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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古怪的管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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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季节,不过六点多,天色已经泛黑,原清迟一行到达项家,华灯初上,整个房子是典型的地中海建筑,薄暮过后,天色昏沉中,如同一艘远航的豪华游艇,天地一声长叹,巍峨间,时光迁徙,又过境,仿佛回到中古世纪的欧洲,曾归云震撼开口:“项望川是拿自己当国王供着了么?”
“有何不可?”简安反问,这时间平凡的人那么多,总是需要那么一小撮的人不甘平庸,不然这人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嗯,我是我自己的王,活着嘛,就图个尽兴,来,我的公主,我带路,带你去狩猎美男!”曾归云凌云壮志,磨刀霍霍向美男,蹦蹦跳跳朝灯火辉煌处,莺歌缭乱地挺近,抛下简安和一直沉默的原清迟。
“你朋友?”原清迟有些不可思议。
“发小!”多么温暖的一个词。
“和你不太像。”原清迟浅笑。
“怎么就不一样了?她如何,我又如何?”简安饶有趣味地问。
“她肠子没你花哨。”多明显的指桑骂槐!不苟言笑的人抨击起人来杀伤力立竿见影。
简安并不在意,目光淡淡一扫,朗声一笑,开怀应道:“花花世界,我报之以花花肠子,又有何不可?”她是不单纯,但她以此为傲,挑衅并狂妄着。
简安不纯良,但是若给原清迟一个善良单纯的女人,他却万万不能接受,试想一下,一个喝惯了白酒的人怎么还忍受得了白水啤酒,一见简安,误了终生,他再看灯火绚烂中,女子半是清莹半是妩媚,心底滑过一个自私的念头,如果能将她藏起来就好了,自己怎么会让她来参加这个舞会呢?就算那项望川跟RCE公司关系匪浅也不必让她亲自出场啊,而且那个项望川是出名的花花公子,收集女人和集邮一样,原清迟想到这,将手上的面具递给简安:“那。”正是那个包公面具。
简安视如敝屣:“自己戴吧。”
“为什么?”
简安目光紧紧锁住原清迟,上上下下,如同一个职业媒婆在观赏一个貌美少女,宛转蛾眉下,一双眼睛如同荒原棘刺中的一簇烟火,随后又倏然熄灭,回归往常的两汪清水,笑嘻嘻地说:
“因为………我怕你这张脸抢我风头。”
原清迟冷哼:“你这张脸又有什么风头可言?”嘴里虽是这么说,手心却微微出汗,她刚刚的目光让他有一瞬间的心虚。
“正因为没什么看头,才要好好爱惜,怎能用一个这么难看的面具糟蹋自己。”简安表情严肃,色相,是一件大事,岂可搪塞了事,随之,拿出一个早就备好的紫色Dama面具,悠悠戴上,显然是和她的衣服配套的。
“原清迟,认得出我么?”简安美滋滋地发问,却又无心等原清迟的答案,连声先走了都不说,高仰着头,奔赴花花绿绿的舞会,独留一个作止语默的男人和一个面目不清的夜晚。
原清迟目送那个混入黑夜中的身影,有些忧心,高声提醒:“离他远一点!”夜风游荡,深秋的落叶在地上一圈圈的转动,发出簌簌响声,原清迟怕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没听见,紧随其后。
项家的房子错错落落,大如宫殿,简安喜欢探险,专挑僻静的道路走,两人穿过偌大的园子,在一个拐角处,一个熟悉的故意压抑的低低笑声闯入耳膜:
“呵呵呵呵………”是曾归云的声音。原清迟有些头疼得想这两人可真是发小,这么大的园子居然还能碰到一块,原清迟顺着她的视线,看见枫树下的斜坡上一只猫鼬直挺挺地站立着,黑圆的眼睛朝对面好奇瞭望。视线下移,才发现那红桃k居然是站在一个男人身上的,那男人此刻正趴在斜坡上,他看起来七十多岁的模样,远处的灯光从窗口折射出来,刚好将他高仰的棕黑的脸曝露出来,原来是个西方男子,此刻他满脸怒容,即使是这柔和的灯光也不能削减他此刻的厉色,再加上他那一头杂乱无章的卷发,使他看起来像一只随时就要发作的野兽。
原清迟还没问清那耗子怎么跑这里去了,斜坡上的男人已经一个翻身,将红桃K摔倒在地,红桃k冷不防一惊,一个趑趄,一个轱辘翻滚下来,简安心头一紧,飞速奔去,速度惊人,长裙向后靠拢,像一片纵然坠落的紫色花瓣,抵达山坡,双腿曲弓,将自家可怜的宠物接住:“小K”
原清紧随其后:“大耗子……”
红桃k只发出痛苦的嘶嘶声,简安一惊,槽糕,一定是摔到了右腿,牵到了以前的旧伤,曾归云听见红桃K的声音,知道情况不妙,急急忙忙上前:“小k?”红桃k还是呜呜哀嚎,双腿蜷缩,可怜兮兮地蜷在简安怀里。“先带它去兽医院吧,阿云你留下吧。”曾归云自责,刚刚是自己大意了,只顾着好玩,才让红桃k出了意外,还有那个外国人,可真是歹毒,不过是踩着他的脊背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居然将小k摔成这样,曾归云怒火中烧,打算找他算账,那人却不请自来,拨开曾归云,弯腰一把将红桃k拽走,仔细瞅它两眼,迷惑,诧异,震惊……种种情绪,最终,巨大的喜悦光顾了他,布满阴云的脸颊即可晴空万里,激动使他的双唇瑟瑟抖动,打皱的老脸因为欢笑挤成一团,像一颗核桃,他贪婪地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又一把将红桃k揽入怀中:“红桃k”接着又心疼地放下它:“对不起,我马上去叫兽医,乖乖等着!”他的话夹着浓重的外国口音,话音刚落,就神叨叨地消失。
曾归云怒火无处发泄,却被他整的有些错愕,但听到那人说要去找医生的时候,怒气随即熄灭,这个老头还是有些爱心的。曾归云轻轻地抚摸小家伙的头,试图减轻它的疼痛,现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红桃k身上。
她旁边的另外两个人却不约而同,了然对视,黑色酣畅,无边无际,女子的女子的眼眸深邃如海,有些事,不言而喻。“阿云,你先带着小k去看兽医吧,晚些让去郭嘉接它回去。”简安正色,现在她不能亲自送它回去了,事出突然,始料不及。这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舞会,而且她隐隐觉得事情同自己有关,自己好像跳进了一个陷阱中。
“嗯为什么?”曾归云迷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刚我叫它什么?”简安指向红桃k。
“小k”曾归云回忆道。
“他又叫小K什么?”简安意指原清迟。
“大耗子。”曾归云本也不糊涂,想到这恍然大悟!刚刚那个外国老头叫小k什么?“红桃k”!在他们都没这么叫的情况下,他怎么知道小k的全名的?曾归云小脸凛然,红桃k是简安从南非带来的,因为是只猫鼬,简安大学期间也不敢放身边,生怕太过招摇,平时都是在简爷爷那里的,接触最多的外人也就自己和三匠子。出去也从未喊过它的全名,刚刚那个外国老头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针对简安的?她知道好友从南非回来后,似乎变得就和以前不太一样,她总会很忙,忙什么呢?那个项望川,自己在上学时就听过他人,传言是个阴冷好,色的人,但愿安安和他没什么交集,曾归云有些担忧得看着好友,简安被看的又有些暖意又有些别扭,唾啐道:“赶紧带小k去看医生,别忘了刚刚是谁没看好它的,它要缺胳膊少腿了,看我不把你吊起来打,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的。”简安凶巴巴地威吓好友。曾归云想起平日里简安的那些手段,赶紧捞起红桃k,一溜烟消失。
原清迟莞尔,这个女人有时候似乎又皮薄的很,明明很感激那好友的关心,却要死鸭子嘴硬,强装云淡风轻。
“你笑什么?阴阳怪气的。”简安嫌弃到。原清迟有些不是滋味,别人都说他愿清迟笑比清河,这女人明显是恶意攻击,原清迟以牙还牙:“笑一只硬嘴的鸭子”含沙射影。
“鸭子嘴硬,犯你什么事?”简安语气相当不善。
“不过笑一只嘴硬的鸭子罢了,你激动甚么?”
“不过一只嘴硬的鸭子罢了,你笑什么?”简安步步紧逼,抓住鸭子问题不放。
原清迟觉得好笑,一个穿晚礼服的且长相不难看的女人满口的鸭子,又是这样的良辰美景,实在不协调的滑稽,随后,一丝微笑的涟漪滑过脸庞,余光荡漾进眼波里,使他那张冷峻的脸亲和了许多,简安也笑,他们从认识以来似乎是第一次这样的心平气和。
对面的萨克斯喋喋老掉牙的爱情,巴洛克的圆舞还在孜孜蹁跹,靡靡的火树银花,噪杂的灯红酒绿,晃得人晕沉:“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夜色中简安的声音透着些露水的清凉。原清迟凝眉:“这里可能有些不安全。”
“你留下来也未必保护得了我。”简安耸耸肩,提醒对面的男人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的事实。原清迟立刻瞪眼,青筋上浮,拳头蜷起,不识好歹的女人,亏自己时刻惦念着她,原清迟为自己叹不值,愤愤离去。
直到他的黑色身影在夜色中消了轮廓,简安才顺着小k滚下的轨迹,爬上斜坡,趴在刚刚那个老头躺着的地方,视线对面是整个舞会现场,几乎一览无余,她记得那个西方男人的脖子上还挂着望远镜,他额头左侧是一个显眼的星状伤疤,想必他就是项家的管家了,只是项望川为何要安排他在这个地方?监视什么?还有他似乎和红桃k很熟?还是有一些东西超出了控制!项望川对自己的计划又知道多少?………
黑夜窅窅翳翳,简安的眼里愈见渺然,筹划了这么多年计划,绝对不可以因为一个项望川而满盘皆输!…………就算是输,也不能把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这也是她让原清迟先进去的原因…………如果结局是要玉石俱焚,她希望,穷途末路中,没有原清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