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同盟之青春礼记》悠春的夏

7、生日（中）

　　两人绕过人群，穿过小巷，来到一个僻静的小神社。
　　步上并不算太长的石阶，站在神社前的空地上，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可以看到街上星星点点的灯光。
　　男子在神社木屋前的台阶坐下，空出了一半的位置，似乎是为了小春而留。
　　小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他来这种地方，却也还是自然而然的走过去坐下。
　　男子一直没有说话，见他将三味线放到一边，小春决定先打破沉默。
　　“刚才弹得那首歌是叫《永恒》吧？”
　　感觉到男子的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有些惊讶，小春笑起来：“刚刚听到有人说的，真的是一首很棒的歌啊！”
　　“嗯。”男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听说那是属于恋人之间的歌曲，所以……我很希望我喜欢的那个人也能听听。”
　　男子没有回话，只是侧着脸看着小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直以来，他总是温柔的宠着我，我也习惯跟在他的身边，那个时候还有人说我是他的跟屁虫。”小春一边回忆，一边弯起了嘴角，“我一直觉得，我们可以永远这样下去，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他不可能永远那样陪着我，因为他将会有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在身边，意识到我们之间不可能永恒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虽然小春还笑着，不过男子可以感觉到其中带上的一丝苦涩，手指微动，竟想要抹去那令人不舒服的情绪。
　　突然绽放的烟花止住了男子的动作，灿烂的火光让人移不开目。
　　“那一天也是这样的烟花。”小春的声音在烟花的巨响中感觉有些远，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可能是最近的事让他心里有点乱，想要找人分享吧，“本来是下定决心要跟他说以后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可是他却和我表白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像抓住了流星最后的尾巴，只要稍不注意，就会飞走的感觉……所以，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男子最终收回了手，不想去打扰身边的人。
　　“我希望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老实说，对于这一点我很不安……我不是对他没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悠太是那么的优秀，而我……只是拼了命才勉强跟上他脚步的……”小春垂下肩膀，又突然直起身手握拳，“但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放弃永远和悠太在一起的决心！所以我真的很想让他也听一听……”
　　“笨蛋……”
　　伴随着腾空的烟花，小春似乎听到了悠太的声音，如果悠太听见自己刚才的话，一定会这么说吧……对于自己的幻觉，小春自嘲的笑了笑。
　　微凉的夜色中，撑在身侧的手背上覆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小春一惊，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副舞伎装扮，还和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在一个僻静的神庙前？
　　猛的抽回手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拉开距离，才又转过身弯下腰致歉：“那个……对……对不起，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多，我想他应该快来了，我要去等他了！再见！”
　　飞快的说完，小春直起身准备离开时，却一下被拉进了一个胸膛，男子的心跳透过衣服传来，本应挣开束缚的小春突然定住了身子。
　　从刚才起就觉得不对劲。
　　小春仰起头，那人也正低着头，透过面具可以看到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
　　从刚才起就觉得很熟悉，很安心……所以才毫无防备的跟着……
　　那种感觉……
　　“悠……太？”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稍稍松开了怀抱让小春可以活动。
　　小春还是没有挣开，只是犹豫着抽出了一只手，轻轻摘下了男子的面具。
　　随着最后一发烟火绽开，眼前人的脸在耀眼的火光中亮了一下，不知为何，那瞬间，一直忍耐的泪水却从眼角悄悄的滑落。
　　“怎么？不希望是我么？”
　　泪水被轻轻的拭去，小春拼命的摇着头，发饰上的花瓣流苏蹭着悠太的手。
　　悠太重新把小春拉进怀里，覆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生日快乐，小春，来晚了，对不起……”
　　小春偎在悠太的怀里摇了摇头：“悠太一直都在，不是么……”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笑声：“嗯……”
　　想要揉揉那红色的卷发，抚上发梢才记起小春正带着舞伎的头饰。
　　“小春……今天很漂亮哦……”
　　“诶？”埋在胸膛里的脸“蹭”的红起来，一开始是因为想到悠太出现在袛园，所以赌气似的决定要这样穿给悠太看看，其实心里也就是想听悠太说这句话吧？但真的听见了又觉得非常不好意思……“那个……那是……”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说自己不想输给那些艺伎，想让悠太看着自己？怎么想都觉得像个傻瓜一样……
　　“一点也不输给那些真正的艺伎、舞伎。”
　　被说中心思的小春脸上的温度又高了不少……可是……
　　“悠太。”小春抬起头看向悠太，“悠太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在祭典上弹奏三味线呢？”
　　在小春的记忆中，悠太所接触的乐器似乎也只有小学学的竖笛。
　　悠太将小春拉回到台阶上坐下，左手将小春揽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其实是我拜托铃雏小姐帮忙的。”
　　“诶？”
　　“前不久在鉴赏课上听说了《永恒》的故事，就一直想有一天要让小春你也听一听，后来就在街上碰见了铃雏小姐，便请她帮忙，找人教我弹奏这首曲子，想在今天弹给你听……就像小春想让我听一样的……”悠太说着看向小春，眼中写满了爱意。
　　小春想起刚才自己在无意识中说的那些话，又紧张起来，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想直起身说些什么，悠太却马上将他拉回怀里。
　　“所以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学琴。”悠太停了一下，“对不起……因为铃雏小姐说一定要保密才会有惊喜，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能不能学成……所以一直没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想起那天去接小春时的事，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悠太什么都知道……本来带小春来这里，就是想马上告诉他自己是谁的，但听到小春那番话，又忍不住想听他说下去……
　　“所以……刚才的曲子，是专门为我而奏的么？”从小春摘下面具看到悠太轻笑的脸庞时，就早已不在意这些天的等待了。
　　“当然，总算是赶得及……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不是有点简陋？”
　　小春拉过悠太揽着自己的左手，上面有几道细细、浅浅的伤痕，一定是压琴弦是伤到的，如此用心的礼物，怎么可能是简陋呢？
　　“悠太，可以再弹一次给我听么？”
　　“……嗯。”
　　悠太拿过靠在一边的三味线，就着揽住小春的姿势放好琴，轻轻的拨动琴弦，细细碎碎的琴声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说不完道不尽，又像是恋人之间的缠绵，环绕着彼此不分离。
　　小春微微抬头看着悠太，而悠太也感应到小春的目光稍稍侧过头，四目相对的一瞬，小春心念一动，情不自禁的往上一仰，吻住了轻笑着的悠太。
　　浅浅的亲吻很快就在悠太故意的挑动下变成了深吻，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琴也被放到了一边，悠太稍稍侧身，将小春放倒在台阶上，从右侧俯下身吻着，纠缠的唇舌发出让人脸红的轻微声响，危险不安的因子让周围的空气也热了起来，有些缺氧的小春微微的睁开眼，深蓝的夜幕和灿烂的星空落入眼眸，一片空白的脑海猛的回过神。
　　用力的推开悠太，小春大口的喘着气，真是太危险了……这里可是神社外啊！百级台阶下正是祭典最热闹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来，他竟然和悠太在这里忘情的拥吻！
　　似乎也是刚意识到目前所处的环境，悠太为自己的无法控制自嘲的一笑，这个夜晚才刚开始，现在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悠太拉起小春开始往回走：“晚上还没吃饭吧？今天还有很多京都的小吃哦！听说一会儿顶级的艺伎也会出来表演，这个机会估计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去看看吧？”
　　“……嗯。”
　　重新回到人群中，小春红着脸让悠太拉着自己走，看着悠太的背影，他的心中也隐隐的感觉到了，这个夜晚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