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后街》温美人儿

50、去趟北京吧十二

　　回到暂住的农家院，天色已如墨，殳华几乎湿透，温暖只是右侧肩膀和袖子湿了一点。
　　让殳华先去冲澡，温暖边帮老阿姨张罗饭边把殳华的衣服洗了烤在了暖气上。
　　穿着房东叔叔宽大老旧却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殳华似乎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汤也没再吃什么，温暖倒是吃了不少。
　　饭后，温暖也换上了老阿姨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洗了烤上就去水房洗澡。水房设计很科学，一点儿不像想象中的四处漏风，看这房子的外观可真不会相信内部设备这么完善。本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突然发现奔了小康，真是幸福感倍增。
　　试好了水，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哼着小调开始冲澡。突然，水房的灯灭了。一时间所有关于古村落、关于厕所的恐怖镜头全冲进了脑袋。大气儿不敢出地听着门口的动静儿，好像老阿姨和殳华的声音。开了个缝儿，把脑袋伸了出去。这一伸头不要紧，湿的头皮儿被小风儿搜的冰凉，冷空气带着雨水顺着门缝儿全挤了进来，那雨水可不像回来时骆驼啐的那是真大雨，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外面的情况更加恐怖，整个院子都是黑漆漆的，也可能是关灯原理突然从光亮到无光眼睛的辨别度会很低，那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借着乌云后的一丝半点儿月光辨别大致的建筑，然后看到左侧老阿姨房间内先后亮起了两团小小的火苗。于是温暖扯着嗓门儿喊着殳华，声音中一定带着颤抖。
　　殳华似乎早想出来可是赶上温暖叫才整理好装备般从老阿姨屋里一路小跑过来，左手握着根儿点着的白蜡烛，右手五指并拢遮着风。
　　看到殳华心里踏实多了，“怎么啦？”温暖着急地问，因为冷说话哆哆嗦嗦。
　　“刚才那阵儿雨太大，村里总电线断了！”殳华说着，握着蜡烛的手伸到房檐下，房檐儿太窄，人只能站在雨里，眼睛因为雨水吧嗒吧嗒眨着，”估计今晚得摸黑了！”说着语气里全是无奈。
　　“你怎么不拿个手电筒过来啊！”温暖抱怨着。
　　“就一个没电了，阿姨跟那儿换电池呢！”殳华语速迅速地回答着，“我站在门口给你照着，你赶紧擦了出来吧！”然后甩甩头发上的水。
　　迅速关上了门，透过玻璃门外那忽闪的烛光，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至少不至于掉进蹲坑儿里。麻利儿地擦干了自己，四处摸索着衣服，光线太暗了，老阿姨的衣服内外都是几乎一个颜色一个材质根本摸不出哪件儿是外面的哪件儿是里面的。
　　“好了吗？”殳华在外面喊。
　　“马上！”温暖回着。
　　“我去拿把伞，蜡烛没地儿插，你先黑一小会儿啊！”说完，灯光又灭了。温暖心里又开始恐慌，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
　　给自己裹了个毛巾被就打算直接出去了，温暖想着再一层层穿衣服估计得个几分钟大冬天有风有雨怕殳华淋雨感冒。
　　“出来吧！”刚裹好门口就响起了殳华的声音。
　　“嗯！”温暖答应着，拿起衣服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过来！”看到温暖的装束殳华顿时一愣，“怎么不穿衣服啊，作什么呀！”边责备着边把手里拿来准备给温暖包住头发的毛巾被迅速地把整个人一裹，揽进伞下严严实实地护着。
　　坐在炕上看着仿佛刚从凉水锅里捞出的小鸡崽儿般湿透到能看出肩膀和锁骨轮廓的殳华认真地往桌上滴着蜡油，“你也去冲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热水还有！”温暖嘱咐着。忽闪的亮度中，只会拿画笔的殳华的小手儿笨拙地旋转着蜡烛试图黏在桌面。
　　躺在炕上，陌生的气味，硬板儿的床，怎么也睡不着。外面时不时闪着电，屋里一下子亮一下子暗。终于在一个紧随其后的雷声后，温暖宣告投降。从小到大，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打擂，这算得上TOP榜前三！摸出手机给殳华发短信，半天也没回信儿，难道这里的信号塔也被风吹塌了？可能山区是这样的，想起之前一次也是和殳华出去，到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然后一点预兆都没有就下起了冰雹。这算正常吧。于是穿好衣服，撑着伞跑到了对面殳华的房门前。轻轻敲着门，怕老阿姨他们一家听到，觉得自己是多么不检点的女孩儿。晃了几下门竟然没锁，于是捻手捻脚地走了进去。
　　“殳华？”温暖轻声喊着。
　　“殳总，殳华同志，殳华同学，殳华小朋友？”竟然没人搭理，什么情况。
　　一道闪电打了下来，借着光看到殳华在床上躺着。温暖走到床边，推了推他，手挨到他露出被子外的手臂上时，感到一阵滚烫。
　　“殳华？”温暖有些担心试图晃醒他。
　　“我去！~你怎么过来了！”殳华迷迷糊糊一脸惊吓，“你别背着闪电对着我，想吓死人啊！”有气无力地喊着，还不忘往上提提胸口的被子护住自己的点。
　　“你是不是发烧了？”温暖用手摸摸殳华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没事儿，你怎么过来了？“殳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还没想好台词的温暖一时语塞。
　　“你过来干嘛？”殳华继续问着。
　　“我怕你感冒没人照顾！”温暖嘴硬着白了对方一眼，想着这个男的是不是有偏执人格。
　　“你是怕打雷吧！”殳华说着，语气里充满着不屑和了然，他希望她是担心他，他也高兴她是需要她，无论哪种，他想她说出来，这样，他才能感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显然，温暖没有想到那么深刻能总结出排比句结论的位置，她的人生一向在真糊涂和装糊涂中混着，装得多了，她开始觉得自己真的不是那么灵光了。
　　“我给你拿药去，你等着啊！”颠儿颠儿拿完药，又伺候他下去，温暖真是觉得自己对得起他了，然后爬上炕去靠着墙和殳华并着膀子坐了下来。
　　“这鬼天，怎么说下雨就下雨。”殳华放下心思转换到了温暖希望的相处模式，蔫蔫儿地开始了秀才的抱怨，娇嗔又无用。说着拿下自己的棉被上的厚压被把温暖裹了起来然后又病入膏肓般有气无力地歪在了已经被自己捂热乎的被窝里。
　　“殳华啊，你还记不记得大一那会儿咱们和安晴小朋克儿一起去漂流，不也是嘛，上午天那么晴，中午就下冰雹，那么大块儿！下午又晴了！”温暖比划着麻将大小。
　　殳华乐呵呵地听着。
　　“那个人非跟咱们抢，本来排号就该咱们在前头他非加塞儿。咱说那就先去烧烤下午再漂流，我说拿他那个大伞遮太阳你还嫌麻烦，看对了吧，那么些人总共就两把伞，下起冰雹了你看他们都没法吃了。”温暖接着说，“你记不记得加塞儿那俩人儿，瞬间在水里变蘑菇，人站在水里把气垫船翻过来顶在头上！笑死了，不然估计得头破血流！”说着嘎嘎大笑着，“活该！亏了听你的没跟他们抢！这就是该着了！”
　　殳华静静听着，看着对方的眼神温柔而充满笑意。他喜欢这样，温暖在自己身边咋咋呼呼、神采奕奕地说天侃地，这样，仿佛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拽着她的袖口一起鲜活起来。
　　曾经奢望过他们的维系是互相紧握地双手，是交换彼此体温的双唇，然而，当欲望大到夜不能寝、急功近利、神经脆弱而敏感、每个穴位都是一点就狂躁时，他开始害怕，那个外表娇小内心坚强，看似坚强实则胆小的女孩儿，会被吓跑。
　　于是，只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好，如果可以攥着袖口就是赚到。
　　“不过。”昏晃地烛光中，温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色，“那时候就一把大伞，你一直照着我，就没看到小朋克儿照顾安晴，你说我怎么那时候就没看出来问题呢。真是眼拙！”边回放着记忆，边气愤着。
　　“是呗，我一直拿伞往你那边举，你还嫌我靠你近，指着树枝儿上两只不知道飞的傻鸽子让我看！”殳华配合着温暖边说边浅笑着，“两鸽子的头对着，嘴也对着，我以为你让我看鸽子接吻呢，我寻思，我这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这家伙，姑娘是暗示我呢。亏了我克制住，没冲动。”
　　温暖也跟着浅笑起来，“是呗，就是傻，安晴人俩都看懂了。鸽子接吻，鸽~吻~滚！这都不懂，你还无限遐想呢还！”
　　殳华撑着表现出自己缓过来点儿劲儿的样子，尽力哄着温暖高兴，出声地笑着仿佛是在笑自己当年的无知，转口道，“还有安晴他俩，下午漂的时候都没有推的时候多，一会儿就搁浅了还一直转圈儿！”
　　“那是，他俩都想使劲儿还配合不好，看我多配合，从头到尾都让你掌握方向。”温暖一点不心虚地说着。
　　“你那是懒好吧！”殳华说着，想着温暖坐在双人气垫船脚泡在水里撩水的样子，心里荡起一种满足。
　　聊了半宿，温暖反而越发精神，拉着殳华起来玩扑克下围棋。这个地方设施确实齐全，连麻将都有，只是缺了安晴和小朋克，温暖有些苦涩地一笑轻轻感叹着。
　　“我好困哪，我好累啊，你熬鹰呢！”殳华装哭腔地抱怨。
　　“不然这长夜漫漫，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温暖说着，作势舔了下嘴唇作雨夜□□相。
　　“赶紧出去，让雨浇熄你的小欲望！”殳华推着温暖，那手臂的力气，完全可以打一宿牌。
　　于是俩人，三根儿白蜡，一副扑克，祭到天亮。
　　天亮换上自己的衣服告别了房东老阿姨，温暖就强扭着殳华直接去了北京西站。用本来就是出来玩，路上皆是旅程的道理，绝了殳华闹着要去首都机场的念头。以锻炼殳华的名义，温暖在广场角落找了个凉快地方等着让殳华去买票并千叮咛万嘱咐，“有什么票就买什么票，没有硬座卧铺也行这无所谓，但一定要挨着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殳华终于小跑着回来，顾不上额头细密地汗珠仿佛邀功地小孩儿一脸得瑟地美滋滋地把票递给了温暖。
　　笑盈盈地接过票，然而低头一看，温暖唇角有些许地抖。
　　“你怎么跟人家说的？”温暖抬头问着，表情掩不住地好笑。长时间地等待并没有让她丝毫地不耐烦，对于殳华些许地自立她都喜闻乐见，虽然自己并没有比对方有更多地生存能力。
　　“就像你说的，要两张挨着的到暖城的硬座，最近的一趟。她说没有了。我就说只要挨着有哪个要哪个！”殳华鹦鹉学舌地说着，“可是票一给我，我一看和咱们来时候的不太一样上面没座位号儿，不过估计人家专业地懂能看出来吧！”
　　听到这儿温暖已经要笑出声来，“那不一样你又问没问啊？”
　　“问了，我说这是挨着的吧！专门又确定了下！”殳华接过温暖拧开的奶茶边喝了一口边郑重地点着头。
　　“那人家怎么说？”温暖一脸看猴子的表情，越发觉得殳华可爱。
　　“那人白我一眼，说站票你们爱怎么挨着就怎么挨着去！”
　　“哈哈哈哈~”温暖眼泪都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