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线》果果露

42、迪诺的教诲

　　纲吉只感到身侧的玻璃猛烈地震了一下，瞬即张开了蛛网般的裂纹，在他们都猝不及防之时，那颗子弹已经穿过了玻璃，射入了爱丽丝的胸膛，她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来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她的白裙，蜿蜒地爬向四周。
　　然后，那只握枪的手瞬间便调整了角度。
　　纲吉心下一惊，几乎是反射性的护住吉尔，并带着他猛地往一边扑去，但来不及的是，高速旋转的子弹已经震碎了他身前的那道玻璃，两人就在碎片的残雨中一同倒下。
　　“纲吉！”
　　“阿纲！”
　　——这次可没穿防弹衣啊！
　　山本和狱寺脸上都顿时失了色，玻璃的碎声如此尖锐，刺得他们耳朵生痛。这一刻，镇定如他们也不禁有些无措，甚至连手指也微微颤抖，直到倒下的人呜咽一声，用左手撑起了身体，并嘶哑着声音说，
　　“不要紧，我没事。”

　　见第二枪没有命中，老者又立刻扣动第三下扳机，但云雀以极迅猛的速度冲到他面前，一拐格开了枪口，让还未出膛的子弹生生改变了轨迹，噔的一声擦着栏杆射进了大海。
　　云雀斜眼确认后面的人还没死后，又紧接着连连出拐，拐中缠着凌厉的怒意和杀气，招招都比刚才更带狠劲。
　　但让他意外的是，尽他所能也只能对这个老者起到牵制的作用。

　　纲吉在吉尔身上左翻右看，确认他没受什么伤，只是害怕得浑身发抖神智欠清后，才徐徐站起身，而他右臂上的衣袖早已嫣红一片，刺眼异常。
　　看来子弹只打中了他的手。
　　山本和狱寺都用尽全力松了这口气，仅仅是回忆刚才的画面就让他们心头一阵后怕。
　　而这一幕正好让赶上来的迪诺和一平看见了。
　　一平只是吃惊地掩住了嘴，但一向好脾气的迪诺在一阵惊愕之后褪尽了所有的风度，大步流星走到纲吉面前。
　　“迪诺前……”
　　话还没说完，迪诺就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声音并不响亮，却相当沉重，让这个空间里的其他人不禁屏住了呼吸。他还未出口的话语就此哽在了喉间。
　　纲吉摸着自己生痛的脸颊，没敢反驳，只是向对方投去疑惑的目光。
　　“不要以为自己的生命微不足道。”
　　和本人严厉的眼神不同，迪诺的语气中满是痛心和怜悯，“想想你的父母，想想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希望失去你—— 一个也没有！”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激动，但到最后又恢复了那种柔和，甚至是带着恳求。
　　他按住纲吉的肩膀说，“拜托你，别再做这种事了。”
　　纲吉一时间愣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迪诺的眼睛，在他的记忆中，这双金棕色的眸子从来都是自信而明亮，但现在竟黯得有些苍凉，纲吉甚至不敢去直视。
　　啊啊，他怎会又忘了，这个男人不是第一次这样告诫自己，而现在他竟又再次让这些人担心。
　　“对不起……”
　　纲吉低下头，让所有情绪都藏在了刘海的剪影里。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次。
　　成人间的道歉不需要多少言辞，也不需要多少保证，简简单单一句话双方便都能明白。
　　迪诺听后呼了口气，“这就好。”他解下自己的领带在那道伤口上缠上几圈，最后用力地一打结，纲吉光洁的眉心不由得拧成了一团。

　　这之后，迪诺才第一次去注意展览室和甲板的情况。他只在爱丽丝和被倒吊的四人身上扫了一眼，就径自走到吉尔身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吉尔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似乎还未从刚才的频死冲击中反应过来，这也不怪他，就连FBI也没料到这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就被同伴背叛的感受他们都太过清楚了。
　　尽管如此，迪诺还没好心到对一个敌人犯些不必要的同情。
　　他冷声对吉尔说，“看来你们BOSS已经不再需要你了，是要乖乖和我们合作还是要像爱丽丝那样被他杀掉，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吉尔这才意识到什么一样，死抓住迪诺的衣服，战战兢兢地说，“求、求你们保护我，我不想死……我，我什么都会说的，所以请你们保护我……”
　　“成交。”
　　迪诺一松手，脱了力的吉尔就一下子跌回了地上。
　　“他已经不会再逃了，我们到外面支援恭弥，另一个也不能放跑。”
　　形势迅速由缓转急，迪诺说完就率先跑出了展览室，而其他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匆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