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一脉情深

6、五庄观求果

　　云头之上，阿九好似一个贪玩的孩童，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脚下的景色多么多么的瑰丽神奇，杨戬心系哪吒伤势，无心理会阿九的废话连篇，急催脚下法云，不消一个时辰，两人已到那万寿山上空，此时，只见整个万寿山祥云笼罩，暮烟蔼蔼，漫山的密林郁郁葱葱，一派仙家圣地的景象，两人收了祥云，在五庄观门前降落，化作一身世俗打扮，抬眼望去，密林之中，松篁一簇，楼阁数层，巍巍道德之风，果然是漠漠神仙之宅。
　　“杨大哥，此地就是万寿山五庄观了，我们就这么进去吗？”
　　“不然呢？”
　　“依我说啊，镇元子这牛鼻子老道性情孤僻，个性乖张，眼高于顶，更何况这人参果也实非凡品，我们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进去找他求取，一来怕他小气不肯给，二来呢即便是他愿意给，也要浪费我们大量时间和口舌，既如此，我觉得还是偷来的比较快。”阿九一脸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思虑良久的样子，
　　“偷？？？不可，我杨戬向来光明磊落，我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们此去只要诚心求取，我想那镇元子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吧？”杨戬正色道，
　　“这？？？好了，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不过，要去求那牛鼻子老道，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阿九赌气转身不理他，自顾自的捋着鬓角垂下来的长发，
　　“你既不愿意去，那我也不勉强，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去去就来？呵呵，我怕是等你回来的时候，你那哪吒兄弟胳膊早就废了。好了，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阿九说完，没等杨戬回答，化作一道寒光消失在密林深处，
　　“来者何人？”杨戬本来想交代阿九切不可乱来，以免弄巧成拙误了大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两点白光飘落在门前，白光消散处，现出两个童子，声音正是这两个童子发出，
　　“在下玉虚门人杨戬特来拜见令师镇元子大仙，还望仙童代为转达，杨戬感激不尽。”杨戬看两个道童长得眉清目秀，根骨奇佳，虽然年龄不大，已颇有一番造诣，心下更是相信阿九所说，
　　“哦，原来是上清门人，家师正在内堂会客，还请道友随我与后殿等候，请~~”其中一个道童向杨戬稽首行了道礼，恭敬的说道，
　　“有劳两位仙童。”杨戬回礼答谢道，话音刚了，身后山门突然大开，原来这院子里更是大有乾坤，亭台楼榭，水绕仙阁，一派琅嬛福地的祥瑞景象，进到殿里，杨戬看到殿中正央香烟袅袅，但所供奉香案之上，却与普通道家大相径庭，只见中央殿中别无他物，只有天地二字，杨戬一脸狐疑，正自纳罕中，那道童似是看出杨戬惊疑之意，一边请杨戬客座，一边向杨戬解释道：“道友有所不知，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所以家师只将天地二字供奉香火，而这两个字，上头的礼上还当，下边的还受不了我们的香火。是家师诌佞出来的。”
　　杨戬听这小道童的口气，回想了一下先前阿九所说，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不知此次可否顺利取得那人参果，
　　“来人，看茶。。。。”道童朝门外招呼道，
　　此时早有一道童端着茶水托盘低头碎步的走进殿内，杨戬起身对他谢礼，这时，那道童抬头朝杨戬使了个眼色，一脸的狡黠，杨戬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奉茶的童子背对着殿中两个那两个童子朝杨戬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杨戬只好正襟端坐重新坐回位子上，镇静自若，
　　“道友请稍作片刻，我们去回禀家师。”两位道童说完，转身朝后堂去了，
　　“你小子，你这样万一被发现了，小心我也救不了你。”待两个道童退去，杨戬指着那奉茶的童子警告道，那道童悄然一笑，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白皙的皮肤，柳叶细眉，正是那灵狐阿九。
　　“切，我阿九虽说功夫不入流，但是凭这易容换貌之术，普天之下那绝对是无人能及。”阿九眼波翻飞，一双灵目骨碌碌的打转，虽然一身道童打扮，却也难掩那一身的风流灵巧。
　　“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坏了大事。”
　　“放心，最好这老牛鼻子识趣，别那么小气，否则，嘿嘿。。。。。。。”阿九两条腿翘在扶手上，不停的晃悠着，“行了，这茶呢，你慢慢喝，我去后院溜达溜达。”说完，阿九化作一道白光朝后院遁去，
　　“不知上清门人远道而来，贫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阿九刚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内殿传出，内力浑厚，声如洪钟，震得杨戬五内翻腾，气血不稳，
　　“晚辈玉泉山玉鼎真人门下弟子杨戬，特来拜见镇元子大仙的。”杨戬见来人身高七尺，目露精光，三绺美髯，相貌堂堂，知是镇元子无错，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哦，原来是上界的二郎显圣真君光临敝舍，只是贫道早已不问世间事，不知真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人命关天，杨戬在此就直说了，前些日子，在下有一贤弟被先天至宝所伤，得知贵宝刹的天地灵宝人参果可治好我那兄弟的伤，杨戬知道此物弥足珍贵，也不敢妄求，只要大仙肯赐我人参果给贤弟治病，杨戬愿意答应大仙任何要求。”杨戬非常诚恳的说道，
　　“哦？？？不知真君是如何知道舍下的土产素果可以治好你兄弟的伤呢？”
　　“人参果乃天地灵根，三界无人不知，而且大仙威名早已享誉三界，杨戬慕名已久，今日特地赶来相求。”
　　“哈哈，真的吗？几百年前，我带着人参果亲赴天庭瑶池参加蟠桃盛宴，不想天庭之上竟无一人理会，他们只知道蟠桃功效了得，却不知道我这人参果的玄奇奥妙，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还有人记得我这山野村舍。。。。”镇元子笑的阴阳怪气的，语气里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怨念，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些许误会，大仙乃地仙之组。与我道门渊源颇深，还望大仙看在玉虚宫的层面上。。。。。”
　　“呵呵，也罢，当年我和道派三清同听禅道，虽道法不同，却也算有同门之谊，不错，我这人参果的确可以医治你那兄弟的伤，但想必你既知道我这人参果的功效，定然也知道这果子来之不易，如果你肯答应愿意为我做三件事，人参果我便双手奉上。”
　　“大仙请讲。承蒙大仙抬爱，只要杨戬所能办到的，绝不推诿。”杨戬听他话有转机，心中大喜，
　　“事情我暂未想到，只要你答应便是。”
　　“好，我杨戬今日在此对着你这堂上天地二字起誓，只要不违我玉虚道义，杨戬定当竭力而为。”
　　“好，贫道就是喜欢你这种年轻人，清风，明月，你二人速去取那金击子，打一枚人参果交予二郎真君。”
　　“遵法谕。”那两位道童领了镇元子法谕退去不提，杨戬在堂内挂念哪吒伤势，有些坐立不安，还有那阿九，如今人家已经答应给人参果了，但愿这家伙不要再节外生枝，误了大事，
　　“不好了，师傅，大事不好了。”杨戬正自顾思索，不想那两个道童去而复返，还未进殿，便一脸焦急的朝这边喊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镇元子看二人如此慌张，知道有大事发生，起身厉声问道，
　　“师傅，不好了，金击子不见了。”
　　“啊？？可四处查看了。”
　　“以免贼人觊觎院中果子，我已先让明月去后院查看，只是我已四处找寻，就是不见金击子。所以特来禀报。”
　　“哦？？？”镇元子将手中玉尘麈抬手一摆，右手掐指演算，突然大喝一声，“不好，走，去后院看看。”
　　杨戬看情况不对，只是心下狐疑此事是否与阿九有关，一面暗暗祷告阿九千万不要太过顽劣，一面起身跟着镇元子他们朝后院走去，
　　杨戬没有想到，这五庄观之内还大有乾坤，单是这后院之内就设了好几道先天阵法，杨戬曾经历过封神之战，也见过不少奇阵妙法，竟然看不出这阵法端倪，想来若是冒昧闯入，一旦触动阵法机关，恐怕就是大罗金仙也要被困阵内。不禁心下感叹，没想到这镇元子谨慎致斯。
　　半盏茶时间之后，终于来到后院之内，只见偌大的院子围墙高筑，四角之上设有八卦悬角，互相呼应，院内正中立一古树，高约数丈，似有数人合抱之粗，只见那古树上方，枝繁叶茂，透过那密密麻麻的叶子偶有点点金光从中透出，树下此时正站一道童，仰头朝树上观望，嘴唇开合之中似在默念一般，片刻之后，道童来到镇元子面前说道，
　　“师傅，树上果子不曾缺少，只是不知金击子。。。。。”
　　镇元子不待他说完，抬手止住了他，然后阔步来到树下，仰头朝上面喊道：“既然是老朋友到访，何不显出身来，如此躲躲藏藏，可不似你本来面目。”
　　“哈哈，镇元子老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容颜永驻，青春不老啊。看来这人参果还真是如传说一样神奇啊。要不，你就大方一点，也送我两枚滋补滋补，如何啊？”只见古树上方一点寒光闪现，一个白衣男子侧卧于树丫之上，杨戬细看之下，惊讶的差点没叫出声来，那人不是阿九又是何人。
　　“大胆妖狐，上次你来盗果，家师念在你千年修行实属不易，才对你网开一面，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感恩，竟然贼心不死，还敢觊觎我们观中宝贝。”清风站在一旁指着树上的阿九一阵痛骂，说话间，抬手一指，只见他指尖白光一闪，一道银线朝树上飞去，
　　“哈哈哈哈，镇元子老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你这还没死呢，怎么就由得他们这么目无尊长呢？”阿九眼看白光朝自己这边飞来，也不闪躲，任由银线在自己周身旋转将他缚住，
　　“清风，你且退下。”镇元子抬手挥了一下宽大的袖袍，缚在阿九身上的白线瞬间消散了去，“如今有上清门人在此，贫道不想跟你在此多费唇舌，快快交出金箕子，贫道保证绝不为难于你。”
　　“呵呵，说的好像你很大方似的。”阿九从树上跳了下来，背着手踱着方步，摇头晃脑的说道，“你啊，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不过是送人一枚人参果，反倒还要别人答应你三件事，如此划算的交易也就只有你想的出来。”
　　“你究竟意欲何为？”
　　“哎，我只是觉得你这老道处事未免有些不公，所以才出来打抱不平一下。”
　　“哦？？此话怎讲？”
　　“怎讲？？刚才你在这后院招待那老和尚的时候，可是大方的狠啊，怎么如今轮到你们这道门中人，反倒这番小气来了。”阿九砸吧着嘴巴，发出啧啧的唏嘘声，“莫不是那老和尚也有求于你，只是不知道你又让他答应你几件事啊？说来听听啊？”
　　“阿九，休得胡说。”杨戬于一旁看的有些冒汗，这阿九胆子也忒大了，虽然杨戬不知这阿九和镇元子究竟有何渊源，但是阿九如此不顾其颜面，在其徒弟面前如此揶揄于他，担心镇元子一旦震怒，不但果子没有着落，恐怕连阿九的小命都要难保了，于是赶紧出来阻拦道，“大仙请勿介意。在下代其谢罪了。”
　　“哦~~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一个在前面道貌岸然说是来求，一个却在后面鬼鬼祟祟，欲行偷盗。。。。哼~~~”清风和明月听杨戬如此说话，本来就气那妖狐挑衅，这下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他们二人赶出观去。
　　“杨戬此次前来确是诚心求取人参果，为我那兄弟治伤，并无觊觎偷盗之意，如若阿九有冒犯之处，杨戬在此代他谢罪了，还请大仙海涵。之前杨戬既已答应大仙，就绝不反悔。”
　　“杨大哥，明明就是这老道欺负我们，你怎么。。。。。”
　　“阿九，不可造次。”
　　“哈哈哈哈，我就欣赏二郎真君这种君子之风。”镇元子捋了捋三缕美髯，昂头笑道：“晏道友，还不快交出金击子。”
　　“哼。”阿九一脸的不悦，却也无法，抬手一招，一片金光闪过，手上早已多出一条赤金，两尺长短，指头粗细，上边有眼，系着一根绿色丝绦，朝清风扔将过去，
　　“清风，速去打下一枚果子，交予杨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