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留香劫》惜花祭司

27、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楚兄”
　　“那不过是我随口说来的故事你又何必感伤”楚留香看着李寻欢音有微怅。
　　“没有”
　　“真是嘴硬，知不知道有人舍不得？”
　　李寻欢真的不动了，除了不知道楚留香要做什么之外他竟然会有一丝的紧张感，不知缘由、不知来处的奇怪感觉，真就是清风明月、微寒中宵，如此场景、如此动作再面对这样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目中盈满的神采一时间真叫他错愣当场。
　　楚留香就那么看着身下的人，不动不移专注到咫尺唯一，呼吸相抵。
　　“寻欢……”楚留香轻声开口，青丝掉落倾泻满满柔情。
　　李寻欢无言以对，楚留香目中流露是和那笑意一模一样的温柔，铭刻入骨。
　　楚留香俯下身去，碰上李寻欢微醺的唇角，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轻轻一颤他自己却在内心颠倒了一番，直到浅尝这份香泽他才知道自己为这片刻柔情等了多久，那些踏月寻香的岁月在眼前飞快翻过，只这眼前短短瞬间他却像是踏过万丈红尘，才明白自己那颗终日寻觅、不甘寂寞的心是要留给谁的。
　　楚留香吻得轻柔小心，他以前一直觉得那些倾其所有以求刹那的人很傻，此刻却发现自己心里也涌出那股痴心妄想，愿意舍弃所有换得一刻停留，就是这眼前，他希望整个江湖都安静下来不吵不闹，就这么地老天荒去。
　　“老臭虫……不得了了老臭虫……你在哪”
　　胡铁花的声音一出现楚留香就像是从梦中被惊醒一样呼吸紊乱、略带狼狈，不得不停下动作整个身体都跟着僵硬了一下，摇头叹气一番不单是调整情绪，还因适才满腔柔情倾泻而出让他难以自控了一点，他已看到李寻欢脸上并没有出现特别的表情，双目微湿、眼神飘渺略带一点喘息看的他几乎要忽视一切为所欲为，他需要平复李寻欢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不动不言由着他抱着。
　　“在想什么？”楚留香回过头笑意不去。
　　“没……有”
　　“我现在想冲出去，将那天下最煞风景的酒鬼丢出七八里地去”楚留香说的认认真真，眉头皱起来一脸头疼要命的表情。
　　“胡兄该是有事找你，你……”
　　“他有事随时随地都能来打搅我，却从没想过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若来的是别人我真的会大打出手的”
　　楚留香说时已经将李寻欢拉起来，理理衣服坐下任由那边胡铁花南腔北调的喊也不管，李寻欢笑笑不做多言，他尚未从适才的情形里理出头绪没打算去想胡铁花的事，楚留香一直看着他总觉着有那么点别扭，只是他竟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打破眼下场景，好像楚留香什么都不说、周身自然都合情合理，此刻他真的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何种心情了。
　　真是乱了，简直混乱不堪。
　　“原来你们在这，老臭虫快去看看，那疯老头醒了”胡铁花冲过来揽上二人大喊，丝毫没有注意到楚留香的表情有多危险。
　　楚留香不理不睬李寻欢也没说什么，胡铁花左右看看最后转到二人面前盯着瞧。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胡铁花看了半天问了一句，看着楚留香一脸挫败还有李寻欢脸上微红又都不说话让他搞不清楚状况。
　　“没有”李寻欢还是接了一句。
　　“那这人怎么摆着一张臭脸不理人？”
　　“老酒鬼，那老头醒了关我什么事？”楚留香平静一语，他觉得自己能这么开口已经很不错了，适才他还想跟这酒鬼打上几百招解气来着。
　　“他是你带着的你不管谁管”
　　“我又不是那人凭什么要去管他家的人，难道我就这么闲吗？”
　　胡铁花一时没接上去，瞪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要说什么，楚留香哼了两声拉起李寻欢起步离开，等到二人走进院子还听到胡铁花在那里大喊大叫说是乱套了，上蹿下跳闹腾半天也不安静，楚留香完全忽视径直往里走，李寻欢看了一眼摇头一笑。
　　屋子里烛火照亮一切看得清楚，朱殇的确是醒了，只不过看上去根本就没活过来，双目无神、脸色灰白还在颤抖不止，坐在那里两手抓着衣服看去痛苦异常，紧咬的嘴角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谁也没看，公孙求跟灵儿站在边上没敢上前，大堂不小却像是被朱殇一人就塞满了，各种挣扎盘根错节充斥各个角落。
　　“朱前辈”楚留香上前两步唤了一声。
　　朱殇抬头看了一眼，好一会不动不移什么也没说，李寻欢走过的时候朱殇却忽然发疯一样跳起来冲过。
　　“朱前辈，你冷静点”楚留香两个动作已经让朱殇止住身形再不能上前半步。
　　“你毁了老夫……你竟然毁了……”朱殇嘴角咬出血丝双目怒睁，看着李寻欢像是发了疯的狮子，即便病弱不堪却还是有股厮杀的戾气，一旦能动他就会扑上去撕咬血肉。
　　“朱前辈，晚辈迫不得已为之，您若怪罪晚辈毫无怨言”李寻欢颔首一语。
　　“你……”
　　“朱前辈难道不知寻欢出手乃是救你一命”楚留香看了李寻欢一眼肃然开口。
　　“老夫不需要谁救，老夫还有事情要做……你”
　　“朱前辈要做的事情楚某代劳便是”
　　“你知道老夫要做什么也敢口出狂言！”
　　“朱七夫人”
　　楚留香说了四个字，说完就没打算再说什么，看朱殇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无需再说什么，场面安静下来的时候楚留香让公孙求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离开之时李寻欢回头看到朱殇片刻未离的眼神，那里面的痛苦翻江倒海几乎将整个人全部吞噬，那种初次遇上握刀对决时的张狂霸气烟消云散一点也没剩下，这个昔日武林名刀站在昏黄灯下摇摇欲倒、碰之即碎，就连要杀他报仇的激愤也没了，目光相遇之时那一点祈求他记住了，只是一点却比这人不能再握刀的遗憾要强烈的多。
　　午夜风鸣，吟唱刀锋一般的离殇。
　　到凉州的时候天还在下雨，胡铁花一身湿透心情不好，加上天冷让他这一路就没顺心过，进城之后谁也不理径自跑去找地方喝酒了，灵儿跟在后面死缠烂打他也不搭理抬脚就跑没影，楚留香也不管，挑了家客栈入住。
　　公孙求放下东西就离开客栈，一直到夜来上灯也没见谁回转。
　　楚留香从客栈厨房端着一碗汤水上二楼，开门进去才见李寻欢坐在软椅里出神，洗漱过后一身简单白袍，长发披散在肩上显得灵透非凡略有一点倦怠，屋子里生了火盆很暖和面色也好多了，至少是不咳嗽也不皱眉。
　　“喝了它去去寒气”楚留香端过汤碗。
　　“哦”李寻欢回神之时就见面前一碗墨色汤水散着药香，还有楚留香舒缓的表情。
　　“知道，都喝了就剩你了”
　　楚留香加了一句坐到一边，李寻欢也不多说开始喝。
　　“楚兄”
　　“恩？”
　　“那个账本我曾翻了两页，上面写的该是一些人名”
　　“这么多人争抢定然不是简单的人名，似乎正邪两方都感兴趣，生宗执掌人煞费苦心从贺白松那里得到的东西和七宗有必然联系，现在想来竹溪村里谁都是主角我们才是看客，七宗之间还有潜入竹溪村所属不一的人都在争抢东西，你我不过是那位七爷转移视线用的，恐怕现在将账本留在我们这里还是这一招”楚留香轻言一笑，说的不轻不重。
　　“若只是一本记录仇杀的账本留下只会徒增烦恼，何如毁去”
　　“的确，只是不知这账本和朱家有何关系，当年七宗血案朱家也有份，那一场你争我夺之后朱家第七夫人不知所踪，十年杳无音讯”
　　“难道是十年之后七宗再现，朱家想寻回朱七夫人才参与其中的？”
　　“不无可能，只是这朱七夫人当年情孽深重、纠缠颇多，是失踪还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我只听那人提过，朱七夫人所爱并非朱殷”
　　“这朱殷是？”
　　“忘了跟你说，朱殷是朱殇的双生兄长，十年前死于七宗血案，这两兄弟爱的是同一个女人只是谁也没有得到”
　　李寻欢听完顿觉沉重，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此次这牵扯巨大的事情若只因这一生情债可算值得，转念又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事情，只要彼此愿意哪还有为什么，宁舍江湖情仇、不负红颜爱恨他也曾刻骨铭心的，此刻说到此处让他不尽多想，这朱七夫人身在何处不论现下不知是何心情，换做是他如若人生从来，初遇梅下从头开始他又将如何对待？。
　　李寻欢看着手上汤碗思绪百转，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再重来一次，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多明显，至少有人一眼看穿。
　　“一生所爱一个就够，即便已经给出去或许也是所遇非人，即便不是所遇非人也可能都错一次，既然没有重来，何不再开始”
　　楚留香走过，站到李寻欢身后拿起一缕青丝指尖缠绕，如此曲曲折折正如各自百转千肠，既然没有反感也已经知道他的心意那还是有什么放不下，不要忘记只是放下也好，不论何种心情至少是要给他一次机会，俯身轻嗅淡淡温香，每次靠近都让他心生颤抖五味尝遍，楚留香觉得自己耐心从没有这么好过，还知道会一直好下去，哪怕一次次去说那些道理、那些再寻常不过的安慰他都无比珍惜。
　　李寻欢没说话，楚留香也没再说什么，二人就这么安静的一站一坐，听雨。
　　后半夜有客来访，人一出现楚留香即跃出房间，李寻欢喝的那晚驱寒汤他加了安眠的药所以人睡得安稳，他自己却是很清醒根本没睡所以动作利索，来人没想躲他谁也没费事，落足客栈院外巷子里的时候不过几下动作。
　　“哪位朋友深夜来访”楚留香站立一语，一路热闹他已经懒得去猜来的是谁。
　　“不是故人怎敢如此打扰香帅”
　　“果然故人，不知朱夫人找楚某何事？”楚留香赔上一点笑意两步上前，那人都丢了也难怪朱家乱套，连婶娘都亲自出来找了。
　　来人扯下面巾露出姣好面容，看去不知年岁气质天成，嫁入朱家的女人想简单都不行何况这本就出身名家的小姐，楚留香记得这嵩山掌门之女嫁给朱家三爷的时候何等场面，眼前岁月过后成就一身高贵实在赏心悦目，接触不多也是印象颇好，所以说那位武林第一公子眼高于顶实属正常，身在美人堆里不挑三拣四才怪。
　　“香帅客气，此来只想问香帅讨个人情”
　　“朱夫人才是客气，没去几次朱家却也次次承蒙厚待，何事直说无妨”
　　“好，香帅身边带着的女人可否交给我们”
　　“原来如此，看来楚某所料不差，那女人就是当年朱七夫人形影不离的婢女环蔻，那额角三点朱砂可是个独一无二的标记”
　　“原来香帅知道”
　　“不过耳闻罢了，现下朱夫人亲自来要人就说明定然不假了，楚某尚未弄清楚环蔻身上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带着她确有诸多麻烦，朱夫人若是替楚某接了还要谢过”
　　“香帅当真给了？”
　　“自然是给”
　　楚留香看着朱三夫人脸上疑惑万分的表情不解，本就是朱家的人给了岂非理所当然，那这夫人盯着他上下打量所为哪般？。
　　“香帅好像变了”
　　“哦”
　　“楚留香虽不经常管闲事，却是一管起来必会管到底，那时候刀山火海都拦不住，眼下将环蔻拱手相让是否说明楚留香真就无心是非，难不成真如誉儿所说堂堂香帅要转性了？”朱三夫人一脸探究，明眸婉转似乎是想看透内心。
　　“世事无常人又何必固执，就如早已淡出武林的朱家也有一天重出江湖，大小人物争相现身人前叫人目不暇接，朱三夫人这样温婉的女人都能重新拿剑关心是非，那楚某善待自己一点又有何奇怪”
　　“说得好”
　　楚留香一笑不语，任由朱三夫人看怪物一样盯着他打量。
　　“听闻香帅身边凭空出现一位公子，容貌倾世、绝代风华，指尖还有惊世利器闻所未闻，这么出众的人一定找机会见见，看看是否真的能乱人心智……一时兴起胡言乱语切勿当真，香帅好自为之了”
　　话音还在人已纵出很远，楚留香站在原地听着那一串笑声，忽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朱三夫人此来只说要人丝毫不提朱殇的事，难不成这一路上都有人陪着他们鞍马劳顿吗？，还有走时那番话说的他心情微乱，这朱家女人难道一边忙着搅乱江湖还一边研究他楚留香不成，真是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说

　　看着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