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瑶，李颖瑶》王十斤

6、第一章第五节

　　“还是没有消息吗？”
　　就一个倾诉对象来说，芭芭意外地是个很好的选择。首先，芭芭是个狂热的朋克粉，对九英寸这种主流乐队不屑一顾。其次，不是发型油腻过斯内普教授，脸涂得像纸糊人，眼妆浓到像被狠揍过，她都不觉得帅。马克并不符合她的审美观。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丫头，小小年纪，没看出来是个绝佳的聆听者。整个倾诉的过程，除了承上启下的提问，多余的议论或建议一句也没有。要不是偶然冷不丁问一句进度，厉亭桐简直觉得自己是对着人形录音机自言自语。
　　“没有。”
　　而就一个追求者来说，马克绝对是个慢热型。自她给了他手机号码，他发来的最多的就是“晚安”，外加一次午休刚开始，一点多发来一条短信问吃什么，和另一次一大早手机刚开，短信音连响了差不多一分钟，每条短信只有一行，是他突如其来的灵感。歌名叫《结帐》。开初她以为是写给自己的，可细读又全不是那回事。
　　大概是忙吧，很忙很忙。
　　“姐你不觉得急吗？”
　　“还好。”
　　好像，还是他比较急。虽然表现得十分节制。
　　女人想的是留住此刻美好，男人想的是不断前进取得成果，不是吗？
　　“乔伊丝！”同事某闯入茶水间找人，见厉亭桐和芭芭倚在高脚咖啡桌一人一侧正聊天，“前台说你有人找。”
　　“我有预感是檀香山吉他男。”芭芭故意用巫婆特有的冷淡语调说。
　　“承你贵言。”

　　九英寸最近一次公开露面，是在某博览会的开幕式上表演。那时候马克短发不盈寸，染成鸭卵青。现在已染回黑色，黑得像新铺的沥青不小心洒在路旁的小草上，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尽量不惹人瞩目。
　　“好久不见哪。”他笑着走过来。
　　也才七八天吧？“工作很忙吗？”她客气一笑，问。
　　“还好。昨晚拍MV拍到四点多。”
　　“还不回家休息？”他喜欢看她诧异的样子，像是她关心他。
　　那天拍摄《这歌》回去后，潘达和他被歪哥叫到办公室谈话，旨在警告他不要沉迷恋爱，耽误工作。结果潘达先发制人表示决不干涉成员的私生活，于是他也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最终歪哥完全倒戈。现在的发展是不恃着经纪人身份加以干预，转战姨妈姑姐辈，天天磨叽他追到人没。
　　别说歪哥心急，他也有些焦虑。厉亭桐的态度实在令人嗨不起来。潘达负责监控队员短信，见识过厉亭桐的短信有多言简意赅，然后给她起了个花名：“冰雪女王 ”。
　　“来给你送这个。”马克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她接过，朝他一哂，“还是信封啊，”她边拆边说，“你刚说‘来给你送这个’时，我还以为你买了一盒炒粉，给我送早餐来呢。”
　　他有种被人当脸给了一拳的感觉，表情凝固得相当狼狈。
　　她察觉到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我知道。”他即刻接口，伴随一个尴尬又暧昧的对望。她从信封里拿出两张炫彩的票，是九英寸的演唱会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