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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众人齐困陷空岛,猫鼠发威突重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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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空岛上风景独好,湖水犹如一面明镜一般,倒映着岸边众人个个铁青阴沉的脸色。
展尘站在最靠近湖水的地方,从盒子中抽出一张试纸,然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点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湖水,将试纸伸入水中。然后那张试纸的悲惨下场让除了展尘和白小蜀以外的人都目瞪口呆。
“这...这水......这水真的有问题?!”看到这一幕,徐庆连话都说不清了。
展昭看着那张已经沉入水底的试纸,神情复杂。他转身对正将水到会湖中的展尘说:“大哥,依你之见,这是什么毒?”
卢夫人闵秀秀本是苗王之女,精通医毒之术,可面对现在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第一个提出也是第一个发现湖水有问题的展尘。
“这是一种化学物质,在实验室里还是很常见的。”展尘一提到有关学术方面的问题就来了精神,刚想滔滔不绝,就被徐庆打断了。
“化学?那是什么东西?”
展尘这才意识到北宋人是听不懂化学这东西的,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白小蜀。
“咳,昭昭说的是一种名为化学,俗称硫酸的腐蚀性毒。”白小蜀随口胡扯到,反正也没人听得懂,说多了反而无益。
众人自然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展尘刚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又被徐庆那个大嗓门给打断了。
“昭昭?小蜀你是在叫展大侠么?”
白小蜀的脑门又是一滴汗。自从白玉堂开始称呼她为小老鼠以后,众人也发现她似乎是真心悔改,改邪归正了,便通通叫她小蜀,也只有展昭还是板着个脸,一本正经地称呼她为“侯爷”。
“因为展某从小与弟弟分离,家母十分想念弟弟,于是就给展某取字为昭昭。”展尘突然发话,说的话吓了白小蜀一跳。
回过神来,看见众人一脸了解的神情,白小蜀只有无语望天的份了。
展尘清了清嗓子,开口继续解说:“应该是有人偷偷将大量的高浓度硫酸之类的化学网站倒入湖中,使湖水变成了这样子。看来那人是想断了我们的水源。嗯,最好让岛上的人都远离这湖水,以免沾上发生不堪设想的后果......”
“硫酸是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沾上这湖水?那我们以后......”展尘一个眼刀飞过去,徐庆顿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立马咽下了下一句话,非常识相地闭紧了嘴。
展尘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在他说话,尤其是在他说关于学术方面的问题正起劲时。
白小蜀听了展尘这一番话后,更加无语了——没想到自家昭昭比自己还能扯!
但北宋人可不管那么多,反正他们也只是听得一知半解而已。加之出于对展尘的信任,没有人提出任何的异议。只剩下白小蜀一人默默地躲在一边画圈圈中。
由于发生了这种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整餐晚饭吃得那叫一个沉闷啊。白小蜀差点儿就没憋死在餐桌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明明只是晚上九点而已,白小蜀就觉得天已经黑了下来。红色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映得坐在桌子边的展尘脸庞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几分。
白小蜀一边翻着展尘带来的背包,一边怨念中——昭昭是哆啦A梦么?怎么带了这么多自己想的想不到的东西来?
展尘屈起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右手食指轻叩某一样东西——这是展尘想问题时的标志性动作。白小蜀知道展尘正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件。
“我们是早上九点左右发现那名黑衣人不见的。”展尘细细地梳理着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线索,“当我们来到湖边发现船只都不见时,那时候湖水没有任何的异味,应该并没有问题。等我们回到聚义堂时,我记得是十点十五分。”
不知是因为天生的缘故,还是后天养成的习惯,反正展尘对于时间这方面十分的敏感。即使不看手表之类的计时工具,只要他想,展尘可以将时间精确到秒。
白小蜀看着展尘脸庞被烛光勾勒出来的线条,心里痒痒的,凑了过去。
“嗯,如果咱没记错的话,展昭他们进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的确,当时应该是十一点不到。”展尘开始用食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巴,“而从那时开始,我们就一直坐在聚义堂里,没有人出去过...一直到我带着大家去湖边检验出了湖水真正有问题时,那中间...嗯,以我判断,最多也就隔了四个小时而已。”
白小蜀也开始发挥着自己那根本就不能和展尘相比的推理知识,“四个小时?要在四个小时之内将大量的化学物质倒入湖中,还要做到不惹人注意,这似乎不大现实。”
“除非那人是在对岸倒硫酸的,否则倒了硫酸后,他怎么走啊?总不会还呆在岛上吧?”白小蜀挠挠头,怎么想不明白。
展尘的思维模式自然是和白小蜀不一样的。展尘也曾经以心理学家的身份和香港皇家警察合作过,破过不少的案子,对于这件事情,在他心中,早已有了另一种的作案过程。
“那人不可能是在对岸倒硫酸的。”经过分析,展尘信誓旦旦地说道。
“但如果那样,就不合理吧?如果咱是他,咱倒完硫酸后一定会想办法逃走。那人总不会嚣张到连自己小命也不要就为了留在岛上看好戏吧?”
展尘挑起嘴角,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缓缓伸入烛火内,小心翼翼地将灯花剪去。
“你说得很没错。的确,按照一般人的犯罪心理来讲,做完案子后,不外乎两种表现。”展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一种是像你说的前者,想尽一切办法逃走;而第二种嘛,就是你说的第二者——”展尘微微顿了顿,“留在案发现场,看好戏。”
柔和得有些刺眼的阳光从薄薄的窗纸外透了进来,打在床上那人睡得乱糟糟的脑袋上。
只见那人先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用被子蒙住了头。过了一会儿,那人猛地坐了起来,大幅度的动作搅乱了阳光,和在阳光下飞舞的细小灰尘。
白小蜀打开窗户,眯起眼睛,抓了抓自己那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和鸟窝没什么差别的头发,打了哈欠,懒洋洋地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慢吞吞地穿着。
当白小蜀刚将右胳膊放入袖子里时,一对细眼陡然瞪圆,好似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动作突然加快,迅速地套上衣服,慌慌张张地就跑出了房门。由于跑得太急,出门时踩到了衣角,脑门差点儿没撞到门柱上。
白小蜀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怨念着北宋的衣摆太长了,总有一天一定要剪掉,做成超短裙。
白小蜀的房间对面是一条走廊。早上的阳光就是好,徘徊在柔和与刺眼之间,摇摆不定。
太阳调皮地将自己的光芒射向一切物体。金色的阳光打在那条走廊上,也打在坐在走廊扶手上的那名男子。
男子穿着一套奇怪的蓝色衣服,更奇怪的是,他在外面还罩了一件说像外衣又不像外衣的白色及膝衣服。男子的发梢刚及耳垂,墨黑的发丝衬着那对耳垂如珍珠般洁白圆润,更衬托出男子那张白皙得微微有些透明的俊脸。
柔软的阳光打在同样柔软的刘海上。斜斜的刘海下面,是一对琥珀色的眼睛,笔挺的鼻梁,和一张嘴角上翘,双唇微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嘴唇。
白小蜀记得陷空岛上的那些耗子问过为什么他头发是短的。也还记得当时男子微微一笑,犹如美玉一般,带着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不过是白小蜀吃糖葫芦一不小心粘在了他头发上。由于粘住的头发实在是太多了,不得已才剪去。
正所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这个说者还不一定就是无意的。白小蜀身不由己地接受了众人的目光凌迟。尤其是展昭,那对猫眼射出来的目光,就好像X-射线一般,让白小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白小蜀不由地在心里抽起了小人——死猫咪,不就是没把法医室里的那只小白鼠还给你,还起名叫阿晨么?又不是你那个尘字,干嘛那么小心眼儿?!
而那名被白小蜀在心中当小人抽打的男子现在正坐在朱红色的扶手栏杆上,左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右腿悠闲地有节奏性地晃动着,口中似乎还轻轻哼着一种好听的曲调。男子的右手举着一样黑色的东西,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着,时不时地歪一下脑袋。右手袖子微微下滑,露出了白皙的手腕,手腕上系着一条海蓝色的丝带,简单地打着一个结。随着男子的动作,垂下来的两条丝带也微微晃动着。
这就像一幅剪影一般,无法用人间的词汇去描述那犹如天神般的男子。粗拙的词句只会让人觉得玷污了那幅美丽的图画。完美得,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碰碎,让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可就是这么美丽的一幅图画,偏偏有人不识时务地闯了进去,打破了这份人间难见的美。
那个不识时务、胆大包天的人就是白小蜀同学。
一般情况下,看见这种美图时,白小蜀的大脑或短或长都会暂停一下。可这次,她不但没有暂停,而且还动作迅速准确地夺下了目标——男子手中的黑色物体。
“昭昭你在干啥?!”白小蜀像做贼一样左右看看,将那黑色物体放入怀中,用衣服挡住,有些责怪地看着悠闲地坐在栏杆上的展尘,“你不知道这是北宋时期么?还敢拿数码相机出来?!”
展尘看了一眼白小蜀那因藏了相机而突兀的前面,表情竟有些委屈,撇了撇嘴,指了指白小蜀的后方。
这时,白小蜀才反应过来,看清了现在正在后院发生的事情,也明白了展尘为什么敢光明正大拿出相机的原因了。
被御赐御猫称号的南侠展昭和心高气傲有些小心眼的锦毛鼠白玉堂撞在一起后,会擦出什么火花来呢呢?
这估计不用细说了吧?大家都知道的,白小蜀当然更是清楚不过——经典的猫鼠大战嘛!
由于白小蜀起得晚,所以遗憾地错失了观看前奏的机会——展昭和白玉堂已经打了起来。
白小蜀不懂古代的武功套路,也只是仅凭着一些电视剧小说所演绎的知识想看电影一样看着。
只见屋顶上上下翻飞着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复杂,动作快得让白小蜀有些眼花缭乱的,更别提看清他们的招式了。
陷空岛上的众人都十分清楚白玉堂的性格,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是多说无益的,所以都纷纷离开了后院,任由展昭白玉堂他俩在后院切磋着。
而展尘举着数码相机就是在照展昭白玉堂切磋武功时的情景。由于旁边没有任何一个人,白玉堂又缠着展昭打得火热的,也没有特意去注意坐在一旁观战的展尘,展尘自然敢光明正大地举着相机拍照了。
白小蜀擦了把汗,这次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才没有被人发现。要是下次没这么幸运的话,那岂不是惹大麻烦了?!
正当白小蜀准备牵猫咪回房间顺便好好教育一番时,麻烦就来了。
看着眼前手执画影,白衣飘飘,长发如缎,一双桃花眼明显带着挑衅的白玉堂,白小蜀好不容易用理智压住了自己想要冲上去将这只白耗子咬死的冲动。
不知道怎的,白玉堂打得好好的,突然收住了招式,飞身下了屋顶,轻飘飘地落在了白小蜀和展尘两个人的面前,挑起薄唇,剑锋斜指地面,对展尘说道:“喂,尘小猫,敢不敢和五爷比试一番?”
啥?尘、尘、尘小猫?!白小蜀一听见这个称呼,手一抖,差点没拿稳,将相机摔在地上。
等回过神,才反应过来白玉堂是嫌和展昭比试还不过瘾,想和展昭他大哥展尘切磋切磋。
如果真的切磋切磋的话,那展尘不会武功的真相岂不是大白天下了?白小蜀捏了把汗。
“白兄如果想找人切磋的话,展某大可以奉陪到底。”一道蓝影悄声无息地落在了展尘身旁。
白小蜀抽了抽嘴角——咱说猫儿,连白耗子那四只耗子大哥和一只耗子大嫂都劝不了他,你这么讲,岂不是火上浇油,更助长了那白耗子想切磋切磋的气焰了吗?
果不其然,白玉堂压根就不领展昭的情,在空中挽了个好看的剑花,挑眉看向一派悠闲的展尘。
每当白小蜀想起这件事情时,她都为自己不相信自家男友实力的想法而深深愧疚。因为事实再次有力地证明——展尘绝不是省鱼的猫咪一只!
展尘虽然外表长得像南侠展昭,但白小蜀清楚,他们两只猫的性格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天壤之别。
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白小蜀觉得南侠展昭的性格和传说中的温润如玉相差并不大。但白小蜀毕竟只和展昭相处了几个月而已。要知道,白小蜀和展尘相处了近十年的时间。所以对于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内幕,白小蜀可谓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用展尘的导师柯军的话来讲,展尘是一只披着猫皮的狼,不是好惹的角色。
白小蜀对于这句话并不理解,她觉得论温和,展尘的确不能说是百分百的温润如玉,顶多是表面的东西。但还不至于到狼那种地步。
但很久以后,白小蜀才明白了——柯导师的话是正确的,展尘的确不是普通角色。不过,那是后话了。
看着眼前的白玉堂,白小蜀略带紧张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展尘。本想着怎么发挥自己在辩论会上的口才来尽力游说白玉堂暂时放弃这个同展尘切磋的想法时,展尘接下来的动作,让白小蜀差点没一头撞死在身后的朱红柱子上。
只见展尘优雅地举起右手,缓缓伸出节骨分明的中指,轻启双唇,吐出了一个只要是现代人都十分熟悉的英文单词,“FUCK!”
白小蜀的震惊程度是不用再费笔墨来描述的——反正大家想象一幅一只猫咪竖中指,一只白鼠目瞪口呆的图画就行了。
白玉堂自然是听不懂那个英文单词的。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展尘。
展尘摇摇头,对白玉堂说了一句话:“白兄不是要让展某鄙视你的吗?那展某就鄙视你吧。”
白小蜀最先反应过来,合起下巴,环顾四周,看着皆是一副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表情的展昭和白玉堂,也摇了摇头——你们在修炼了千年已经成精的猫咪面前还嫩着呢!孩子,多学着点吧。
玩笑归玩笑,切磋归切磋,真相还是要找的,办法还是要想的。
当众人还冥思苦想时,现代高材生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
当展尘想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大块透明玻璃时,白小蜀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想到这个办法。
只要是学过一点化学的人都知道,硫酸之类的酸碱物质是不能腐蚀一种物质——玻璃。
但是由于材料有限,条件不足,展尘打消了一开始准备造一条玻璃船的念头。而现在的玻璃足够造几双鞋子了。
于是,展尘和白小蜀两个人倾尽所能,花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的时间,都关在房里。正把外面的众人急得团团转,展昭和白玉堂都准备破门而入时,展尘终于走出了房间,也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
这个办法其实想到了就非常的简单,只要利用展昭白玉堂两人那绝顶的轻功就行了。
展尘让展昭和白玉堂套上两双加厚的玻璃鞋,千叮咛万嘱咐,除了鞋尖的部位,其它地方万万不可以沾上一点湖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展尘是想让展昭白玉堂用轻功飞到对岸,一边飞时,一边将几根结实的尼龙绳带向对岸,绑在对岸的大树上,然后展尘再利用滑轮的原理,让这边的人滑向对岸。
这估计是仅有的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最安全过湖的一个办法了。
于是展昭白玉堂就出发了。
湖面依旧是波光粼粼的,风景一片大好。湖面中央,两道身影上下跳跃着,如果不明真相,倒也是一幅宜人的图画。
白小蜀看着湖面上的身影,不知怎的,右眼皮陡然一跳,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白小蜀再次佩服了一下自己那百分之九十九准确的第八感。因为那不好的预感随即就发生了。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快要到达对岸的白玉堂身影突然一歪,身子似乎有快要落水的倾向。白小蜀死死地盯着那道已经有些模糊的白影,内心异常的紧张。
不过白玉堂岂是浪得虚名的人?他反应极其迅速,一个鹞子翻身,脚尖滑过水面,一个旋转,拉着尼龙绳就飞身落向了对岸。
接下来就是白小蜀他们的历险了。
为了以防万一,展尘留在了最后一个走。白小蜀死死地拉着展尘的衣袖,心情比刚才看见白玉堂差点掉进湖里更为紧张不安——毕竟这是自己的小命好不好?
展尘微微一笑,将绳子系在他和白小蜀的腰上,又打了一个结,然后就拉住了滑轮上的绳子。
呼呼的风声擦着耳畔过去,白小蜀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稍显浑浊的湖水,不由地觉得头晕目眩的。本着鸵鸟精神,她连忙把头埋进了展尘的怀里。展尘也顺势将手收得紧了一些。
白小蜀没有看见站在对岸的展昭目睹了这一切。南侠本就墨黑的双眸,如漩涡一般,深邃了起来,渐渐凝成一片,犹如两块凝固的黑墨一般。隐隐地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息。
而这一幕,也被视力好到可以看清视力表最下面那排写着制造厂的小字的展尘收入眼底。展尘低下头看了看像鸵鸟一般的白小蜀,嘴角不明意义地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