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影》顾*

5、第 5 章

　　这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三天，夏跃春觉得自己待在屋子里都快闷出病来了，这不看着放晴的蓝色天空，心情别样的好。
　　早早的把自己给收拾好把阿初安顿好，想着借今日放晴写了一张招人告示让阿四给贴到后门上去。自个儿就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心理学医术，偶尔抬起头来看看阿初摆弄那些让阿四新买回来的大大小小的花花草草。
　　咔嗒一声。夏跃春从书本里抬起头来，他看到实木桌子上多了一杯还冒着白烟的茶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咖啡了，不是不想喝只是这乱世一盒正宗的英国咖啡不好弄到，与其喝不正宗的咖啡还不如改喝上好的茶水。想着他给端来茶水的小周一个微笑便拿起杯子，看着这茶叶泡出来的样子芽叶成朵肥壮有若含苞欲放的白兰花，凑近了闻了闻香气高爽。夏跃春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出浅浅的弧度来便喝上了一口，通过味觉鲜爽醇厚不苦不涩的味道传入脑部神经里。他举着杯子对着一直在摆弄花草的阿初道：“阿初，你都摆弄那些个一早上了停下一会儿，那些花也不会瞬间就枯掉。来喝口茶，休息休息。”
　　听着背后夏跃春的声音，阿初有点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把手中的剪刀递给小周，拍了拍更本没有一点灰尘的衣服，坐落在了夏跃春的对面。阿初看着夏跃春拿起白瓷茶壶给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倒入茶水，瞬间闻道了清爽的茶叶香气。
　　“这茶不错，以我刚入行的品茶经验这是太平猴魁。”夏跃春说道。
　　阿初端起杯子送了一口进嘴里，吞咽下后说道：“你那点经验哄哄小孩子吧。”
　　阿初也是个常年接受西方文化的人对于品茶他不太了解，但是好差还是分的出来的，毕竟以前在荣家的时候老爷，大太太，还有干娘也就是自己的姐姐都喜欢喝茶，偶尔他在厨房里的时候也会问问女佣姐姐们这些茶道的学问。
　　“小周，这茶哪里来的？”阿初抬头问着站立在一旁的人。
　　“前天陪冯叔去买菜的时候带回来的……”小周老实的回答着，心里想到难道是这小地方茶叶口感不好？不合先生的口味？忙道：“听茶行的老板介绍说这是这一带有名的太平猴魁。”
　　噗哧一声，坐在对面的夏跃春笑了出来，他对阿初说道：“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哼，你真不该当医生，去卖茶适合你。”阿初说着又抬手喝上了一口，露在杯子外的眼睛看到有个伙计蹭蹭的小跑过来，站定在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说道：“先生，夏医生，冯叔说，早上贴出去的招工贴有几个人来应聘了。”
　　“你要招人？”阿初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夏跃春问道。
　　“这屋子里上上下下都是男人，招几个女佣老妈子可以给屋子打扫打扫，给兄弟们洗洗衣服等等。我想如果有一两个聪明灵力的就留在你身边伺候着。”夏跃春对阿初解释道。
　　“伺候我？你知道我一直喜欢自己动手的不需要什么人在身边。”阿初语气间听的出对这个提议的反对意思。
　　“阿初，你听我说你知道你自己情况，而且我总不能老跟在你屁股后面，你说是吧？我这是为你考虑。”夏跃春说着便起身让那伙计带路。
　　阿初平日里伶牙利嘴，到了夏跃春这里每每说不过对方。这会儿他沉默着，手上转着茶杯子。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从得知自己因为阿次的死而渐渐冒出来随后加重的精神疾病的时候，他就明白，虽然没有夏跃春来的了解，也略知一点精神方面疾病的难医治。他也明白跃春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阁下杯子就对小周说：“走，咱们也去看看。”便朝着夏跃春离开的方向走去。
　　阿初来到屋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依着木门耳朵紧贴着，用了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去听屋里的谈话。
　　“你叫什么名字？”夏跃春问道
　　“我叫阿玉。”听起来声音清亮，阿初估摸着这小姑娘年纪挺小的。
　　“说说你为什么想来我们家做工。”
　　“这不家里穷，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我爹爹在日本人占领徽城的时候被打死了，娘一个人带着我们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叫阿玉的小姑娘讲述着原由。
　　“你多大了？”
　　“十六。”
　　夏跃春一个咯噔，这不算雇佣童工吧？
　　中间大概五分钟没有对话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又是夏跃春那句‘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厚实不那么的清亮，明显是换了一个人。
　　“我叫韩玉英……”
　　夏跃春接连着询问了几个人的姓名，为何要来做工等一些琐碎的问题后，屋里的人便由着冯叔带了出来。阿初与冯叔点头示意后便进了屋里，道：“夏大医生，如何啊？可有满意的？”
　　“定了几个人。”夏跃春一脸严肃认真的回答着，“可没有放你身边的合适人选。”
　　“不急，你慢慢来。”阿初说着便要离开。
　　“唉，你去哪儿？”夏跃春问道。
　　“我还能去哪儿？”阿初指了指自己右肩的伤，说道：“夏大医生的叮嘱不敢妄自出门啊。我去看看我那些个花花草草。”说着，抬脚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夏跃春看着阿初出了门，没好气的叹了口大气。在几个月前还活蹦乱跳的两个人，现在一个死的尸骨无存，一个弄的精神上出现问题。而现在的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的躲在这里。想起几周前，行动的偏差导致死了许多同志，自己的身份也暴露在了敌人面前，只能听从组织调遣带着阿初离开上海，到这个小地方来缓缓躲躲，好日后重返战场。他单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指头不停的划着额头，他现在脑子有点乱。要是被阿初知道定会取笑他在战斗中都能头脑清晰到可怕的夏大医生也会脑子凌乱？他不由的自嘲。
　　“夏医生……”冯叔的声音打乱了夏跃春自嘲的思绪，抬头看向屋外，他看到冯叔身边站着个丫头。“夏医生，这丫头也是来招工的。”说着象征性的推了一把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何花。”丫头回答他的干脆利落，让夏跃春有了兴趣，便打量起丫头，问道：“说说来这里做下人的理由。”
　　“咱家是靠在篁岭山上采草药为生的，现在日本人横行去山里不安全，没有了经济来源生活上就窘迫了，我……”
　　“你懂药草？”夏跃春一个激动打断了这丫头的话。
　　“是……是的。”丫头被眼前人弄得一愣一愣的。
　　“懂医术么？”
　　“都是以前爷爷教的方子，拿不上台面。”丫头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没事，没事。”夏跃春脸上挂着欢喜的表情，对站在屋外的人说道：“冯叔，这丫头就留着着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细雨落荷花】妹子来友情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