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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卫生间摔倒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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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卫生间有人跌倒了!”
等温暖跑到卫生间门口,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推开人群挤了进去,眼前的状况让一路脑袋真空飞奔来的温暖更是被击的完全蒙住了。
安晴呈大字状头冲墙脚冲卫生间隔板无声地平躺着,她的头深深砸进了洗手池旁的类似地墙围子的十多厘米高的装饰玻璃灯箱中。玻璃是有机的强化玻璃,有一定的韧性,所以没有很粉碎,可能线路是并联的,灯箱的成串儿小彩灯只有头附近的一些灭了其他的还在闪动。她的眼睛挣得大大的直视着天花板,精致的睫毛不停地细微而快速地颤动着,粉嫩的唇被灯光映衬着不停地交错着变换着色彩同时她的上下唇瓣也快速颤抖着。这种幅度和频率的抖动,让温暖觉得仿佛不是□□的抖而是神经的抖。她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散开,因为后脑砸进灯箱并没有到底,头要比脖颈以下抬高一些,血灌入灯箱再从和地相接的缝隙中慢慢涌出,脖子肩膀下的地板上是一大片粘稠的猩红,仿佛一朵午夜盛开着的罂粟花。没有了灯箱外玻璃的阻挡,彩色的灯光肆无忌惮地各个角度直射在安晴的脸上和上身,这种喧哗妖艳中的凄惨让大家都发不出声来。
温暖几乎被眼前的状况惊到要犯心脏病,比起担心和心疼安晴,更多的是太过意外后的呆滞。
“要扶她起来吗?”还是大富的一个服务生换回了大家的意识。
“这样能动她吗,打112吧!”
“快点快点!”
“哦,通了通了,急救中心吗,我们这里是大富,有人头磕到灯箱上了,对,砸进去了,哦,13层,先扶起来是吧,好的,好的,谢谢,那您快点啊,麻烦您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打着电话,这期间温暖一直看着安晴,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她的眼睛依旧直钩钩地盯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异常大却不像是经历恐怖后的惊吓而是一种安然。
直到那边挂了电话,温暖强制自己恢复理智,压住心里的惊慌恐惧,赶忙听从指挥从包里翻出手绢,然而安晴的后脑已经深陷进周边完好的灯箱中,温暖拿出手绢却不知道该怎么捂,世界全乱套了。
她扭过头去冲身后大喊着“帮忙啊,快帮忙啊!”这时徐律师也挤了进来,连这样见多了市面的老资格也站在旁边一脸惊恐,然而愣了一下还是马上进到里侧蹲下身左手拉着安晴的左臂右手拖住了她的脖颈慢慢地把她抬高。
“别抬太高!”刚打电话的律师指导着。
温暖弯着腰低着头脸几乎要贴到卫生间的地板砖上看着一旦抬高出些空隙就把手伸进去捂住她的头,这时却被安晴紧紧攥住了胳膊。
“安晴,安晴啊!”她顾不上起身看她,保持着刚才的难受姿势轻唤着她给予回应。她一定是疼得受不了了,她想自己救她,感受着手臂上被攥住的力度,温暖的心仿佛被强塞进了绞肉机,随着机器嗡嗡地转动,自己早已血肉模糊。
温暖此时的酒也全醒了,心里难受之极。后脑上血流的速度让温暖支撑地面的掌心都开始使不上劲儿,和头发混在一起大大小小的玻璃碴,她下不去手。
哭不出来却又不自觉会憋住气、每个器官都在犯酸,她越发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坚持扶她回去,“你没事儿的,你没事儿的放心,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一刻也不能离开那不断冒出来的鲜血,那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盘旋着让人心慌的颜色,蛊惑着你不断不断地靠近。
“确定直接捂住吗?”温暖再一次跟身后指导的律师确认。
“嗯,说最重要先尽量减少出血!”
温暖深呼一口气,把早已铺平在左手掌心的叠好的手绢慢慢伸到了灯箱和脖颈被抬起的安晴的后脑下。
几乎是把手硬塞进去的,温暖的手背直接刮在不算细碎却锋利坚韧的有机玻璃茬上,然而此刻,她能感受的只有安晴血的滚烫,透过皮肉直灼伤她的骨骼。安晴的头上不止一个伤口,她不知道该按在哪里,按哪里都依旧继续冒血。这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助,那种已经尽了全力却依旧没有办法的无力感。
“你为什么推我!”细微却坚定的声音从安晴口中音乐而清晰地传出。
温暖再一次愣住,仿佛被天那么大的一口锅直愣愣砸住了脑袋。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看不到来的预兆,只能感受到来的晕和等待去后的死。
安晴紧紧把着温暖的手臂,不顾伤抖动着使劲儿往上抬着头,耳朵两侧的碎玻璃大块儿跟着她的头一起离开灯箱,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的红血丝仿佛科学实验的灯丝电流又仿佛幽灵油画中站着一只诡异孤鸦的枯树四散伸张着。她脸上的血渍已经干到几乎翘皮,因为用力右颧骨上的皮肉陷进去一个小窝也快频率小幅度抖着,从牙缝儿中挤出几个字,“温暖,你,你为什么推我!”
终于听清了安晴的话,温暖的心底一阵寒意直冲脑门儿,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张纯洁无暇却又无限扭曲的脸,浑身都像被下了蛊般的不能动弹。
温暖整个人似乎已经灵魂出窍,被安晴刚才的一系列诡异行为铁锁带血封印了。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垫在安晴后脑的左手的滚烫和被攥住的右臂的因为大量失血的冰凉。
周围变得异常安静,身后几十双鄙夷的眼神互相交换着目光然后一致投射到温暖的身上。
急救人员迅速赶到了,他们大喊着让人群散开。温暖还未回过神便被急救人员用力推开,重重撞在了旁边的墙上。她顺着墙面跌坐在地上,这一刻安晴才终于无力地放开了紧紧攥着温暖的手,那手伸在白被单和担架中间,指节仿佛依旧攥着温暖一样地用着力。
温暖愣愣地看着安晴被抬出门口,而她坐在厕所里的拐角处无法动弹,明明心已经不能再承受多看对方一眼,可是却又无法挪动自己的目光。
一部分好热闹的人,跟着担架下了楼,剩下一部分更好看热闹的人留了下来。
温暖坐在角落的地面上,手背不停地滴着血,没有一个人上来关心她一句扶她一把。大家都在用一种审判的目光打量她,也许此刻她就是律师们最好的交流材料,她已经被判了刑。
慢慢地闭上眼睛,本是想让自己的世界清静一点,然而刚才的一幕幕却如王府井的卡片机一样,拉一下绳子出现一幅场景。
安晴的一丝不紊的发和如出新生的妆......突然感觉汗毛倒立。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时的温暖除了依旧死性不改地担心着安晴的安危,她也迫切地需要一个理由。即使不在乎曾经那么多年的感情,至少不应该是仇人,你为什么恨我至此。温暖想着,推开看免费大戏的人群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