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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七虫七花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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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心一直以为,自己对东方不败的感情,是称不上“爱”的。或许有怜惜,或许有感激,或许有情/欲,或许只是因为离不开。
直到那句“不会独活”脱口而出,叶安心才惊觉,自己竟然已对东方不败用情至深……
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方思良,叶安心眼中有犹豫,再抬眼时却没有了一丝温度。
端起水桶将方思良泼醒,叶安心接着问道:“到底是什么毒,解药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念在两年的师徒情谊,我给你一个痛快!”
“助、纣、为、虐!”方思良眼睛肿的睁不开,“东方不败杀我全家,我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父母的名号全教上下无人听说过!若是莫杏儿告诉你仇人是东方不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莫杏儿派人杀了你全家!”叶安心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扔到方思良身上,“等我把莫杏儿抓回来,你尽可以同她对证!”
“我不信!”方思良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来,“要是没有杏儿姐姐,我早饿死在路边被野狗啃干净了!你才是被东方不败迷惑,枉费杏儿姐姐还要我将你救出去!”
“好!好!”叶安心几乎站不稳,连着两日不眠不休,已让他形容憔悴,此刻更是满脸哀戚,“两年时光,我拿你当亲生儿子一样悉心教导,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师傅,执迷不悟的那个是你。”方思良眼中滚落了泪水,“趁早搅乱魔教,随我回鬼岛去吧!”
“哼!莫杏儿倒是好本事!”叶安心冷笑一声,“我能一手建起千知堂,也能一手将其踏平,若是东方不败有什么不好,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杨兄弟,姓包的那人带回来了。”童百熊走进书房,“我去看了一眼,真和东方兄弟长得像极了。”
“我和教主去年去京城,见到此人也惊异非常。”叶安心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刚才有人来报,平一指上崖来了,我带他去见教主,姓包的那人还望童大哥仔细调/教,切莫露了马脚。”
“杨老弟放心,我跟东方兄弟近二十年的交情了,保管谁也看不出破绽来。”童百熊拍着胸脯说道。
到了成德殿后的小花园,叶安心见到了早等候在这的平一指。他的样子比叶安心强不了多少,想必也是日夜兼程。
“平先生,夫人在崖上没受一点委屈,事急从权,杨某在此给您赔罪了。”叶安心向平一指一拜道,“平先生请跟我来。”
“哼!”平一指冷哼一声跟上,“为教主肝脑涂地,老夫在所不惜,只是杨副教主未免太信不过老夫了!”
“事到如今,我谁也信不过。”叶安心头也不回,“平先生只管尽全力,只要教主大好,杨某自然将平夫人完璧归赵。”
蒙上平一指的眼睛穿过地道,叶安心带着他来到青砖暖房前。
“教主这些日子已几近昏迷,每日里只有午夜时分能稍微清醒些。”叶安心说着推开门,抢先一步来到床前。
东方不败右手臂上的发带已经系到近肩的位置,发带下的整条手臂都透着黑青色。
“不会是……”平一指变了脸色,拿出银针扎进东方不败掌心,抽出来后对着日光细细看了两眼,又放在鼻下闻了闻,皱紧了眉头。
“杨副教主,劳您将教主叫醒。”平一指向着叶安心说道。
叶安心点点头,看了平一指两眼,向着东方不败俯下/身子:“东方?醒醒,平先生来了……”
唤了几声之后,叶安心才发现东方不败眼皮动了动,急忙握住他的左手:“东方?”
“嗯。”东方不败嘶哑的应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向着虚无的一点,“问吧。”
“教主是否感觉中毒初时五脏发麻,如今痛痒难耐,眼前现出彩色斑斓,无法视物?”
“不错。”东方不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毒,可有解药?!”叶安心着急的问道。
“教主中的毒,是传说中的七虫七花膏。”平一指叹道,“百年前明教有位下毒高手,人称‘毒仙’,属下曾有幸读过他手抄本的《毒经》,上面记载有这一种毒药。”
“七虫七花膏,由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捣烂煎熬制成,用不同毒虫毒花所制的不同毒药,解药也完全不同。其中毒性最强的七虫七花膏有四十九种,变化异方也有六十三种,只有下毒者才有办法解毒。”
叶安心心中一凉,几乎跌坐到地上:“我不管,你一定要制出解药!”
“副教主,七虫七花膏的解药也是毒药,稍有不慎便是毒上加毒,到时就算大罗神仙,怕也无计可施了……”平一指一张老脸也皱成一团,脑中开始盘算若是硬闯出去有几分胜算。
“你看过《毒经》,可知每种毒药的解药如何制成?”叶安心定了定神,“若是将所有解药制出来,能……来得及吗?”
“若同时制这一百多种解药,最少也要半个多月。”平一指心算一下说道,“只怕教主那时……”
“你只管写药方!”叶安心近乎尖叫的打断他的话,“再把制药的流程写下来,不就是一百多种解药?!我给你两百个人,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来!”
“副教主,恕老夫多嘴,就算有一百多种解药,怎么确定哪一种才能解教主之毒?”
“找一百多个人,每人都被那针扎一下……”叶安心低头看着东方不败残败的脸色,似是对平一指说话,又像是在劝自己,“只要能救他,背负一百多个冤魂算得了什么……”
洛阳城外的绿竹巷,任盈盈同向问天对面而坐,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容。
“小姐,听说千知堂送去的那小子事成了。”向问天开口道。
“黑木崖上戒备森严,向叔叔近些日子还是小心为上,东方不败诡计多端,未必没有将计就计的可能。”任盈盈嘴角含笑,眼中却不自觉的现出一抹忧虑。
“小姐放心,此事同我们扯不上关系,”向问天不在意的摆摆手,“就算杨莲亭那厮大义灭亲,千知堂那边也不知是我们给的七虫七花膏。”
“平一指连夜赶回黑木崖,万一他制出解药……”
“书中写七虫七花膏有一百多种变化,就算平一指是当世神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解药。”向问天胸有成竹的说,“这书是小姐你从本教库房中偶得,平一指都未必能认出是何种毒药,何谈解毒?现如今只等黑白子将杨莲亭带下崖来,抢得他手里的黑木令,属下便护送小姐上崖,夺回教主之位!”
“这两年来向叔叔苦心谋划,为我爹报仇,这教主之位,实在该您坐才是。”任盈盈摇摇头,“我只愿纵情山水,不想被教务牵绊。”
“属下只是对任教主尽忠,对教主之位从未肖想。”向问天拒绝道。
两人推脱许久,直到任盈盈答应先做教主,然后再传位给向问天,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此间两人已确定东方不败必死无疑,黑木崖上叶安心却暗中调派两百人供平一指驱使。
“不管要害死多少人,我只要你活着就行了……”叶安心伏在东方不败床边,困倦到极致,反而灵台一片清明,“今日那姓包的坐在你的位子上了,就算长得一样,我也知道那不是你。怕十长老看出蛛丝马迹,我假借你的命令,让所有人在成德殿上都要行跪拜礼,还要口呼圣号。”
“‘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叶安心笑着说,“以前你我还笑过此话肉麻,不知道你醒过来看到那么多人向你跪拜,会不会也像任我行那老头一样,贪恋这样的权力……”
叶安心絮絮叨叨,事无大小都跟东方不败汇报。他不敢停下,怕一室静寂,越发衬出东方不败几不可闻的呼吸。
平一指每日都在东方不败身上扎几针,他胳膊上的黑迹总算没再蔓延下去。
叶安心白天替东方不败处理教务,晚上便守在他床边,短短一个周时间,竟然瘦脱了像,连莫杏儿看见都差点认不出来。
“爷,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莫杏儿被上官云两个手下架着,却急切的关心起叶安心来。
“你给方思良那毒药,解药在哪里。”待屋内只剩下两人,叶安心才冷淡开口,“那药,是谁给你的。”
“竟是为了这个……”莫杏儿低头苦笑,“当思良没按计划和您一起回福建,我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解药在哪里,”叶安心不为所动,只淡淡再问一句,“我让上官云带你先去看过了方思良,若是不想和他一样受尽折磨,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思良来信一直都说您对他多好,如今您真狠得下心。”莫杏儿不甘的盯着叶安心的脸,生怕错过一丝犹豫不忍的表情。
“纤细、怯弱、惹人怜惜,你倒是将我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叶安心并不闪躲莫杏儿控诉的眼神,“难为方思良,小小年纪就能演一出好戏给我看,你是算准了我会留他在身边不是吗?这两年我时常惊诧方思良聪颖异常,想必也是你在背后指点的结果。我疼他,如今方知从一开始便都是假话。我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换来你们对我的百般算计,这样,你还指望我顾念旧情吗?”
“那是因为您被东方不败困在……”莫杏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叶安心不带任何温度的嘲讽眼神。
“自己都不信的话,何必说来骗我,”叶安心冷笑,“我不愿与你再多废话,到底是谁给你的药!”
“……我不知道。”莫杏儿侧过脸,看着地上,“那人只说之前承蒙千知堂为他寻到仇人,以此药作为谢礼。”
“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将药连同信钉死在堂中柱子上,我们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莫杏儿并没有说谎,但是她也知道,叶安心大抵是不会信的。
“如此说来,竟是一丝线索也没有……”叶安心慢慢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爷,您和东方不败……”莫杏儿过不去心里那关,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您从前最不喜他心狠手辣,如今竟然,竟然同他一样,您,还是杏儿认识的叶大哥吗……”
“都是你们逼我的,”叶安心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微微顿住了脚步,“方思良一家是教主杀的吗?”
“……不是。”莫杏儿沉默了一阵,才认命的闭上眼睛回答。
“你想杀人,便有人递了刀子,”叶安心冷笑着出门,“我教你那么多,如今却笨到被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