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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佘家堡(8) ...


  •   “诶?正好,四哥吩咐的红豆俺拿上来了,还有三袋在下面,俺去拿,这袋就交给你们了”,老八肩膀一斜,麻袋嘭的一声就划到了地面,激起云海千层浪。

      “多谢”,药天麒点了点头。

      待老八的身影消失在栈道上,陆芳菲才嘟嘟嘟的跑回到药天麒身旁,“下去了,你刚说我们撒红豆,是要做什么啊?”,陆芳菲搓了搓手,撸了撸袖子,不过袍子太大,撸袖子基本是无用功。

      “看那边”,药天麒用下巴指着一个方向。

      “那边?”,陆芳菲绕过药天麒,往前走了几步,又扯着脖子看了半天,“那边除了一面照壁,没什么了啊”。

      “就是你说的那个‘照壁’!那个可是灵蛇峰的蛇信,是大幽朝最高的地方”,药天麒说。

      “哇,最高的地方”,陆芳菲把手挡在额前,踮着脚尖远翘,“我们要把红豆撒上去?”

      “嗯,把红豆拿过来”,药天麒一边说,一边就……空手朝那个所谓的照壁走了过去。

      “诶?啊?喂!”,陆芳菲喊了一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朝连理树下偷偷望了望,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她一跺脚,非常不满的拖着一大麻袋的红豆,半死不活的缓慢前进。

      “你平时干那么多农活,怎么就这么点儿力气”,照壁前不远处,药天麒叉着双臂,望着照壁,嘴上却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陆芳菲嗤笑有加。

      “嘴上积德”,陆芳菲豪气万丈的把红豆麻袋甩到药天麒面前,指着药天麒的面具张口就说,“小心我告状!”。

      药天麒耸了耸肩,弯腰打开了麻袋。一颗颗饱满晶亮的红豆映入眼帘,鲜艳的颜色和光亮的色泽让人喜爱非常,禁不住心情大好。陆芳菲喜滋滋的冲了上去,双手掬起一把红豆,又唰唰唰的让红豆从指尖撒下,“手感真不错,看起来很好吃,一定大补啊”。

      “这个不是用来的吃的,是用来撒的”,药天麒捏起几颗红豆,捻在指尖把玩。陆芳菲只听头顶嗖嗖嗖的尖啸声,立刻抬头,却没有发现异样,回头,身后的照壁仍旧被一圈薄薄的云雾笼罩,也无异样。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嗖嗖的声音?”,陆芳菲警惕的四下观望。

      “我以为你要问为什么照壁上会有云雾呢”,药天麒拍了拍手,又从麻袋里捻出几颗红豆。

      “为什么?”

      “不知道啊,也许是脚下有东西呢”,药天麒一甩手,几声嗖嗖嗖从陆芳菲的面颊边飞过……

      ……

      紧接着,无数声嗖嗖嗖飞了过来,陆芳菲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和意识都告诉她,不要动!眼睛多别多眨一下!

      等想到要破口开骂的时候,却被药天麒指向身后的手噎了回去,她转过身,身后立刻吹来一袭清风,照壁上的云雾散了开。

      “好……好美……”,陆芳菲痴痴的发了声赞叹。

      只见照壁上,自左至右,用红豆端端正正的嵌成了八个大字,‘半妆红豆,各自相思’,这八个大字的周围,还用红豆嵌出了一个月下抚琴的美人。美人独坐在云山之巅,飞舞的发丝和灵动的玉指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嵌在石壁上的美人呼之欲出。美人侧首,微微垂眸,云海之上,天地之间,一股落寞油然而生,纵使有千百个逍遥之说,又有何意?

      “半、妆、红、豆、各、自、相、思”,陆芳菲指着红豆字一个一个的念,“我好像能抓住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又说不明白,你这话写的这么上得了台面,那个仇帮主能看得懂吗?”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药天麒拂了拂袖子,弯腰把三个空麻袋拧了拧,咻的一声,丢下了石柱山。然后把四个麻袋绑了绑,拿到了灵蛇峰西边的一块大石头后,藏了起来?

      “你藏红豆干什么?”,陆芳菲指着那块石头问。

      “自有用处”,药天麒说了声,这时,老七扛着花堂的桌椅上来了,腰间还插着两根红色的大蜡烛。

      风老四远远的迎了上去,花堂刚到,酒味就跟着飘了上来。药天麒身形一动,就把被酒坛淹没的老五从层层压迫下解救了出来。

      现在是酉时一刻,太阳被沉沉的拉向西边的山岩,云海逐渐被渲的火红,极目望去,层峦叠起的山峰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影影绰绰,绵延悱恻。火红火红的木棉树下,喜堂已经布置完成。喜堂前,矮脚桌和蒲团软垫也已经准备就绪,几个一直低着头在瑟瑟发抖的婢女也已经立在矮脚桌前。她们脚下流动着云雾,让此刻的她们看起来像是正在被训斥的小仙子。她们应该是佘家堡的婢女吧,如果没有这场亲事,她们恐怕都还瑟缩在脚下的血池中吧。

      “给你个好差事”,药天麒轻轻碰了碰陆芳菲,对她说。

      “好差事?你会有什么好差事?”,陆芳菲狐疑的望着药天麒。

      “喏,拿着,让你做一回飞天仙子啊”,药天麒把一个皮鞭塞到陆芳菲手上。

      “……你还带武器?”,陆芳菲诧异。

      “这叫道具,什么武器,你听着……”说着药天麒就在陆芳菲的面具旁耳语了几句。

      “呦,知道了知道了,啧啧,如果我真是飞天仙子啊,我就长袖一挥,唰,唰”,陆芳菲配合着自己的话左右挥甩了两下衣袖,“把这些人都变没了,只剩下你,和那个,咳咳”,陆芳菲上下翻看了一下那个皮鞭,皮鞭的缝隙有些亮晶晶的颗粒,“这是什么?”,陆芳菲用手指沾了几个出来。

      “你还是不要乱捏,要是你自焚了,我就得变成鳏寡老人了”,药天麒用喉咙哼出一句话。

      “你再娶一个不就得了”,陆芳菲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迅速的在长袍上抹掉了那几个颗粒。

      药天麒没有张嘴,又是喉咙里,闷闷的哼了一声。

      当天边生出第一颗星星的时候,太阳终于完全消失在云海的尽头了。夜幕低垂,苍穹仿佛一瞬间压了下来。天地静谧,红烛的火焰静静的燃着,佘家堡堡主和夫人面色苍白的坐在高堂椅上。佘堡主一脸死灰,毫无光泽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他的双手紧紧的捏着红木椅的扶手,像是要把身下的耻辱捏个粉碎。他的呼吸虽然平稳,但是明显的隐忍让他鬓角的白发一阵阵抽搐。佘夫人面挂悲色,斜飞的凤眼中,泪水一刻也没有消失过。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丝丝血迹渗透出来,让她的红唇妖冶非常。她很美,美的出尘绝世,美的让人窒息,她很年轻,就像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拥有碧玉年华,任谁会相信,她已经四十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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