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英雄》西贝王

10、梦回

　　张夏雨嘴唇勉强颤动着，似乎对他说着什么。董林风紧盯着他的小雨，努力地向前，向前。
　　“我带你回家，小雨，坚持住！”他狂喊着，全身的巨痛狂飙般袭来，他就要抓住他的小雨的手了，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只差一毫米。只要他的手指伸直，他就能触到他的小雨了，他要带小雨回家。。。
　　董林风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他的身躯还在颤抖，呼吸有一些加快。
　　这很危险！
　　又是一场梦，很不正常。
　　他躺在那里没有动，回味着梦境的刺激，美妙。

　　他病了，他确信。

　　伊国的任务完成非常完满，徐司令应该已经收到他的礼物在笑。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回去，12号院，那间二室一厅的小屋，有一起睡的床，有一起坐的餐桌、沙发，衣服放一起的柜子，还有他们一起学习用的书房。那个不情不愿跟他一起过日子的，极不爱学习的蠢货，9月6号已经死了，那个贱人----

　　刹车的刺耳尖锐的叫嚣声，
　　吱。。。。。。黑色的奥迪险险的擦着张夏雨的衣角停下，张夏雨有心吓一跳，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腹痛一阵紧接一阵。
　　副驾座的车窗摇了下来，”你怎么回事！”
　　张夏雨努力看了伸出头的司机一眼，没说话。一个二十多岁的清瘦男人砰地一声，气哼哼地关上车门站在他旁边。
　　身着休闲西装的董林风永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车。他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奥迪开到了公路边上。这个人并没有伸手表示要搭便车，他只是蹲在路口，看着汽车在柏油路面上一辆接着一辆疾驶而过，扬起些微的灰尘，留下缕缕灰烟。他的姿势很怪异，两个手臂交叉着抱在胸前，蹲在路边。一只背袋松垮垮地吊在肩上，那黑色的留海在疾驶而过的汽车卷起的气流中，少气无力地飞扬不定。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地表情，但董林风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他脚踩煞车，将汽车弯到路边时，才发现他并没有表示要搭便车。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将轿车再开回车道。随后他便意识到，他已将轿车停下，像要做什么事情，但究竟做什么，他也不清楚。噢！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真见鬼了！也许离开陆地太久了，他对自己解释。
　　那人的眼睛不经意地一瞥这辆奥迪。董林风从后视镜中看见他耸了耸肩膀，可以肯定是个有病的人。他大约二十来岁，但看上去显得更大些，并不引人注目。可能由于道路上的烟尘和病痛所致，面色黑黄。他身穿一件棉质土色运动衫，一条土色裤子，看着好久没有见过水了，衬托得他更显病态。头发有点凌乱不堪，然而那头漂亮的黑发、微微敞开的领口、偏着头的姿势和那弓弯的身体，就像在故意招惹人，不知怎的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心中一动。最使他吃惊的还是他生了张非常好看的嘴和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眸，一瞥之间，镶嵌在少气无力的脸上熠熠闪光，像要穿透董林风看到什么东西似的。
　　张夏雨痛得动弹不了，勉强打量了一下这位神色与输光的赌客有得一拼的男人，穿的衣服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无用书生，脾气还特别大。两人视线相遇，男人冲他点了点头，意思好像是说，放心，我会救你的。张夏雨忍不住想瞪他一眼，虽然这个男人有意搭救自己，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低下了脸。一阵凉风吹来，蝉声停了。

　　“我送你去医院！”董林风毫不迟疑地拉开车门，把张夏雨肩上的背袋扔到副驾驶座，扶起他疼得弓成虾米样的感觉还算健壮的身板放躺在后座上，还套上了安全带。
　　正逢一个连续三天的黄金周末，直冲海边或到其他天杀的度假区的白痴前赴后继。重新把汽车开上车道是危险的。董林风不得不全神贯注。由于不断有车超越，他开得加倍小心。

　　张夏雨打算状态好转就下车。但是感觉疼痛好像越来越严重。

　　一阵疼痛袭来，张夏雨忍受不住地哼了一声。

　　男人脸皮绷得更紧，”怎么了？”

　　张夏雨没搭话，车里的冷气开得很大，吹得他一阵阵反胃。他怕一开口会吐出来，只想快点到医院。

　　远远地，绿十字标志的十六层玻璃大楼闪着白光，快到了。

　　“怎么不说话？”男人冷峻的声音问。

　　张夏雨越发疼痛，心慌、烦、乱，浑身冷汗，还晕得厉害，吃的一点稀饭涌上了喉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车厢立刻充满了令人作呕的酸臭气味。董林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张夏雨挣扎着跑下车，扶着路边的一棵柳树半弯下腰，差不多把心都吐了出来。董林风也下了车，
　　男人蹲下身，不耐烦地拍他的背，”很难受吗？脸都白了。”

　　张夏雨把头靠到腿上，闭上眼，有彻底垮掉的感觉。这段时间的紧张、压力、疲惫仿佛一起塌了下来。沮丧天使此刻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他深深的感到了绝望、无能和懦弱。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行道树上的知了嘶哑的吟唱。在这种静谧中，张夏雨陷入了混沌状态，身边有很温暖的感觉，他想靠过去，努力地伸出手想抓住它，好像还听到了嘤嘤的啜泣 。
　　这绝对不会是他张夏雨哭了。
　　朦胧中，有人摸了摸他的额，”舒服些了吗？”男人的声调低了两度。

　　“我只是胃疼，不会倒下的。”张夏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不受意识控制地，他觉得越来越冷，身体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越来越黑。他想摇头，霎然的，周围完全黑暗下来。

　　张夏雨个贱货，他像个娘们一样在他怀里又哭又叫，还死难看地抱着他晕摊在他身上。最后扳抬着他男人的清高，享受他董林风的供奉，花他的钱，还到处沾花惹草，给他戴绿帽子。他为什么不在第一天就灭了他，非要等他死在眼前面呢！

　　他病了，他确信。他中了一个死了的叫张夏雨的男人给他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