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晨曦》舞月流光

6、桌前谈判

　　距离那天在酒吧遇到江易晨，已经过了两天。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江易晨后，茹希就盯着电话看了一整天，从紧张，到失望，到失落，再到目光呆滞，再看下去茹希觉得手机屏幕都要给她看出一个洞来了，江易晨始终没有跟她联系。
　　茹希想想也是，人家那么好条件的男人，随便一开口，就有大把女孩子愿意免费陪他演戏，哪里轮的到她夏茹希啊。而且她那天晚上还摆出一副那么拽的样子，人家理她才怪咧。唉，早知道那天态度要诚恳一点，说不定人家大少爷可能还会因为可怜她而愿意帮她。
　　越想越觉得悲催，茹希决定今天不要再守着电话傻等了，还是出去走走吧，换个心情。凉凉的初秋是茹希最喜欢的季节，她喜欢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看看街景，看看路人，就会觉得很惬意。不知不觉间，茹希来到一家书店门口，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在最外面的书架上，满满的堆着本季的畅销书。看书是茹希的一大乐趣，于是她决定把这个惨淡的下午埋葬在铅字里。
　　时间慢慢的从字里行间流走，茹希放下手中这本介绍欧洲建筑的画册，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原来她看这本书已经看了半个小时。茹希其实对建筑根本没有研究，她只是被画册里那些恢宏的欧洲建筑所吸引，不知不觉沉浸进去而已。把书放回书架上，茹希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书架的另一端，本来应该整整齐齐排列的书籍，被之前翻看的顾客弄得很乱，有的平放着，有的就被随手丢在一旁。她走过去，把凌乱的书籍一本本重新放回到书架上，一本本按顺序码整齐。
　　“不好意思，请问有关于中国古代建筑艺术的书吗？”茹希的旁边传来了一个浑厚好听的声音。
　　茹希抬起头，发现她身旁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穿着合身的休闲服，干净的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此刻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正倒映着她。茹希朝两旁张望了一下，确定这个男人是在跟她讲话：“你问我啊？我，我不知道啊，我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男人听到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住了，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又回到茹希身上，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茹希也跟着他把视线扫了一圈，这一看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当成书店的工作人员。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POLO衫，而这家书店的工作人员身上都穿着蓝色的POLO衫工作服，难怪这个男人会把她当成了工作人员。
　　两人目光一接触，不约而同的都笑了，“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而且我看你在整理书籍，就以为你是工作人员。”男人解释到。
　　茹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没关系，要不是你我还没注意到呢。呵呵。”
　　突然茹希的电话铃声《天空之城》悠扬地响了起来，“喂，你好。”
　　“请问是夏茹希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是的，我夏茹希，你好，您哪位？”
　　“我江易晨。”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心情不太好，还有些急躁。
　　“江易晨？江易晨？”茹希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好象很熟。就在电话那头的江易晨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茹希突然大叫一声“江易晨？！”她怎么能忘记啊，她可是等这个电话等了两天啊！“江先生你好，你是不是考虑好我的建议了？”茹希赶紧记下了江易晨告诉她的地点，对一旁的男人说道：“你慢慢挑，我有急事先走了。拜拜。”
　　男人只来得及看到茹希火急火燎的冲出书店，拦了一辆计程车飞驰而去。“夏茹希？”男人摇摇头，嘴唇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二十分钟后，茹希就已经出现在了约定的高级西餐厅，环顾一周，看到江易晨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傍晚的夕阳透过玻璃，轻轻的给他镀上一层光晕。不得不承认，江易晨确实是一个少见的外貌和气质兼备的帅哥，可是这样一个帅哥，却是一个纵横情场的花花公子，可惜了，可惜了，茹希忍不住摇了摇头。
　　“江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茹希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地坐下，就听到江易晨冷冰冰地说道：“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江易晨知道，一旦他先开口，他就落了下风，但是他想，量这个女人也开不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最多不就是要多点钱。而且他总是觉得这个女孩子也不像是会趁机得寸进尺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从他第一眼看到茹希，他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他才会想要跟她合作。
　　听到他这么说，茹希也正色道：“好，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我需要一个男朋友，而江先生你需要一个女朋友。所以我们不是雇佣关系，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茹希顿了一下，看到江易晨给她做了一个继续说下去的手势，她继续说道：“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所以我们一切的合作条款都必须是双方都满意的，经过双方协商的。你的情况那天我在酒吧已经听到了，而我的情况……”
　　江易晨打断茹希的话，不耐烦地说：“你的情况我没兴趣知道，赶紧进入正题吧。”
　　茹希摊了摊手，行，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一条条的罗列他们合约的条款：“首先，我希望你可以是一个体贴的男朋友，要懂得观察，要知道女朋友需要什么。”
　　“应该的。”江易晨听到这个条款，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应该的？那你是不是应该先问女伴要喝点什么。”茹希不满地说到。挥手叫来waiter，“我要一杯咖啡冰沙。”waiter说：“小姐，我们这里没有这个。”
　　听到茹希点了一杯冰沙，江易晨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这个不算漂亮的头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到高级餐厅叫一杯冰沙。
　　茹希不好意思地说：“那麻烦要杯摩卡，谢谢。”
　　一旁看着他们的江易晨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鉴于你刚刚的表现，我觉得有必要对你做一下有关一些上流社会的社交培训。虽然你会见到的应该也只有我奶奶和我家里的人，可能还有几个朋友，但是毕竟有备无患，我可不希望你哪天让我颜面扫地。”江易晨顿了顿，接着说：“可能这个着装礼仪也要培训一下，你这个样子，太拿不出手了。”
　　茹希眯起眼睛，怨念地死盯着对面的江易晨，恨不得用眼神把对面这个二世祖给凌迟了。茹希安慰自己，忍，要忍，二世祖都是这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我现在需要他的合作，要忍。
　　把火气压下去后，茹希白了他一眼，狠狠说道：那我就开始拟定合约的条款：“第一条，除了合作的事情之外，其余时间双方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威胁双方合作关系的除外。”
　　江易晨点点头：“应该的。”茹希撇撇嘴，接着说道：“所以呢，你要是想要跟你那些女朋友约会，麻烦你走远一点，去郊区什么的，别等下在闹市被我爸妈碰上。”
　　她拖着腮帮子，笔在本子上一戳一戳的，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有，如果我爸妈，或者你奶奶反对我们在一起，则合约自动终止。”
　　江易晨又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突然被江易晨约出来，一时间茹希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条款，对面这个男人此时安安静静地喝着咖啡，等着她的下文。茹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秀色可餐。茹希晃了晃脑袋，真是的，怎么会想到秀色可餐呢，明明就是个草包，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草包。
　　想到这点，茹希边念边在本子上写下“不可以有身体接触。”听到茹希这个条件，江易晨不由得嗤笑了一下，眼光在茹希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说道：“放心，就你这条件，除了必要时牵牵手，或者最多也就是拥抱之外，我想我对你不会有什么身体接触的兴趣。”
　　对于趾高气昂的江易晨，茹希真是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辍一辍他的锐气，突然灵机一动，写道：“见面时的所有费用，由江易晨先生负责，反正你那么有钱。”作为“合作”关系，要对方负责所有开销，显示是个不平等条约，这让茹希有点底气不足。不过她想着，谁让你看不起我，你不就是有钱么，我就花你的钱。
　　“嗯，没问题。”江易晨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连小小的不满都没有，爽快地答应了。茹希本以为他至少会反驳几句，她连应对的台词都想好了，这让茹希感觉她很用力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只能安慰自己这男人还是有优点的，还是挺大方的。
　　茹希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一点，于是又加了一条：“合作方有优先约会权。如果有需要对方配合的时候，另一方必须推掉其他约会，优先出席合作方的约会。”江易晨那么多女伴，那么多应酬，谁知道会不会今天Amy，明天Cindy，后天Marry的，排到几时才能轮到自己，要是找他他不出现怎么办。
　　江易晨想了一下，回答到：“可以的，合作双方有优先约会权。但是，如果是我们两个人同时需要对方配合，则应该是以我为优先。”
　　茹希不服气地说：“凭什么？”
　　江易晨慢悠悠地说：“我家那个可是老佛爷，你觉得推掉老佛爷合适吗？推掉你爸妈，顶多陪个不是，推掉老佛爷，我可是随时会被扫地出门的。到时候我这边搞砸了，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故意找茬，那可就不好说了。孰轻孰重，不需要我再多作说明了吧。”
　　说完，他优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脸上依然是他招牌的优雅笑容，之前这个笑容还差点让茹希沦陷进去，如今她看着这笑容，却只想狠狠地给他脸上来一拳。
　　茹希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忍，要忍。她给自己来了个深呼吸，礼貌地说道：“江先生，请你记住，我爸妈要见准女婿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茹希的电话适时的响起来，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喂，青青啊，什么？你等我，等我，我马上过来。”茹希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说：“我朋友出事了，我现在必须马上过去处理一下，你等我，我们晚点再谈。”
　　茹希急匆匆的冲进那家名牌包店的时候，就看到青青手里正挽着一个包包，在镜子前摆出各种造型，茹希顿时明白了，气呼呼的走过去怒吼道：“张芮菁！！你又是让我来付钱！电话里就只说你在店里被扣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啊！”
　　青青嬉皮笑脸的说道：“不好意思嘛，今天出来没带够钱，卡也忘记带了。嘿嘿。”
　　茹希把剩下的帐付清，头也不回的走出商店。青青挽着新买的手提包，在后面拼命追赶。“小希，等等我呀。”青青挽上茹希的手，一脸献媚地说：“这个包包是本季最新款的，我看中好久都没舍得买。刚才店员跟我说这是最后一个了，他们要准备上下一季的新货，这个不会再上架了，我，我就没忍住嘛。”
　　青青是一个名牌控，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牌鞋子，总之什么都要名牌。看着这样的青青，茹希真的很无语，她只能再一次苦口婆心的说：“青青，我不是第一次说你了，喜欢名牌没错，但是你什么都要名牌，别说你的薪水，就是加上我的薪水，也不够你这样买啊。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栽在这些东西上面。”
　　青青看茹希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顶嘴。正不知道怎么下台，突然看到旁边的便利店，于是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说：“好啦，你不要生气了嘛，来来来，我请你吃冰淇淋。”边说就边把茹希往便利店拖去，她知道茹希最讨厌吃甜品，但对冰淇淋却天生没有免疫力，只要让她吃个冰淇淋，她就什么气都消了。
　　夕阳西下，两个人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吃着雪糕，一边欣赏青青的战利品，青青突然问道：“对了，你刚从哪来啊？”
　　茹希吃着手中的雪糕，想起那个可恶的人，连说话都带着火药味：“还不是跟那个讨厌鬼，哦，就是那天在酒吧遇到的那个人啊，刚刚跟他谈合作呢。”
　　“啊！他联系你啦？那你还不赶快回去继续谈？”听到这个消息，青青也兴奋的不得了。
　　茹希看了看手表，距离她离开餐厅已经过了30分钟，“没事，再晾他一下，你都不知道，这大少爷多难伺候！！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不一会儿茹希就解决了手中的冰淇淋，看见远处她等的公车快到了，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好啦，我先走啦，你赶紧回家，不要再逛了，把钱省下来还我！”说完就背起包，朝公车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