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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庄生晓梦迷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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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乾宫玛瑙砖片琉璃瓦,红漆木门青色长廊。正殿名为幽兰殿,东西偏殿为梧桐苑,芭蕉馆,幽兰殿后面隔水而立的还有一座凝翠楼。“风雨暗萧萧,鸡鸣暮复朝。碎声笼苦竹,冷翠落芭蕉。”“别来音信千里,怅此情难寄。碧纱秋月,梧桐夜雨,几回无寐。”后宫之中本就是幽怨聚集之地,这宁乾宫内的宫殿为何还要起这么幽怨的名字。
“奴才给珍婉容、俪婉仪请安。”“公公客气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阿润还不太适应宫中的规矩,刚刚又被宸妃训诫了一番,再不敢多嘴,便捅捅我的腰示意我张嘴。
“奴才姓常,是宁乾宫的领事太监。这是掌事宫女尔燕姑姑。”常公公随手指着旁边的宫女,见她穿着五品官服,我和阿润都微微向她行了礼。“宁乾宫共有四处居所,庄妃娘娘自然居住在正殿,这东西偏殿便由二位小主自行选择。梧桐苑冬暖夏凉,就是偏小了些,芭蕉馆虽大,但是背靠藕香池,夏日里蚊虫多些。”
“不是还有个凝翠楼嘛,你怎地不说,难道还能装兜里带走了不成?”阿润好奇,我也好奇。
“婉容小主有所不知,凝翠楼虽说有上下两层,风景也比别的宫看到的不同,只是太过幽僻,而且来来回回要过桥渡河着实麻烦。两位小主刚进宫,正是准备承宠的时候,哪能去那个鬼地方避世。”常公公虽没明说,但既然提到承宠,想必那凝翠楼便是失宠之地。我和阿润商量着,最后决定她去芭蕉馆,我住梧桐苑。
向常公公和尔燕姑姑问了些有的没的,我和阿润便各自回宫了。梧桐苑虽小了些,倒还干净雅致。我刚预备坐下歇歇,却又看见一帮人走进来,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奴才(奴婢)给俪婉仪请安,小主万福金安。”“都起吧。”站定一看,都是些年龄同我相仿的,只是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琥珀?”
“小主。”琥珀仍旧是红扑扑的脸蛋,洋溢着年少无知的笑容。“皇上封小主为婉仪宫里就有人传信给老爷,并叫送从小服侍您的进来,算是陪嫁丫头。”“那琉璃呢?”琥珀和琉璃自小跟着我,琉璃比琥珀还年幼,两个人就像是我的小尾巴,不可能只送琥珀而留下琉璃的,况且她们两个进宫,我也多了些臂膀。“琉璃那丫头这些日子又犯了夜间踢被子的毛病,染了风寒,等她好了,老爷再送她进来。”
“小主别光顾着和琥珀姐姐说话,倒让我们眼巴巴的好等。”地下的一个小太监看我还要和琥珀说话,便插了进来,也是提醒了我。“是了,倒把你们给忘了。”
“奴才小乐子,是常公公的徒弟。本来师父要给小主再拨一个,可是前儿个小尚子犯了个错被撵了去,如今这东偏殿就奴才一个太监。”“奴婢金坠儿。”“银环。”
“我看你们年纪都比我小些,想必也是宫中的新人。咱们平日里就只管顾着自己,不要平白招惹麻烦。”“是,奴才们知道了。”
“哦,大家既是我宫里的人,只要你们对我忠心,我自不会亏待你们。我虽一视同仁,可是琥珀从小跟着我,毕竟知道我些,我还留她贴身伺候,你们心里不要多想。”
“琥珀姐姐是最伶俐的,姐姐伺候小主是再好不过的了,免得我们这些粗使丫头笨手笨脚惹您生气。不过奴婢端茶倒水的小事还是做得来的,到时小主不嫌弃就好。”金坠上前,顺手倒了杯凉茶与我。
“好巧的舌头,我自是恭恭敬敬地吃了你这一杯,免得日后被你缠死。金坠总是金啊银啊的,如今有了琥珀,日后还会有琉璃,这满屋子都是些珠光宝气。金坠,以后我唤你坠儿,唤银环为环儿吧,给这屋子里添些小女儿的气息。”
“多谢小主赐名。”坠儿和环儿叩头谢恩。
“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忙去吧。”说罢,其他人都各自退下,琥珀帮我宽衣卸饰。“小主刚才也太好性儿了,怎么不摆出主子的样子压压他们,免得日后兴起来不成个体统。”
“我现在是主子,自然震慑地住他们,可若日后我败落了呢,哪一个不是抬高踩低的。我不要他们因怕我而敬我,而是要让他们自发忠心于我。就好比贤明的君主不想成为暴君一样。”
“呵呵,小主刚当上娘娘便要去做皇上了。”琥珀打趣道,却被我一眼瞪住了。“作死的丫头,平日里在府上你我怎么说笑都好,可现在在宫中你便要仔细你的嘴了,一句话便是两种命。”琥珀见我这样郑重其事,也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睡醒之后我叫琥珀去看看庄妃娘娘是否方便,好过去请安,坠儿和环儿伺候我洗漱。
“小主,庄妃娘娘已经起来了,并准备好晚饭正准备请小主和珍婉容一起去呢。”我一听,心下慌乱。既然庄妃称病应该不知道我们已然进殿,为何又准备了晚饭,难道是故意等着我们去请安的吗?那我和阿润并没有及时去,是不是开罪于她。不再耽搁,赶忙让琥珀扶我去幽兰殿。
“我看见满桌子的菜还道皇上要过来呢,没想到是你们来了。”幽兰气息从帷帐后面慢慢地飘过来,十分清新。只见兰色薄纱犹如烟雾缭绕,里面是胭脂锦绣抹胸,一头长发没有刻意绾起而是随意地披泻在腰间。柳叶弯眉,娇俏微鼻,江南水乡的温柔气息扑面而来。
“嫔妾给庄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我和阿润急忙屈膝行礼。“本不想叨扰娘娘午休,没想到忘了时辰耽搁了,还望娘娘赎罪。”
“你们不要动不动就跪,在本宫宫里这些虚礼就搁在一边吧。也不存在怪不怪罪,本宫本也不知你们来了,这些想必都是尔燕她们几个准备的吧。”
庄妃如此说,我心里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些,见庄妃坐罢才同阿润告座。
“咦?你们两个谁是蒙古人?这烤羊腿本宫自从和皇上出塞行围便再没吃过了,今儿个倒是有口福。”
“回娘娘,嫔妾是蒙古人,娘娘喜欢吃烤羊腿便好了,我家里有些个秘制的调料和配方,可以送来与娘娘。”
“倒也不必麻烦,这东西也就是偶尔尝尝鲜,解解馋罢了,总吃也怪腻的。你们倒是动筷啊,难道还等着本宫喂不成。”说罢便要提筷就要替我们夹菜,吓得我和阿润赶忙起筷吃了起来,这才看到庄妃满面的笑容,如四月春风,温暖而舒适。
“本宫没有去你们是跟着谁过来的”
“是随宸妃凉凉一同肥来的。”阿润塞得满嘴的饭菜回话,还生怕说话的时候喷出来,嘴唇拼命地包着,样子十分好笑也不失可爱,逗得庄妃和我都不禁笑了起来。
“你们这帮蹄子也是我平日里惯坏了你们,都傻笑着站着,还不帮婉容小主顺顺。”庄妃掩着嘴笑道,旁边的下人这才准备痰盂和手绢伺候着。
“宸妃同你们一起必是和你们说了些什么吧。”庄妃一边替阿润别着鬓角的碎发免得进到盂里,一边漫不经心地与我说着闲话。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拣些无关痛痒的话回了。
“你也不用隐瞒,不说我也知道,必是说我狐媚惑主罢了。”庄妃瞥了我一眼,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也便是默认了。“你觉得呢?”
我立马起身回话:“娘娘岂是狐媚之人,嫔妾万不敢做此想法。”“哼,你又怎知本宫不是妖媚之人,难道你会算不成。”“娘娘是何人嫔妾也不知,但今日与娘娘一同吃饭,娘娘的举止也便能够看出娘娘必定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就算嫔妾眼拙看得不对,但日后时间还长,想必也会更加了解娘娘。后宫之中女子众多,争风吃醋在所难免,这些个酸言醋语嫔妾也没有放在心上。”
半天庄妃没有说话,阿润在旁也是提心吊胆,不敢张嘴。“好妹妹,好在你是个七窍玻璃心的人,心里明镜一般。”双手来搀我,我也便就势而起,重新坐了下来。
“你们说本宫和宸妃谁美?”“娘娘。”阿润脱口而出。“为何?”阿润看看庄妃,又看看我,才不好意思起来。“嫔妾没有俪姐姐的好口才,只怕粗言碎语污了娘娘的耳朵。”“但说无妨,如白水似的说话有什么不好,说罢,本宫不怪你。”“嫔妾自小在草原上长大,娘娘就似梅花鹿,温顺可爱;宸妃虽面容姣好却霸气外露,似西风烈马,不易亲近。嫔妾喜欢温顺之人,所以觉得娘娘美。”
“好你个珍婉容,竟把本宫和宸妃比作鹿和马,不过倒是恰当。婉仪妹妹觉得呢?”
“暖风微醺酒香醇,不是人醉于酒,而是人自醉于春风。”
“什么醉不醉的,这里又没有酒,难道姐姐是酒仙不成?”
庄妃与我对视一笑,不再提,倒是阿润在旁闷闷不乐。我笑说:“妹妹怎么了,之前进的香,现在怎么撅起嘴不吃了?”庄妃也调侃道:“又或者本宫宫里的饭菜突然不合你胃口了?”
“娘娘和姐姐就知道欺负人,你们文绉绉地说话,只有我一人听不懂。以后便再也不肯来了,白白地坐着当摆设吗?”
庄妃一听连忙把阿润搂在怀里,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姐姐一样,“我的好妹妹,是本宫和你俪姐姐疏忽了,是我们的不对,饶了我们这一回罢。日后你这样子撒娇,就连皇上也要让你化成一汪水了。”
“娘娘哪里是哄人呢,分明就是变着法儿的取笑人,嫔妾呆不下去了,嫔妾告退。”说完,领着丫头拔腿就跑。“你这蹄子,竟敢跟本宫这般没大没小吗?你这般小家子气皇上会恼的。”庄妃朝着阿润跑掉的方向调笑道,我在身后也不觉心情畅快。我命固然不错的,庄妃聪敏睿智,温婉和顺且没有其他人高高在上的逼迫感,平易近人,在她宫里我自然高兴。
“你对皇上作何打算?”庄妃虽说望着外面,但是屋内也只有我离她最近,这话自是问我的。“嫔妾还未曾见过皇上。”
庄妃回身而立,月光透进纱纸倾泻下来在她身边形成一轮光晕,好似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又重新飞回了人间。“见不见都是一样的,倒不如不见来得干净。”庄妃说得清,像是同我讲的,却更像在自言自语。见她没有再与我闲聊的兴致,便告退了。
“小主怎么这时才回来,皇后那边的姑姑来传话了,说明日会让敬事房的人安排各位新晋小主们侍寝,叫小主准备。”琥珀见我回来,便叫小乐子他们下了宫门的钥,灭了两盏灯。见我不语,便问道:“小主怎么去了一趟不开心?是庄妃娘娘刁难了吗?”“娘娘是极好的,是我突然胸闷恶心。”琥珀见我并未受欺负,心下呼了一口气,却又新愁换旧愁。“小主每次心神不宁的时候就胸闷气短,我来之时老爷还特意叮嘱我叫经常宽小主的心。我知小主是心高气傲的心性,可是多思无用,白白累了身子,废了脑子,更辜负了老爷。”
一提到父亲,我心中又多了一重想家的情绪。我吩咐琥珀掌灯,她想劝我却想了想仍没有张口,帮我把桌砚收拾好,又额外找了件薄衣。“你去睡吧,我自己可以。”“还是先给小主打好热水卸妆吧,别又像从前忘了时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笑着点点头,琥珀还是懂我的。
我铺开宣纸,万千思绪却无法注之笔端。想起从前那些杏花微雨的时节,我还黄发垂髫不知人间愁苦,而如今却要身处后宫面对洪水猛兽,终日浸淫在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之中。我不愿过这种生活,却又不得不在这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
“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我愿作那随东水而去的一叶,荡漾在波光之中,而非被囚禁在这冰冷的宫墙之内。外面的春风拂面,宫内的寒风生冷,墙外的酒香醉人,墙内的烈酒伤人。
停驻笔尖,却见笔砚之上皆刻双蝶翩翩,似在丛中起舞,恩爱有加。罢了罢了,再如何飞舞也只是雕刻在死物之上的死物,痴迷于便是沉溺于,沉溺在企盼中无法自拔。届时终究会忘了自己是自己,还是那与君共舞的翩翩蝴蝶。
难怪庄妃说相见不如不见,她必是对皇上有意,才不能忽略万花丛中那成百上千的蝴蝶。而她又不愿做绽放的鲜花,不愿以花粉挽留,只希望那只蝴蝶会因为想停留而停留。与其相见,自然有情意绵绵、难舍难离,可他是谁?他不是她的良人,他是一国之君,他是众多宫眷眼中唯一的男人。那短短的相聚之日,不是加深离别之时的痛楚吗?不见,你所等的不就是那个人嘛,可若见了,等待与期盼的就是记忆中那些美好的瞬间,那些转瞬即逝的片段。心中的期待多了,等待的日子也就痛苦了,在等待与期盼的日子里,自己却用那仅剩的记忆去折磨自己。
“相见不如不见”,庄妃也是怕自己变成庄子,迷离了现实,沉醉在虚幻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俪妹妹,你歇下了吗?”窗外突然传来庄妃的声音,倒是吓了我一跳。“娘娘请进。”说罢,便听到木门吱呀一声洒进来一片月光。
“本宫这样不请自来打扰了。”
“怎会。”环儿为庄妃斟了一杯茶,坠儿也为庄妃垫了一个缎面靠背,见庄妃坐定,我也便坐在旁边。“不知娘娘来找妹妹有何事?”
庄妃端起茶盅也不说话,只是揭开茶盖慢慢地搅着漂浮在上娴牟枰叮嶙挪柘恪!耙膊恢醯兀湍阌兄忠患绻实母芯酰以诠兴蛔疟阆肜凑夷懔牧摹!
我一听她自称是“我”,便知她把我当成自己人,我也便不再守规矩。“我称你姐姐可好?”“你个鬼丫头,怎地这么机灵,我只不过没吐本宫这两个字,你便要占我的便宜吗?”“姐姐说笑了,你不罚我我便当你同意了。”庄妃瞥了我一眼,笑笑便不再说什么。
“其实,妹妹知道姐姐为何来。”“哦?你倒会掐指一算。”“哪里是算出来的,姐姐只不过是与我有缘罢了,今日不管谁进到这个殿里,想必你都会来的吧。”
庄妃眼里闪现一丝精光,却尽量不显慌乱地理了理打缕的流苏。“你怎么知道的?”
“机缘巧合,我刚刚用姐姐曾经用过的桌案和笔墨写了些东西。”我见庄妃怎么也理不好,便起身走到她身边,帮她一点点捋顺。“这宁乾宫的殿宇名字全都跟花草有关,我只是好奇不知从前是哪位宫人如此喜爱。见桌案上有笔墨便没用自己的,却见上面雕刻的都是些比翼双飞的蝴蝶。妹妹就知道,姐姐必定和这里有些渊源。刚刚姐姐站在窗下,我便更加确定姐姐曾经就住在这里。”
“你很是聪明。是啊,当初雕刻那些蝴蝶只是希望这里的百花可以让蝴蝶流连,却不知留得下我留不下他,到头来也不过是庄生晓梦迷蝴蝶罢了。真是造化弄人,我姓庄,名幽兰,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似乎就是为我建造的。可惜,我如今也是只能和这漫漫长夜和以我名冠之的铜墙铁壁一起消磨了。”
终于将流苏捋顺,我牵起庄妃的手,纤纤玉指,冰肌玉骨。“按理说姐姐这样标志的人物怎能如现在独居深宫?淑妃娘娘自不必说,那是自幼同皇上一起的。宸妃和荣妃一个是虎门之女,一个是将门之后,再下来便是姐姐了,怎么”
“你既已知道她们与皇上的渊源便必定知道一个深宫女人的命运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淑妃姐姐对皇上的情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宸荣二妃的地位自是无可撼动。可你想想,你们此时是新人,可明年甚至明日就会被掩埋在宫里。我见你如今这样似乎是想避宠?”
“姐姐是明白人,我母家没什么大本事,不能推我节节攀高,我亦没有自信能够凭一己之力光耀门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卷入后宫的泥沼和漩涡,平安终老也就罢了。”
“我的傻妹妹,姐姐我身在妃位只要不出错自不必烦恼,可你不一样。虽然皇上这次封你们的位份高些,可是照比这些宫中的老人还差得远呢。你想躲开可保不齐别人来招惹你啊。她们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
“我都知道,都是知道的。我有避世的心思却不能完全跳出轮回,我只是求顺其自然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触碰到你的底线了呢?”我抬头盯着那璀璨如星辰的双眸,斩钉截铁地说:“我必不会枉送戚戚性命。”我知道庄妃了解,这性命不光是我的,也是别人的。
庄妃笑了笑,云淡风轻。她从我手中把手抽离又覆盖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你若真这样想,我也便放心了。”庄妃起身,慢慢走向门边,正好与琥珀直撞了面。琥珀没想到这个时候庄妃会出现在我的宫里,吓得花容失色,赶忙盈盈拜倒,差点儿跌破了手里端的盆。“夜深了,本宫回去了,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呢。”
“娘娘为何对妹妹”“本宫没有特意为谁,你不要误会。”倩影在月光下消散无影踪,不知看不到的阴影里,她的表情又是怎样的。是回想起从前点点滴滴的甜蜜,还是日后形单影只的苦涩。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从此了却了。
“吓死奴婢了,这大半夜的,庄妃娘娘来这里做什么?”
“许是做最后的了结吧。”
“了结什么?小主没伤到哪里吧?环儿和坠儿这两个丫头呢,怎么不在?”琥珀慌了神,不知怎么好,要去叫人,我赶忙拦了下来。“你急什么啊,快点儿帮我收拾收拾准备睡了。”洗漱完毕,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