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三好学生

5、晚餐

　　乔曦回过头，就看见乔赫斜倚在门上，玩味地看着自己。这种视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摸摸微肿的额头，乔曦傻傻笑着，仿佛自嘲一般。

　　“哥，你看完剧本啦，饿了吗？”乔曦边说边向站在门边的乔赫走去。

　　“吃饭？”乔赫冷哼一声，“能有如此温情的开胃菜，我还真是饿了。”

　　“什么……意思？”乔曦停下脚步，满眼疑惑地看着乔赫的笑容渐渐消失。

　　周围刚还温暖的空气，突然被那锐利冰冷的眼神冰冻，乔曦有些不太自在，他很想退后，但却像被生生钉在地上一样，一步也挪动不了，只能看着乔赫慢慢向自己走来。

　　就在要贴上乔曦身体的那一刻，乔赫停了下来。身高差让两个人此时的状态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乔曦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又惹到了乔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待在乔赫身边快两年，眼见乔赫从一开始的不理不睬、冷嘲热讽到现在能偶尔正常的交谈，他一直觉得希望就在前方，可现实却时不时让他跌入谷底。

　　“你刚才很开心吧，有人给你上药，还要当你哥哥呢。”乔赫眯起眼睛，伏在乔曦耳边说，声音轻的好像从远处飘来。

　　热气极其暧昧地扑在乔曦的耳朵上，像一条吐信的毒蛇，充满危险的信号。

　　“幸福得说不出话了，恩？”话入耳的同时，一丝冰凉的湿意在乔曦的腮边蔓延开来，那是乔赫离开他耳边时，还没有干透的头发擦过皮肤留下的触感。

　　乔曦即使没有抬头，也知道乔赫在看他，在他脸上寻找受挫的表情。他不禁在心里暗笑，幸福到说不出话这种事会在我身上发生吗？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不配得到幸福吧。如果，从来不曾跟随你，我是不是就能追上幸福了。

　　乔曦盯着乔赫的喉结说：“因为他是哥哥的朋友，才会这样对我。”

　　他养成了盯着乔赫喉结说话的毛病。刚到新家的时候，乔曦经常被乔赫数落，那时的他总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可这样却激怒了乔赫，“不要做出一副被我欺负的样子”乔赫不只一次粗鲁地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乔曦不想看到乔赫嘲弄的眼神，只好平视前方。乔赫比乔曦大三岁，比他高一个头。经过几次摸索，平视乔赫的乔曦最后终于找个一个可以凝视的对象，那就是乔赫的喉结。

　　“你最好这么想。”乔赫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磁性的声音里混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知道啦。”乔曦露出灿烂的笑容，“哥，我们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乔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晚上拍戏还有一个半小时，除去吃饭，应该有复习剧本的时间。

　　“你必须记得你应得的和不应得的。”他冷冷吐出一句，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对着话筒说了一串英文。

　　可自认为英文很好的乔曦愣是一句没听懂，呆呆地看着放下电话的乔赫消失在一扇门之后。

　　乔曦垂下肩膀，靠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愣。又是这样。在数落他之后，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身后，就那么肯定他会跟上来吗，就那么肯定他有抵抗那些冷言冷语的能力吗？

　　乔曦想着想着，目光不觉黯淡下去，直到一阵门铃声将他拉回到现实。

　　“去开门。”

　　乔曦顺着声音转过头，看到乔赫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窗边读剧本。他穿了一件黑灰条的V领针织衫，下身配了一条橘色的小脚裤，浑身透着一股的时尚气息。

　　乔曦跑出去开门 ，把于叔和一个穿制服的外国人领了进来。

　　“大少爷，小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于叔示意那个外国人把餐车推进饭厅，恭敬地说。

　　“辛苦于叔了。”乔赫站起来，随手将剧本丢到沙发上，走进饭厅。

　　于叔对乔赫笑了笑，微微颔首，等乔赫离开后便走到乔曦的身边。

　　“小少爷，行李我帮你放到房间了，我明天来接你。”

　　“恩，麻烦你了，于叔。”乔曦冲着于叔点了点头，抬腿就要走，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乔曦抬头疑惑地看着于叔，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上露出笑容，眼神柔和地望向乔曦，像看一个自家的孩子。

　　“小少爷，请快些用餐吧，”于叔拍了拍乔曦的肩膀，说完又低下头，凑近乔曦的耳边轻声说，“房间的钥匙我带走了。”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乔曦轻皱的眉也慢慢舒展开，他像个刚得到惊喜的孩子，难以置信的表情后面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欢喜。

　　看着走向饭厅那乔曦的背影，于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小少爷越来越聪明了，如果在一年前，他们绝对不会有如此默契，单纯的乔曦一定会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说：那我要晚上要去哪儿睡。

　　可现在的乔曦不同了，他不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知道怎样去争取，只是，他想得到的真的重要吗？

　　干净素雅的饭厅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面铺着格子桌布。乔赫优雅地将一只炸虾放入口中，见乔曦走进来，抬起头，将目光黏在乔曦身上。

　　“这是？”乔曦坐下，盯着面前色泽鲜艳的菜式，不禁咽了咽口水。

　　“意大利菜。”乔赫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切下一角羊排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这就是意大利菜？乔曦很少吃西餐，因为实在吃不惯，虽然到了一个吃东西之前不用考虑价钱的地方，但是就像不能适应所有人一样，有些食物对于乔曦跟某些人一样。

　　不过他偶尔对美食还是抱有兴趣的。电视上经常会播放一些美食节目，乔曦换台的时候有时也会停下来，耐心地看厨师如何烹调食物，等待那道最终的成品。

　　很巧的是，不久之前他在电视上看过有关意大利菜的节目，当时厨师端上一盘意大利面，试吃的嘉宾眼中充盈着惊喜之色。乔曦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甚至连乔赫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察觉。看着那位嘉宾吃光了整盘意面，仍旧意犹未尽的样子，乔曦就想着哪天我也尝尝。

　　现在乔曦的面前就放着一盘令人垂涎欲滴的意大利面，细长的意面融进了深色的肉酱汁，满满地堆在一圈蛤蜊中间，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的滑腻。

　　“我饱了，你快点吃，我可不想一会儿迟到。”乔赫把刚擦过嘴角的餐巾撇到桌上，丢下一句话起身出了餐厅。

　　他其实很想看看乔曦吃下第一口面的表情，可对方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盯着盘子里的东西就是一动也不动，差点让乔赫觉得意面里是不是有虫子。

　　“哥，我吃饱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片场？”过了一会儿，闭目养神的乔赫身后传来充满活力的声音。

　　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的乔赫伸了个懒腰，一想到马上要拍整个晚上，他发泄似地用力伸长胳膊，头也仰到靠背外面，想把之前一段时间的疲惫感都释放掉。

　　“用我帮你揉揉肩吗？”乔曦问。

　　“来不及了，”乔赫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去晚了那些无聊的媒体又该说我耍大牌，我是大牌么？”他回过头看了眼身后跟上来的乔曦问。

　　乔曦用力地点点头，在他心里，论演技论长相，这个年龄的演员里乔赫绝对独占鳌头。

　　乔赫笑了笑，一脸平淡的说：“不，我不是大牌，大牌的是我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