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使徒》听空

9、第九章

　　周身危险的感觉让亚撒·沃尔夫把腰间细剑横在身前，手中细剑过轻的重量和陌生的手感让他皱起了眉头。这次为了参加宴会，他不得不把骑士大剑换成贵族的花式细剑，只是没想到会遇到战斗。
　　忽然身后传来男爵小姐的惊叫声，他蓦地回头，一只带着腐烂的手臂从地底下伸出抓住了她过长的裙摆。
　　挥手一剑，半截手臂飞了出去。亚撒表情凝重的退到了男爵小姐身边，周围的土层开始陷落，数只腐烂的手臂从土层伸出。
　　四周充斥着腐烂死亡的气息……
　　“退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回头。
　　片刻后，蠕动着的活尸从地下爬了出来，几乎把他们包围了。
　　亚撒冰冷的注视着那些行尸走肉，犹豫了一下从靴子中抽出一把短匕首递给男爵小姐：“拿着！”说罢，扑向活尸群，白光在黑夜中闪过。

　　看到刚从脚下冒出的活尸，耶西亚差点条件反射给它一个火风暴，但是考虑到还有别人在身边，她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她不想把秘法过早泄露出去，在没有“魔法”的世界，她不知道荣光教廷会怎样对待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何况身边还有一位据说十分厉害的册封骑士。
　　握住亚撒·沃尔夫给她的匕首，耶西亚退后到一棵大树旁，把战场留给了对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正式骑士的战斗，这就是所谓的剑辉吗？黑夜中耶西亚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位亚萨骑士的细剑上闪烁着银白冰冷的剑芒。剑光闪过，活尸的脑袋飞起，就连它身后的老树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这肉眼可见的剑芒是骑士的标志，只有修成剑辉的战士才能被册封为骑士。

　　耶西亚被这种犀利的战斗风格吸引住了，在□□魔幻电影中才能看到的冷兵器战斗场面让她的眼睛发亮。短短几分钟，倒在地上的活尸已经真正的尸体。同时，这场战斗也给了她相当大的警醒。耶西亚发觉，自己即使变化成人狼也远远不是册封骑士的对手。上次她杀死的吸血鬼不过刚刚成年，还是受过重伤的，之前死在她手中的那些活尸数量远远少于现在，而且绝对没有这么干净利索。如果与亚撒·沃尔夫对上，即使自己有火风暴，她也无法躲过那快如闪电的剑辉。
　　被亚撒·沃尔夫杀死的活尸并未化为黑晶，想必真的只有自己亲手杀死的不死种才能被格格巫转化。耶西亚有些失望，然后她又自嘲的笑了，哪有那么多不劳而获的事情。

　　晃神间，活尸所剩无几，亚撒·沃尔夫悄然退后一步。他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手中装饰作用远胜于实战作用的贵族细剑让他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没有盔甲在身让他必须小心的不受伤害以至于被死毒感染，身后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完全可以称之为负担的贵族小姐……
　　看着一地的碎尸，他轻轻喘着气，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半年前在这里发生战斗后就地掩埋的尸体可不止这十几具。
　　果然，下一刻，数只手从地下冒出，第二批活尸从地底爬了出来。

　　新一批活尸的出现刚好把耶西亚和亚撒·沃尔夫隔开了，她身边出现了许多摇摇晃晃的尸体。她控制着自己胃部的翻涌，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旁边传来了马嘶的声音，亚撒的坐骑黑山人立而起，后退一蹬把两个靠近它的活尸踢开，可怜的女教师还在它背上摇来晃去。
　　她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耶西亚根本不确定自己手中的短刃可以对这些活尸造成什么伤害，身后一头活尸突然冒出，火风暴的密语已再舌尖上跳动。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这头企图攻击耶西亚的活尸被什么东西扑住了，生生撕成了碎片。
　　那是一个皮肤呈灰绿色的人形怪物，咯咯的令人发毛的声音从它的喉咙发出，破烂的衣衫中露出了遒劲的肌肉。
　　怪物四肢着地，疯狂的撕扯着活尸腐烂的肌肉。似乎感受到了耶西亚的目光，它忽然转过头来。
　　对上那双覆满薄膜的蓝眼睛后，耶西亚身体一颤，怪物那熟悉的脸和火红色的发色无一不向她表明着它的身份。
　　卡莱斯·布莱克……
　　尖锐的犬齿从卡莱斯唇间露出，它窜到耶西亚旁边，接着又迟疑了一下，转身向着她身边的另一头活尸扑去。

　　卡莱斯消灭活尸的速度不亚于耶西亚变成的人狼，看着曾经热情腼腆的青年如今人不人，尸不尸的样子，她的鼻尖开始泛酸。在自己到来之前，耶西亚是那么的爱他，现在虽然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感情，她却没有办法把它从心中摘除干净。唯一令人庆幸的是，只要有血食，不死种的愈合力就远超人类，它缺失的左臂已经长全了。
　　有了卡莱斯，第二批活尸的数量迅速减少。
　　“吸血僵尸！”腾出手来的亚撒·沃尔夫刚回过头，就看到了男爵小姐身边的吸血僵尸。
　　活尸是最低级的不死种，力量虽大却敏捷不足，吸血僵尸却是偶然被吸血鬼感染了的人类，没有自己的意识却有着吸血鬼的速度和力量以及嗜血杀戮的本能。

　　亚撒终于知道是什么一路上跟着他们了，就是这头吸血僵尸。
　　他蓦地转身，剑辉从纤细的剑身上溢出，斩到吸血僵尸的后背上。那头灰绿色皮肤的怪物仰天长啸，几乎被剑芒劈成两半。
　　“住手！”拦住他第二剑的竟然是那位一直躲在后面的男爵小姐，她焦急的挡在受伤的吸血僵尸面前，“不要杀他！”
　　第二剑的剑芒几乎从男爵小姐的鼻尖擦过，亚撒·沃尔夫有些惊讶，他这才发现那头吸血僵尸并没有攻击她，而旁边那一地被撕裂的尸块说明这头怪物竟然在保护她。
　　“他在保护我，请别伤害他！”男爵小姐伸开了双手坚定的挡在了怪物身前。那头灰绿色的怪物仿佛知道亚撒·沃尔夫的厉害，躲在男爵小姐的身后对着他嘶吼着，却没有扑上来。
　　似乎依旧没有意识，但却记得这位男爵小姐。变异了吗？亚撒紧盯着吸血僵尸，沉声开口：“让开！它是个怪物！”他是这里的警备队长，他要对全镇人的生命负责。

　　近在咫尺的剑芒让耶西亚几乎不能动弹，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册封骑士剑辉的威力。
　　看到对方冷漠的无一丝波动的灰色眸子，耶西亚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该死的，她应该知道亚撒·沃尔夫本来就是个顽固而冷酷的人。
　　她慢慢向后退去，接近了卡莱斯。即使它已经不是人类了，她仍旧不想看着它死。它没有思想，但它仍然会保护自己。
　　“快跑啊！卡莱斯，跑啊！”耶西亚猛地向想越过他去追卡莱斯的册封骑士扑去，死命的抱住他的腰。这招还是在□□时，她从电视里面的悲情女主角身上学来的。

　　听到耶西亚叫出的名字，亚撒·沃尔夫才知道这头吸血僵尸竟然是那个被吸血鬼感染的护卫。看来之前在路边救了耶西亚杀死那些活尸的也是它了？可惜这位深知女人和小孩也能杀人的警备队长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一把揪住男爵小姐的后衣领直接把她甩了出去。
　　耶西亚当然不知道对方把自己化身人狼做下的事情扣到了卡莱斯身上，她被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狼狈的在布满粉尘的雪地上打了个滚，再回头时，只看到卡莱斯奔向黑森林的身影。圣父保佑，虽然它听不懂她的话，至少还本能的懂得趋利避害！
　　坐在雪地上，看到亚撒·沃尔夫无功而返的身影，耶西亚忽然笑了，她学着欧仑小姐的样子抬起了下颚，捋了捋凌乱的黑发，缓缓开口道：“据我所之，吸血僵尸的速度完全比拟吸血鬼，是不死种中速度最快的。我，很遗憾……”

　　看到耶西亚一反之前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亚撒·沃尔夫忽然想到，这位男爵小姐并不是为了出嫁而培养出来的联姻牺牲品，而是将要成为下一任阿卡莱恩男爵，鸢尾家族顶梁柱的，即使她被接回鸢尾庄园还不满半年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小看她了……
　　亚撒深深的看着不紧不慢整理衣裙的男爵小姐，跃上黑山，居高临下的向她伸出了手：“走吧，我们没时间了。”
　　耶西亚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这位年轻的骑士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没提卡莱斯的事。
　　拉住对方的手跳上马，耶西亚心中恶意的想，这种永远无法从脸上看到任何表情的面瘫，一般心眼都小如针尖，或许他一回到镇子就会通缉卡莱斯，或许等他临死前也会记住自己今天讽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