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团酷]我所想要的》冰月icemoon

5、窟卢塔族故地

　　荒芜的大地，七年前被灭族的窟卢塔族人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之后，便再也无人踏足这片不祥之地。
　　野草肆虐地生长，足有半人高，走在上面，听见足下“沙沙”作响，如同踩踏在柔软的毛毯上。
　　入目只剩下一片荒凉，断壁残垣，残破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纹，很多地方都剥落了，露出下面红色的砖头，玻璃不是碎了就是被下走了，连窗框都没有几个保持原状。
　　大自然的风化和摧残往往比人类所做的的更加触目惊心。
　　“吱呀——”原本该被称作是门的木板逼推开，白灰“扑落扑落”地落下来，就如同窟卢塔族地区冬日里的白雪。
　　“我回来了。”对着空旷的房间说出这句话，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和室内溅满整片墙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酷拉皮卡闭上血色的双眼，极低极低地吐出一口气，把包袱扔到墙角，装满了火红眼的营养罐从布包里露出一个角。为了方便携带，酷拉皮卡将火红眼装进了三个营养罐了，每一个玻璃瓶里都有十几个眼球，令人看得头皮发麻。
　　他却恍若未觉，一手拿一个，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个，慢慢悠悠地走出屋子。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荒芜的遗址此时更显得阴森，呼啸的风如同逝去的族人的呼号与咆哮。
　　机械地将铁锹插入泥土当中，翻起一捧湿土。放眼望去，排列的整整齐齐地三行墓碑埋葬着这篇土地自诞生以来唯一的主人。谁有能够知道，七年之前不过十三岁的少年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用了多久的时间才挖掘出这偌大的一片族人的安眠之地。
　　将火红眼一对一对分别埋入不同的墓碑之下，每埋入一对，酷拉皮卡都将窟卢塔族神圣的祈祷文重复一次。
　　“天上的太阳，地上的绿树，
　　我们的身体诞生于大地，我们的灵魂诞生于天上，
　　阳光及月光照耀着我们的身体，
　　将刺身交给吹拂过大地的风，
　　感谢上天赐予奇迹于窟卢塔地，
　　愿我们的身体能够永葆安康，
　　我祈愿能与所有的同胞分享喜乐，
　　能与他们分担悲伤。
　　请您永远赞美窟卢塔族的人民，
　　让我们以绯色的火红眼为证。”

　　他真的……很累了，每天每天派回在复仇与寻找之间。他抛弃自尊，放弃生活，族人的仇恨背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沉重的枷锁几乎要把他挺拔的身姿压弯。
　　但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和后退的余地。
　　只是为了复仇而生，用余下的生命换一个生存的价值。
　　“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呢……”酷拉皮卡匍匐在冰冷的墓碑上，口中喃喃，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
　　至少，我不必再孤零零地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我还能够和你们一同在这片土地上长眠。
　　再阴冷，潮湿的地下都比这没有你们的世界要温暖的多。
　　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舍得留下我一个人？
　　透明的泪顺着少年白皙的脸颊淌落到石碑上，渗进石头的纹路里，留下深色的印记。
　　自从被灭族的那日起，酷拉皮卡就没有再落过眼泪。因为即使流泪也不会再有人抱着他的身躯，轻吻他的发顶，不会再有人伸出手为他擦眼泪，用轻柔的嗓音慰藉他……
　　因为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呢……
　　不过，七年之后的再度回归，重回族人的怀抱，至少允许他有一刻的软弱，将这七年来吞咽进心底的苦统统宣泄出来。
　　只要一夜就好，明天，明天就会恢复成往日无懈可击的酷拉皮卡。
　　他蜷缩着瘦弱的身体，双手抱着双膝，以一个婴儿身处母亲子宫里的状态侧卧在石碑上。闭上双眼，听着那被冷风吹拂而来的祈祷词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