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留香劫》惜花祭司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清冷的通道里安安静静，谁也没开口。
　　好一会没说话楚留香坐下去，还把披风扯出来铺开示意李寻欢坐到身边来休息一下，李寻欢专注思考也未多想走过去就坐下了，这时候青魔手里的火把燃尽熄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楚留香心情好，什么都看不到也就可以不见青魔的眼神了，他没去管那眼神什么意思，只是看到那是在看什么就叫他不舒服，总之他对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最好视而不见。
　　‘通道里靠近左边有一尺宽的道路是平的’李寻欢嘀咕。
　　‘恩，我踩着走一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墙上也无异常’
　　‘墙上并没有被凿开的迹象，那些石匠看到了什么会被杀人灭口？’
　　‘那位七爷掌握这里的生杀大权，秘密自然不会少’
　　‘好了，别老是固执往一处想，这样伤神还会误导判断’
　　‘那，你说点别的给我分散注意力’
　　楚留香说时带着笑意，不管是他笑出声或者只是一点表情，有声音必然很好听，只有表情必然很好看还会不止是好看，此刻没有光亮李寻欢看不到楚留香的笑意如何，只是竟然会觉得这笑会是那日醒来见到自他梦中流露的那样，刻骨温柔。
　　李寻欢不知该说什么，如果问竹山剑祭发生过什么或者是二月初五、初六这些时间到底有什么特别好像也不算是别的话题，去研究那边就如不存在一样的青魔吗？，看得出楚留香不怎么搭理这人，青魔对楚香帅的印象似乎也不怎么好还是不要说了，想了想李寻欢就说起他那个江湖，不是儿女情长，他说的是快意恩仇。
　　快意的场景是不多的却足够难忘，没有提到哪个名字，只说落梅时节，琴、酒还有剑，酒后高歌磨剑，梦中快意恩仇，还有那一句：名利脚下踩，情义两肩挑。
　　‘喝什么我都会，吟诗作对、抚琴弄萧还是舞剑也通’楚留香笑意不去，他就说到这里为止。
　　李寻欢不答，这好像才是让楚留香更感兴趣的话题，这句话楚留香自然不是在说自己多么出众、文武兼备什么的，他听到却不说了，莫名其妙觉得似乎不能再往下说。
　　‘你在画什么？’李寻欢问，楚留香一直在地上写写画画，看不到他只能问，顺便结束时才的话题。
　　‘没什么，阿虎安静的时候手下习惯画些什么，我看到三次觉得他画的该是一样的’
　　‘他爷爷回去后就没见他跟着我们了’
　　‘贺白松死了他爷爷不用给谁做饭，好像在忙着给村子里那些不会做饭或是懒得自己做饭的人当厨子，比如连个灶台都没有的蓝魔’
　　‘阿虎手艺都这么好，他爷爷做的饭菜想必更美味，有机会该去尝一尝’
　　‘一定要的’
　　李寻欢没接着说，他感觉到青魔动了。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二位心情还这么好的聊天，在下要出去让那些人接着再睡免得打扰，二位慢聊了’
　　声音渐远到后来是石门开合的声响，李寻欢觉得还真是这样，一直以来楚留香都有些顺其自然还习惯随时跑题，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挨冻却一点也不积极，看来劝他放松心神有些助长其风的意思，要是这么懒下去这里的人发起火来会不会集体冲上来围殴？，看架势这可能不是没有，不过楚留香做事哪用得着谁人提醒，况且只要他自己不愿意谁能勉强，不急不慢反倒正合心意，索性由他。
　　‘要回去吗？’楚留香问。
　　‘你为何要在今晚过来这边？’
　　‘哪有为什么’
　　‘该有’
　　‘真的没有’
　　‘你想离开这里了’
　　楚留香没有立即回答，甚至是好一会都没说话，只能摇摇头微叹一声，他或许该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做事情都会有始有终，只是被李寻欢一语道破他竟然不知到该说什么，其实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就是他楚留香有些难以自控，无法专心的去找什么真相，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快呆不下去，的确想走。
　　若没有李寻欢的出现或许他早就离开了，因为李寻欢他又想要留下，现在，还是因为这个人他终究想走越快越好，这种非常矛盾的念头不知何时升起的，他摁着没表露，到现在被说出来竟然叫他无言以对，这不该的，多管闲事有个好处就是随心所欲，不管是哪里、不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他没心情了说走就走一点错也没有，他现在矛盾的是自已何以对这件本已经打算弄清楚的事情忽然就没兴趣了，简直是一点都没有这叫什么心情，楚留香自问一声：楚留香还是不是楚留香。
　　李寻欢一边听着楚留香怅然微叹没有打搅，从村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楚留香一如往昔，这想法只在走上吊桥的时候轻微显露让他稍稍感觉到罢了，他没说出来无关这感觉对错与否，只是觉得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困扰到楚留香的，有也只是暂时，只不过适才发现楚留香毫无所觉的出神严重，他好奇的是楚留香那时没说现在沉默是何用意？。
　　谁都没说话的时候李寻欢感觉到楚留香忽然有了动作，然后就是幽香扑面，温热的气息触及鼻尖他才知道楚留香靠的太近，那个动作就是站起来转个身双手放在他头两边俯身，是太近，动作还似乎有那么点别扭，就算漆黑一片都可见目中飘渺，看不到什么情绪就只觉得闪烁流动，有什么将要溢出来一样波涛暗涌，还有一丝带着烦闷的疑惑，整个复杂。
　　‘楚兄、、、、、、’
　　‘让我试一下’
　　‘什么？’
　　‘是不是那样’
　　李寻欢没回答，准确的说他还没有弄清楚眼下的状况，不大明白这是怎了，感觉到眼前楚留香似乎在一时间卸下所有自觉不自觉的防御，彻底坦然、简单通透，只有依稀人影连气息都全部敛藏，明明只是咫尺距离却如影像一样毫无存在，不论刻意与否，就这么在眼前幻化彻底如同消失。
　　‘楚兄、、、、、、’
　　‘别动，我做什么都不准生气’
　　换做李寻欢无言以对，就那么一时错愣还被带出略略紧张，这种紧张甚至是瞬时升起不同任何一种，微妙还说不出所以然来，所有能感觉到的就是楚留香微乱的呼吸，未及分辨这到底是个什么场景的时候他做了个动作，这动作做完的时候楚留香被拉下来坐到他起身的位置，然后发生什么他没管，一步跨出眨眼消失。
　　风动收止的时候楚留香还坐在地上没什么动作，他一点不着急看去悠闲并且自然的坐着，平复呼吸同时也在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伸出手摸索了几下才感觉到墙上有几根钉入石墙的钢针，他才知道自己被人救了一命，并且救他一命的和差点叫他送命的是同一个人，关键是他对适才九死一生的情况毫无所觉，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或是杀气之类，直接点就是适才是谁都出手都可能把那些钢针打到他身体里去，说那是他楚留香此生最无妨的时刻一点也不夸张，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致命点存在，这一试还真是颇为惊心动魄，想想禁锢在他两手之间还能做出如此反应的，恐怕只有李寻欢一人。
　　楚留香笑了两下，拍拍衣服长出一口气起身。
　　走两步不尽摇头，的确，如此情境、咫尺之间，自己全心全意拿出全部认真、卸去所有思想心中之情都快决堤的情况下还能分神去应敌的，只能是他。
　　楚留香出了石门穿过走道走到吊桥边时看到李寻欢站在一边，雪已经很大，夜入中宵变得更冷，桥上有人打架他出来就看到了，那动静实在不小一团黑影还不止两个人，大雪漫天里处在风雨飘摇的吊桥上还上下翻腾格外稳当，倒是不错。
　　‘都是高手’楚留香随便说了一句，其实他一点也不关心那边谁在跟谁拼命，什么话题都一样他只是找点话说罢了。
　　‘的确，那个穿紫衣服的就是把你当靶子的人’
　　听完李寻欢的话楚留香轻叹一声衬景，不是觉得石门里面自己差点被人家射了几个窟窿丢人，只是在回应这话里的一点责备，李寻欢这种自然而然的关心一如既往，此刻听来却别有味道叫他很受用，他的目光没多远，身边的人脸上不见喜怒，风轻云淡的表情配上一点疑惑不解，再有一分善意责备点缀实在赏心悦目，比那边你死我活要好看的多。
　　‘那个叫青魔的倒是很挺勤快的’楚留香没抬头道。
　　‘这倒没什么，我是在想他们这么打下去会不会把桥打坏了’
　　李寻欢话一说完楚留香就飘出去了，身法就像落雪一样轻扬无形叫谁看了都要忍不住赞叹，不算宽的吊桥上好坏一共七个人在打，楚留香落足两步外桥索上居高临下，看上去像是一对六，青魔一人被前后左右圈着招呼却像是在戏雪一般从容，竹溪村里的人就算不少也不会难认，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有足够自我的特点，比如一眼就能看出三刀一剑中的那个女人，手里一把裂鹰刀火红像是带着地狱的火焰，诡异凶狠。
　　楚留香没有下场活动几下的意思，看了一眼那个紫衣人后转身折返，似乎这场打架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他不是没心情看，是不想看外带没空。
　　‘如何？’李寻欢收回目光，咳嗽两声问了一句。
　　‘回去睡觉’
　　楚留香毫不迟疑，话不多说拉起人就走，两个人点足而起直接越过战场，消失的迅捷干脆不时踪影全无，大雪寒风中很快没了痕迹，石山前后呼喝叫喧几下便停止了，风雪之夜很快回归静谧。
　　回到温暖的房间李寻欢很快入睡，楚留香却精神很好甚至比在外面还要好，他脑袋清醒、意识清楚也没在胡思乱想但就是没有睡意，于是就坐在床上看着睡在身边的人，不上心这里的事情不单单是没多大兴趣，还是觉得那位朱大公子知道的应该比他多得多，而且若是这人插手谁也别想张牙舞爪，他这是心里有底的，还有，多半因为真的有事情牵引了他的心神，还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被牵引，现在他更是希望就这么下去，最好无止。
　　今夜注定无眠，楚留香清楚的知道自己兴奋着，他觉得大概是因为不敢睡，看着如画眉眼，就那么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