛，找您七十块，请收好。请您拿好小票和号牌找座位等候。下一位点餐。欢迎光临，请问……”任小乐阳光般的笑容定在脸上，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优？”旁边的同事推了推她，“傻愣着干什么？客人在等。”
“啊，哦！”任小乐回过神，重新挂起微笑，“请问您要点什么？”
沈墨抬头看了看电子版上琳琅满目的菜单，复又看向任小乐故作镇定的脸：“有什么推荐的吗？”
任小乐低下头，避开他有如实质的目光，点着桌台上的宣传单道：“我们新推出了豪华套餐鲜香荟萃，饮料可以换成同等价位的其他饮料。”
沈墨点头：“好，听你的。”
任小乐耳朵一热，她清了清嗓子：“鲜香荟萃套餐，炸虾要微辣，饮料换成热咖啡，一共三十二元，收您一百，找您六十八元，请收好。请您拿好小票和号牌找座位等候。”
沈墨拿起号牌，低声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任小乐缓过来了，也记起这个人一个月之前莫名其妙地生气，然后整整一个月没有一点联系，现在竟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靠，真当她是泥人捏的吗？泥人也有三分血性的好不好？
于是任小乐很有骨气地白了沈公子一眼，对下一位客人笑道：“欢迎光临，请问……”
沈墨也不生气，径自找了个面冲点餐台的位置，含笑看着很有活力的任小乐。
任小乐极力保持着镇定，但是余光总是忍不住往那人的方向瞟，瞟一眼之后又暗暗地骂自己，骂完了又忍不住往那边瞟。发现那人一直看着自己后，整个身体仿佛都烧起来了，心“怦怦怦”跳个不停。
“我要的是猪扒饭，不是牛排。”客人不满道。
“对不起对不起，猪扒饭一份，荔枝果炫中杯……”
送走了这位客人，任小乐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工作中。
“哎，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男人好帅啊~你看到了没有？”
“怎么看不到，正对着点餐台呢。我原本以为那么帅的人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
“对了，他好像在店里坐了很久了吧？是在等人么？”
“管他是干什么，只要他肯坐在那里让我养养眼，就是让我倒贴钱给他我都乐意。”
“瞧你那点出息！”
任小乐听着同事的对话，不禁笑弯了嘴角。换好了衣服，掂起书包从员工换装室里出来。
沈墨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包，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饿了没？想吃什么？”
“玉米粥撒芝麻盐，再配一碟清清爽爽的胡萝卜丝。”
“……我在净水莲定了位置。”
“我说了我要的是……”
“今天刚空运来的龙虾，很新鲜。”
“唔……好吧，今天先让你一回。”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4. 秋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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