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团酷]我所想要的》冰月icemoon

19、易洛西古城篇（4）

　　也不知是不是被库洛洛忽然之间忧郁的样子所蛊惑，酷拉皮卡的脑子里有些乱，视线停留在地图上半天，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注意力不在视线上，其他的感官仿佛立刻敏锐了起来，冷风贴着皮肤钻进衣服里，一点一点带走身体上的温度。明明只是风声呼啸，却由于空间的关系，反复折射变成了哀怨且愤怒的吼叫，酷拉皮卡不由自主地轻轻打了一个颤，不知是因为低温还是这声音让他回忆起了血腥的往事。
　　不要胡思乱想。酷拉皮卡暗暗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只是……
　　思绪突然被打断，一个温暖的体贴上了自己，酷拉皮卡一僵，随即一双坚实的手臂就从背后揽上自己的腰。库洛洛用他那条不可思议大披风，把酷拉皮卡包裹进了自己的怀里。
　　“库洛洛！”酷拉皮卡恼羞成怒，挣扎着就要离开他的怀抱。
　　“嘘~”库洛洛很赖皮地收紧了胳膊，不让他随便动弹，同时贴在他的耳边说：“沙漠里夜晚的温度很低，这样比较暖和。”
　　“我不冷！”
　　“呵呵~”库洛洛轻声笑着抬起他的手，拉起袖子，露出底下白皙的皮肤和纤细的胳膊：“还说不冷，你看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个是因为你突然靠过来了好不好？！
　　当然这种话酷拉皮卡是不会说出口的，况且这么一来的确温暖。他咬了咬下唇，脑子里两股思绪瞬间交战了千百个回合，最终还是乖乖停止了挣扎。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以前在流星街的时候……”库洛洛低沉的嗓音贴着背脊徐徐升起，就如同过电一般，酷拉皮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过，库洛洛显然理会错了他这一缩的意思，环抱他腰身的手臂又紧了点，这么一来酷拉皮卡等于是完全窝在库洛洛的怀抱里。
　　“那个时候我才13岁，同样也是这样荒芜的环境里，我成立了幻影旅团。”感觉到怀里的人又开始挣扎，库洛洛连忙压制住他：“别激动。……酷拉皮卡，你想不想听一听我小时候的事情？”
　　“……恩。”等了许久，才等到怀里的人小声的应答。
　　库洛洛微微一笑，将酷拉皮卡再度往怀里塞了塞。而他自己则找了个好位子，把下巴舒舒服服地搁在酷拉皮卡的肩膀上：“我出生在流星街，那个地方从1500年前开始就是个废物堆填区，那里的人怎么生活，受什么教育，信仰什么，没有人知道。十几年前，流星街的一个流浪汉被诬蔑有罪予以判刑。三年后真相大白，与他的冤狱有关的警察，检察官，陪审团，律师……一共三十一人都被杀掉。……一个伙伴被关三年，为了替同伴报仇，这三十一个人可以不顾性命，牺牲自己去杀死那三十一个人。流星街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任何代价。这就是流星街留给这个世界的见面礼。”
　　“我们从不拒绝任何的东西，所以别从我们手里夺走什么……”酷拉皮卡喃喃，他终于能够稍微理解他们信仰的由来。
　　“垃圾、武器、尸体、婴孩……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我们都会接收。”库洛洛轻轻笑着：“而我，就是在这种环境当中长大，直到带着他们离开流星街。”
　　“既然对于你们而言，同伴间的情谊要比常人更加细腻，比家人更加强韧……那为什么……”酷拉皮卡缓缓闭上双眼，掩藏起双眸中的痛苦，只是紧握的双手泄露了他的心绪：“那为什么…….”
　　“对不起，酷拉皮卡。”库洛洛伸出一只手盖住酷拉皮卡的双眼，感受长长的睫毛在手心颤抖。他垂下眼帘，心口被一只大手拧着，微微刺痛中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难过。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或者说，这就是遵从本性的结果。
　　的确，他绝不后悔。若如果没有七年前的灭族一战，就不会有今天的酷拉皮卡……
　　美丽，倔强，又冷静的酷拉皮卡。
　　但是，他也的确，欠了他一句对不起。
　　酷拉皮卡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带动笼在身上大衣，如同风中的白杨。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渗透了手心，库洛洛觉得自己的心口瞬间疼痛起来，那些温热顺着他的掌纹一路滚烫地流到了他的心口。
　　“库洛洛……”酷拉皮卡开口，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得出他正强压下哽咽：“我原谅你……”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开，转而揪住库洛洛的衣服：“但是……我死去的族人……他们不会原谅你。”
　　听到“我原谅你”那几个字的时候，饶是以冷静著称的库洛洛，都不由地吃惊了一下，但在听完酷拉皮卡的话之后，他沉默了。
　　两个人都没再开口，空阔的沙漠之地，耸立着的破旧的古栈道里回荡着的只有“呼呼”风声。
　　过了许久，久到酷拉皮卡以为他们今天的谈话就此结束的时候，库洛洛贴着他的背，轻轻笑了两声，极轻极轻的两声，不如往日的戏谑，竟是带着丝丝自嘲和苦笑的味道。
　　“够了……够了。”库洛洛口中低喃着，紧紧地将酷拉皮卡箍在怀抱里，埋首在他的脖颈间：“只要这样就够了……”
　　的确，酷拉皮卡由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上背负着族人的性命，族人的愤怒和怨恨。他的复仇，也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相对的，在完成复仇之前，他没有资格擅自给这场剧目落下终幕。
　　不过，有酷拉皮卡的这句话，库洛洛觉得对自己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清楚的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并非“他的酷拉皮卡”自愿所为，因为“他的酷拉皮卡”已经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