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后街》温美人儿

7、恶斗四

　　每一步的踉跄让他们的前行异常艰难，平时半分钟都不到的路程现在却似乎漫无边际。夜本来就是容易让人绝望的，好在有你。男人坚毅的唇角此刻变出了柔和的线条。
　　眼看路口就在前方十步远的地方了，“加油，马上到了。”温暖鼓励着自己和男人，希望这话可以像强心剂一样注入彼此都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汗顺着她红润的小脸儿滑下，沾湿了两侧的发丝。
　　与这条破落小街道格格不入的双向柏油路出现在面前，两人在这丁字口站定就像两个重回大陆的漂流者大口喘息着孩子般地相视而笑。左手边一阵刺眼的光打来越发强烈，男人下意识把温暖护在了怀里。只是过路车而已，却足以惊起两人所有的神经。
　　就在这时，温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属于朋友的音乐。这突兀地声音让温暖更加手忙脚乱，连续的惊吓让小鼻尖儿都沁出了汗珠。她忙接起了电话。
　　“喂，小雪啊。”温暖声音已经压到不能再低，仿佛气声般，只有气息没有声音。
　　“小暖，听得见吗小暖！”对方显然没有听到温暖回答，依旧声如洪钟地着急追问着。
　　“我听见了，正要打给你呢。你在单位吗？”温暖如看到佛光了一样眯起了笑眼满脸期待。
　　“小暖你没事吧，可吓死我了，安晴来了也没说清楚你在哪儿就晕过去了，刚给你打半天电话也接不通，急死我了！”那边完全不顾状况地一通责备和絮叨。
　　“小雪小雪，听我说，听我说。”温暖试图稳定对方的情绪。
　　“小暖啊，可急死我了，你在哪儿呢啊，你说你真不让人省心。。。”对面依旧没有摸清形势。
　　“听我说！”温暖提高了嗓门，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的磨叽。
　　“嗯，你说。”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这边有人受伤了，我们现在过去，你去急诊方便吗？”温暖说着，抬头看了眼身旁靠墙还在警惕身后的男人。
　　“我在呢，你快来吧，我到门口迎你。”对面的专业此刻完全彰显出来，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我们从后门进，你到后门等吧。”温暖全面考虑着。
　　“走吧。”装好手机，温暖回身伸手扶男人。
　　“你走吧。我不去。”男人推开了了温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快着。”温暖有些上火地皱起了眉头，这真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
　　“说了不去了。”男人似乎也有些上火。这一晚上温暖没少勉强他做他不愿意的事，虽然意图是好的。
　　“哎呀你快着吧，我今儿帮你这么大忙，你还是留着你的命以后好好报答我吧！”温暖说着用力拉扯男人的手臂试图把他从和墙粘连的状态中分离开。
　　男人倔强地不肯配合，“你赶紧着！”温暖一急，冲男人喊了起来。
　　“是不是那边，看看看看去。”街里传来了七七八八地说话声，这让两人有种怎么就阴魂不散的感觉。
　　“快啊！”温暖压低声音，扯着男人胳膊冲他瞪眼。
　　男人撇撇嘴一脸烦死你了的神态然后任由温暖搀起过了马路。
　　温暖仰头看了看男人满是血的脸，那张脸没有表情没有态度，只有僵硬和即使不说却写得真实的疼痛。她似乎有些能体会失明人的痛苦了，如果不能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能看着对方的表情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虽然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发生这件事的人是怎样的心情，那又有什么用呢。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他会害怕吗。
　　“我跟你说，我一个发小儿在前面医院上班，她的医术可棒了，那会儿在卫校的时候据说谁都不敢解刨尸体她敢，都不敢作人体标本她敢，学校全是女生搞拉拉的特别多，可她就不她一心一意学习，你真的完全可以信任她！那时候。。。”温暖边卖力驮着男人边电视购物卖大力丸不要一千八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地般解说着，试图缓解男人的担忧。
　　“你怎么话那么多呀！”男人有些头大地打断了温暖的让她说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的话。本来已经一步一个脚印儿，就像小学一万五千米冬季长跑已经看到终点线却头晕眼花看不清两侧摇旗呐喊的同学是男是女的感觉，恨不能真的在地面上踩出脚印儿来才走得出下一步哪儿还有心情听着喋喋不休。
　　虽然这明显不领情让温暖有些憋气，但是心却宽慰了不少。“你真的可以相信她。”温暖认真地强调着，偏偏头看着男人。
　　“我只要相信你就够了，要是她出问题，那就是你的错儿，我就找你！”男人仿佛很有逻辑地说着不知道哪门子的道理并且完全充满了底气。
　　“嘶。”温暖撇撇嘴半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恬不知耻的脸，“你真有理。话说我为什么要救你这么个人哪，要是你断胳膊断腿儿了还是我的错了是吧！”
　　“不然呢。”男人歪歪头，一脸假纯真真做作的茫然。
　　“我真想把你扔这儿不管了，你就坐地上撒泼打滚耍无赖吧。”温暖憋着气眯着眼看着这张关公一样的脸说道。
　　“好啊。”男人语调散漫地说着还就真不走了。
　　这突然地停顿让卯足了劲儿全力前进地温暖差点来个狗吃屎。
　　“真想踹飞你！有没有点素质有没有良心啊你不念我好儿也就算了你能不能配合点儿啊！”温暖在男人对面站住气得嗷嗷直叫，头发也因为在男人胳膊下蹭来蹭去而乱成了一团，完全像一只发了怒的小狮子，露出了钝圆地小虎牙。
　　男人没有反驳温暖，而是安静了下来，他慢慢伸出满是血迹的手帮温暖把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到了一边。看到男人妥协的意图，温暖也放软了脾气，白了男人一眼，“好啦，走啦。”
　　“快扶我啊！”男人冲温暖伸出右手臂来。
　　“对我吆五喝六，我是你恩人哪。”看到男人这个样子，温暖的邪火又窜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找到让温暖发火的那个点。
　　“说了一晚上了，烦不烦哪，等我下辈子变成个小兔子啊小老鼠的再报答你吧啊。”男人语调愉快地说着，仿佛现在流血快死的状况一点也不列入让他担忧的事件。
　　“你个混蛋。”温暖实在没有力气和他斗嘴，只是小声咒骂着。

作者有话说

　　有几天没更新了，以后尽量每天有更新。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