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留香劫》惜花祭司

5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走回山洞的这一路楚留香好像很不舒服，李寻欢走在后面两步距离却是谁也没说话，楚留香亦步亦趋回头的时候全是哭笑不得模糊不清的表情，别别扭扭。
　　山洞在望却看到朱誉拿着撩雪剑横在赵无影脖子里，一圈人都在却是站的很远，朱晚横在两方中间身后站着四个衣着严实的黑衣人。
　　“再不老实交代本公子现在就砍了你喂狼”
　　“朱公子想让赵某交代什么，想来以武林第一公子的身手想杀谁易如反掌，纵使赵某无辜又何需多言”
　　“江湖上那一套少在本公子这使，就是站在嵩山千金峰上当着天下英雄本公子想杀谁也不会管你无不无辜”
　　“朱家势大朱公子嚣张跋扈指尖生杀全凭喜好赵某早已听闻，只是不知赵某哪里得罪了朱公子还请说个明白”
　　“地兽十恶除了死了的两个其余人从本公子手下逃走却是听从一个哨音召唤，这哨子乃鹰骨制成很是难得，声音自然独一无二，不巧这声音本公子近些时日已经听到第二遍了，我对那个人说你这姓赵的稀松平常没一点特别时那人有意把嘴撇的比脸都长，不如本公子现在用这把剑给你这张嘴开条缝，看看你日后还能不能吹嘴里的哨子可好？”
　　朱誉说时目光瞟了一眼身后，楚留香不置一词好像毫不关心，李寻欢看着赵无影的嘴却是在想这伙人因何跟他过不去，难道就因沧州城外他拿了那一张令牌，赵无影若是那第十个人那这人真就是深藏不露。
　　“赵某的确有鹰骨哨，只因这哨音能传十里听之特别，必要的时候可用来求人救命罢了”
　　“你倒是挺会编，你不妨再拖上一个时辰看看有没有能走进来救你”
　　李寻欢听完四下看了一眼觉得有趣，赵无影虽目光游离却看不出有多少害怕，武林第一公子剑在脖子里却显得悠闲自若连冰湖一战后那点不安都看不见了，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有恃无恐，单是朱晚身后出现的人就知道只要在场这两个姓朱的不点头谁人都不能轻易靠近，恐怕地兽诸人也会被朱誉列入闲杂人等一概收拾，朱家两堂主想收拾谁其他人只好看着，那这姓赵的毫不示弱的底气哪里来的。
　　李寻欢看了一眼楚留香却发现这人一直在看着他，看过去时却是示意他不要开口，顿时让他觉得这香帅更像是什么都知道又一点都不意外的那个。
　　“赵某说的是实话，况且此地也不止赵某一人有鹰骨哨，是不是胡小姐”
　　赵无影一说朱誉瞬间杀气激荡，看过去一眼直接将胡星儿吓得退后一步躲到诸人身后，这一语着实意外还惊动不小。
　　“胡小姐，你是等本公子杀了这人再去问你还是现在走过来说清楚？”
　　胡星儿像是吓得不轻不敢抬头，朱晚一挥手身后四人就有了动作，后面就是胡星儿凄惨的叫声。
　　楚留香拉着李寻欢不让他上前。
　　“楚兄，朱兄他们好像不太理智”
　　“你看他那七弟伤成那样，他没直接杀人已算是有分寸，这个时候若还有人跟后无事生非就很危险”
　　“地兽十恶与我交手难道都是胡星儿在胡闹？”
　　李寻欢顿感冤枉，如此要命实打实的打法若只因一两段无关痛痒的女人心思实在可笑，不管是胡星儿还是秦潇潇的意思，这未免都有些过了决不至于。
　　“寻欢，我有些话想……”
　　“楚兄，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李寻欢忽然打断楚留香，收回目光看向那边朱誉，眼底闪过别样情绪让楚留香心中郁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楚留香不说话也不关心那边朱誉要做什么，只是看着李寻欢手放在胸口，李寻欢迟疑几度终究还是没能走开去，他不想再去回想秦潇潇所说的话，听完之后他就准备忘了，只是在那崖下将要掉落时看到楚留香的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件事是他之前从未想过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去计较的。
　　楚留香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或是重新明白了许多事。
　　“楚兄，有时候太过为他人着想会招来许多烦恼你知道吗？”
　　李寻欢转身说了一句轻声一叹，楚留香不舒服的样子让他微微皱眉，这个香帅此时哪有一点潇洒全是惆怅。
　　“我不希望你有烦恼，尤其是在我这里”
　　楚留香上前握住李寻欢的肩膀，他好像还是很难受眉间有一点泛白嘴角也略略苦涩，言语里却是别样情深低沉有力，简单的一句话却说的像承诺那样严重。
　　李寻欢一时无语，无论前因后果他忽然觉得自己心疼了。
　　“放开他！”
　　凤十七忽然出现在二人几步外，一开口就觉得这姑娘身上杀气未散劲头还没过去，更像是跟地兽十恶你死我活才打完刚刚回来。
　　“寻欢，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跟你说清楚，这期间你……”
　　“我让你放开……”
　　凤十七还没说完骤然翻身后退，楚留香收回手的时候李寻欢却挡在前面拦下攻上来的凤十七，一招之间这二人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水火不容。
　　“凤姑娘别闹了”
　　“我没有闹，是他先出手的”
　　“姑娘家总是打打杀杀做什么，有话可以好好说”
　　“好，我听你的不跟他们计较，但你现在要跟我走”
　　“去哪里？”
　　“自然是去安全的地方，这里处处杀机你为何要留在这里”
　　“自然……是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李寻欢无奈四下看了一眼，楚留香如此不说话就动手的样子他还是首次看到，这人此刻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气息起伏不定，抓着手都能感觉到脉搏跳动不安让他有些相信秦潇潇的话了，不论如何那位秦小姐至少不会拿楚留香的生死开玩笑。
　　谁也没有动静的时候四周好像猛然静止了一下，只是一下却让楚留香忽然拉着李寻欢后退丈余大喊一声小心。
　　急退之时李寻欢看到本是好好站在那里要打要杀的凤十七口吐鲜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身后传来胡星儿更大声的惨叫还有赵无影诡异的笑声。
　　“是那个用毒的人，先别过去”楚留香前后看了一眼拉着李寻欢不松手。
　　“楚兄，凤姑娘……”
　　楚留香自知拉不住从怀里摸出白瓷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送到李寻欢口中看着人吃下去，叮嘱一句小心的时候李寻欢已经跑出，他看到凤十七口中不停涌出黑红色鲜血痛苦万分的不停抽搐，将人扶起来就抓着他不停的说回七凤门。
　　此时阴风四下而来吹人遇倒，像是平地起风却威力惊人，一时间枯枝残雪逆风扬起霎时间难辨身处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李寻欢回头时已看不到楚留香的影子，只有耳边充斥许多声音，最大的是莫名的风声，还有楚留香叫他的声音，秦潇潇拉住楚留香的哭喊，朱誉骂人的声音还有赵无影阴冷无比的笑声，一时间耳膜轰隆作响气血上涌很快意识开始模糊。
　　周身温暖还有香味在鼻，李寻欢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至少还活着。
　　身下落叶铺地还有簇簇野花纷繁，头上枫林透下来的阳光有些刺眼，这一切让李寻欢觉得久违的睁不开眼睛，场景转化的太快让他怀疑自己被人毒傻了出现错觉，坐起来看了看四周，他果然睡一觉就从冬日寒雪睡到了秋意正浓，除了浑身疼痛像是被人拆了一遍之外好像都还不错。
　　正想起身头上却凭空下来一团黑影，等到李寻欢看清楚是个人时那张犹如百年古树皮一样黝黑褶皱的脸已经贴到鼻尖，七八条长短不一打了不知多少个结已看不出颜色的辫子掉到肩上，一股子莫名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觉得幸好自己好久没吃东西，否则这一刻一定连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你醒了？”
　　“我醒了，敢问老人家是？”
　　“你是谁？”
　　“在下李寻欢”
　　“我有个孙女叫李欢欢，你是我孙子吗？”
　　李寻欢尚未回答头上挂着的老头忽然就飞出去了，还是被人踢出去的，踢飞老头的人还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八芳龄的小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穿着粗布兽皮露出两条大长腿，两手掐腰站在那里看上去灵动惹眼，一双大眼睛跳动火焰显得热情张扬，美丽动人。
　　“臭爷爷，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你就这样给我拖出来糟蹋了，要是拉坏了我就把你的酒全打碎！”
　　“孙女你怎么这么大力气……楚笑笑你敢踢我老头子……”
　　“谁叫楚笑笑，我叫齐玲玲”
　　“救了他借给爷爷玩两下怎么了……胡妙妙”
　　“疯老头记不住就别叫我”
　　李寻欢就坐在地上看着，看着那边的老头在地上滚他就觉得浑身疼的厉害，看来这老头很喜欢滚来滚去，或者更喜欢弄个人滚来滚去的玩。
　　齐玲玲嘴里骂人脸上却始终带着微怒的笑意，回头蹲下来的时候淡淡的气息不是香味却很叫人舒服，盯着李寻欢看了许久大眼睛笑成两道弯月，还有浅浅的酒窝赏心悦目。
　　“你叫李寻欢？”
　　“玲玲姑娘，多谢相救”
　　“我并未做什么，只是将你带离那里不用多谢，我爷爷将你拖了一个山头，你现在有没有哪里断掉或是伤到了？”
　　李寻欢忽然无话可说，他觉得那个用毒的真是个高手，如此折腾自己居然能一直睡着不醒还真应该多谢。
　　“无碍，姑娘可看到其他人？”
　　“看到了”
　　“在哪里可还安好？”
　　“不知道，看到了我却没有救，爷爷说都是自找苦吃不用救”
　　“姑娘的爷爷是……”
　　“爷爷说你是唯一一个局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齐玲玲说的很是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李寻欢不知道那位如此打扮连孙女的名字都记不住的爷爷到底是何方神社，这一番话分明在说这位爷爷是个知道一切又把控全局的人，什么局又是谁在自找苦吃？，都不用救难道都留在那里自相残杀死伤殆尽吗？，看了一圈满眼枫叶，楚留香他们是否能如他这般轻松走出冬雪遍地不得而知。
　　繁星满天、草芦篝火，李寻欢看到凤十七时她正完好的坐在石桌边上，穿着干净的白衣丝毫看不出生死一番。
　　“凤姑娘”
　　“除了情急之下那一声，你因何不肯叫我十七？”
　　凤十七回头说了一句，寥寥无味听不出心情。
　　“我知姑娘在论武台上手下留情有意相救，却不知是为什么？”
　　李寻欢坐下来，不知所处何地不知此来多远，他很想找那位神出鬼没的爷爷聊一聊却找不到，他也很想找人问问楚留香他们怎么样了却无人回答，齐玲玲看似一块山涧灵石一样纯真却藏着心中沟壑，但凡不答皆是滴水不漏。
　　“我并未手下留情，你莫要将我想的好了”
　　“姑娘若要杀我们何用陷落水道，九幽灵谷里七凤门人想杀什么人做不到”
　　“楚留香跟你说的？”
　　“看来姑娘并非第一次见楚留香”
　　“见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却已经很久，这个人的确很出众也很吸引人这些说的都没错，除了你”
　　“我什么？”
　　“除了你不在记录里有些意外之外，一切都没错”
　　李寻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自信，楚留香并非什么事、什么话都跟他说，认识什么人做什么事自己当然没有全知道，楚留香自己有的心思，同朱誉这些人不用言说的默契、与这件事和此行一路的种种他都是看到的默认的罢了，他早知凤十七手下留情楚留香难道看不出来？不言不说一路如此难道只因楚留香自视身手、聪明睿智吗？。
　　凤十七看过来时李寻欢想起秦潇潇说的话，楚留香在谷外初见这秦家小姐之时的吃惊生气难道是做给他看的吗？，楚留香同朱誉显然是知道秦潇潇同落平阳这些人出现时为了什么，那时一句话就对凤十七出手也不是说话被打断那么简单了。
　　“我那么努力想带你走，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野兽你都不下杀手，你既然不愿伤人为何还留在这里？”
　　“我并非一定要留在这里”
　　“了我非情，我从未见谁能将剑用的如此温柔”
　　“凤姑娘……”
　　“其实喜欢一个人可能只是一瞬间，要忘记却要一辈子，还好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姑娘这话是……”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在乎你？”
　　凤十七站起来说了一句，只这一句话李寻欢似乎看到了某些熟悉的场景，说是熟悉却又是许久不曾出现的，他忽然觉得之前看到的七凤门还是凤十七，又或者是这一路打打杀杀都不真实，连最真实的存在也开始躁动不安。
　　“凤姑娘，我能否问一句……”
　　“别问，玲玲那问不到在我这你也要不到答案”
　　“你们……”
　　“小李公子，那个人若在你面前和别人软玉温香，你真的能原谅吗？”
　　凤十七说完就笑了，还笑的充满挑衅，身后的柴门吱呀一声打开，齐玲玲迈着欢快的步子抱着两坛子酒走过来，脸上人仍旧带着灵动可人的笑容，加上醇醉的酒香一下子就让人身心俱放，李寻欢又坐回去了，他发现自己的手开始颤抖。
　　此时草屋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还是个女人说着吴侬软语，好似教诲一般的说若是爱到深处，一个人在不属于你的时候他之前做过什么事都能被原谅，当这个属于你那他之后要做什么就不是什么都可以接受的。
　　李寻欢握紧双手，他此时居然觉得这女人说的很有道理，还是他不久前才意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