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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榕门居遇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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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道:“这家伙讲笑话雅俗共赏,不简单啊!以后想要听阿绿讲笑话,恐怕要找卫兄你了。”
“你荆轲大侠的魅力无边,毋须烦我牵线搭桥吧?”
荆轲对卫庄这不阴不阳的话非常不爽,却又无法反驳,只好愤愤喝酒,又道:“卫兄,轮到你了。”
“如今只剩你与师哥两个,胜负怎么算?”
荆轲哈哈一笑,道:“你只要能把我们其中一个逗乐了,就算你赢,如何?”
把你给逗乐了?哼!卫庄冷冷一笑,道:“好。”
荆轲向卫庄举碗,卫庄没有拒绝,利落地一口喝完。
“韩国宁慧王时期,新郑还非常繁华,东大街的瑞祥茶楼有一个专门说故事的叫铁口赵的人。”
荆轲竟是一怔,“这个铁口赵我听过,听说是不明不白就横死了。你说的是真人真事?”
卫庄冷眼看他,荆轲呐呐住口,把住酒碗。
“这铁口赵最会说故事,大到各国时政要闻,小到里巷芝麻绿豆,经他的嘴一说,便是舌灿莲花,妙趣横生,意味无穷,在瑞祥喝一整天的茶也是值得的。铁口赵远近闻名,连带着让瑞祥茶楼的生意火爆异常,声名远扬,以至于喝一被茶常常需要提前预定席位,其他几家茶楼出高价想挖角,奈何铁口赵感念瑞祥茶楼老板的恩德,不肯答应。就在三家大茶楼挖角后的第二日,铁口赵像平常一样在茶楼说故事,但是他说的不是平日供人取乐的笑话故事,而是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当时食客以为他是信口编造,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铁口赵看到大家不甚在意,一脸忧虑地摇着头退下了他的专座。第二天夜里,便有人发现铁口赵的尸体被剥得干干净净躺在罗夏轩门口。”
荆轲忍不住道:“铁口赵到底说了一件什么奇怪的事?”
“明日东大街上将会来一个披着血红斗篷的陌生人,在夜间,他会询问过路的人需不需要买下他的红披风,你若说需要,他会静静离开,你也不会有什么事。”
荆轲紧紧抿着唇,“如果回答不要呢?”
“如果这样回答,他会说:不,你一定需要我的红披风。不然你走的时候,可就没衣服穿了呀!”
荆轲道:“那么这个人绝对就是死定了?”
卫庄点点头。
“铁口赵为什么会说这么奇怪的事?”
“却是不知,因为在当天的夜晚,铁口赵就死了。就在铁口赵死后的那个晚上,东大街果然来了一个披着血红斗篷的陌生人,他的脸被兜帽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人看清他的外貌,也没有人听过他的声音,在月亮被夜云完全遮蔽之前,这个人一直在街上游荡。终于他拉住了一个晚归的酒鬼,问道:你要买我的红披风吗?”
“酒鬼咕哝一番后,大概根本没有理他,跌跌撞撞地走了,但是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躺在县令的大堂门口。与那个铁口赵一样,被剥得干干净净。但是当日死的不止这个酒鬼,有另外三人也死了。”
荆轲眉头一皱,“竟有这么残忍的贼人。”
盖聂却道:“另外三人是被吓死的。”
荆轲讶异地咦了一声,“阿聂,你也知道这事?”
盖聂点点头,蹙起眉峰,道:“铁口赵与那个酒鬼被发现时,身上都披了一件血红的披风。”
荆轲不解地问道:“披了披风,怎么还吓到人?”
“他们都被剥了皮。”盖聂道。
突然房内一暗,视觉立时陷入黑暗之中。早已夜至中更,又没月亮,等眼睛适应后,仍旧是黑咕隆咚一片。
荆轲诶了一声,道:“怎么回事?”
“我去唤小二。”盖聂起身,摸索着向门走去,又回头叮嘱,“你们小心。”
这盖聂自己唤人,明明是最危险的,却还要叮嘱他二人,难免又叫卫庄嗤了一声。
不久,便没有声响,寂静更增添了黑暗的魔魅。
荆轲试探地问道:“卫兄?”
卫庄勾起唇角,道:“你害怕了?”
荆轲一听,噗的一声喷出了口中的酒,似乎极为激动,立刻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怎么可能?!”
卫庄低低一笑,“那些人就是在这样的夜晚被杀害的。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你不是说是剥皮么?”不甚在意的口气,接着却是一径地喝酒。
“不错,他们都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被完好无损地被剥下一整张人皮,只有从头顶沿着脊柱到屁股那一刀这一个伤口,是活剥。”顿了一顿,“你知不知道人被活剥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看你的样子,也是杀过不少人的,你可以先想象一下。”
荆轲唇一抖,道:“我是杀过不少人,却干不出这样禽兽的事来,也没见过。要我想象……”
“你可以想象当月亮隐没在黑云中,没有一丝光,就像现在,黑夜笼罩在你身边,你向前看,直到看到黑暗的里面去……被黑暗笼罩的你面前有一个人,他的一双眼睛就瞪着你,殷红的血从白皙的背脊的刀口处喷射出来,尸体全身上下,从头顶到脚指头,肌肉完全呈现出来,没有一处不是鲜血淋漓的肉红色,青色的筋络分布在体表,去了皮的血管还在跳动,去了皮的人还在咕哝,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没有皮肤的包裹,眼眶黑洞洞,圆圆的眼球像横切了一半的红枣,饱满水润猩红,落在了脑袋里。唇肉外翻,牙龈暴露在空气里,下颌因没有肌肉和血管的配合,无法合拢,口水血水满面横流,面部狰狞,痛苦难忍的却无法挣扎的表情被凝固在脸上,然而因为心脏还在跳动,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卫庄的声音越来越幽冷,荆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荆轲想象着将人皮剥下后的样子,奈何越想越恐惧,竟是抓住酒坛,道:“人的皮肤那么脆弱,恐怕也难以一整张的剥下来,即使如此,若是剥活人的皮,更是不易吧?”
许久未听到回应,荆轲唤道:“卫兄?”
“卫兄,为何不应我?”
荆轲仍旧等不到回应,极为不耐地甩下酒坛,抓起卫庄的胳膊,道:“你想吓唬我?”
然而入手的冰凉,却让荆轲一怔,这手臂滑溜溜的,五指纤长,哪里像是男子的手,心中不禁一跳,立刻甩开那女子的手,那手却似乎是黏在了他手中,甩也甩不掉,此时荆轲是全身汗毛倒竖,心中更是警铃大作,立刻把住剑,喝道:“你是什么人?”
“壮士,要买我的红披风吗?”妖媚入骨的甜腻嗓音,在这样冰冷的夜里三次回荡,反倒更增添了几分阴森可怖。
“卫庄,你在哪里?”
回应荆轲的只有一个声音,“壮士,要买我的红披风吗?”
心中恐惧顿生,却又看不清对方的模样,荆轲道:“想必你是希望我回答是的,对吗?”
那声音的主人仍旧道:“壮士,要买我的红披风吗?”
荆轲再也不耐地答道:“是的。”
只听那声音咯咯笑道:“壮士,记住价格是一条命咯。”
荆轲心中不由一寒,那声音绝不是开玩笑,“你要谁的命?”
“你心上人的命。”
“你!”只觉一阵柔风吹来,那手中的手却是突然消失,仿佛是披风的东西落在了手中,触手凉滑,却与那女子的皮肤触感无二。
房内忽地一闪,灯重新燃起,盖聂站在灯柱旁放置灯具,荆轲却一味地望着手中发怔。
“荆大哥?”
荆轲蓦地回神,急急唤道:“卫兄。”
卫庄放下酒碗,一径戏谑地望着他,“有事?”
荆轲忽地怒气勃发,“方才是你玩我?”
“那又如何?”
荆轲忽闪忽闪着黑白两分的大眼睛,砰的一声,放下酒坛,急切地问道:“那女子的声音是你模仿的吗,你怎么做到的?”
但看他一副热切急迫希冀求知欲旺盛的惊喜表情,哪有怒发冲冠的意思,卫庄不禁哑然,本想挑衅逗他发怒,却不料他是这样的反应。
卫庄冷哼一声,道:“这可是我家传的绝学,说不得。”
荆轲道:“诶,用不着这么小气吧?!”
“你是要我数典忘祖,大逆不道么?”
“不是吧?!”这么大的罪名登时让荆轲哑然,只得讨好地望着卫庄,卫庄却没有一丁点改主意的意思,又求救似的看向盖聂,见盖聂满脸茫然,只得耷拉着脑袋,闷头喝酒。
盖聂走过来坐下,一边绪酒一边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荆轲颓丧一叹,道:“没什么。”
盖聂明显是不信,转眸看卫庄,卫庄自然不会告诉他,只是嗤笑一声,道:“被吓着了。”
“阿聂,别听他瞎说。”荆轲向卫庄举碗,“接着上面的说,官府有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不错,当这样残忍的案件发生后,当地的县令认为可以很快查探到线索破案,但是很久都没有头绪,唯一知道原委的铁口赵又是第一个被剥了皮。不仅如此,剥皮人作完案后,总是将尸体扔在县衙门口,公开挑衅警告,县令哪敢再查?”
“所以这个案子成了死案,地方郡守与县令一力将案件压了下来,严禁当地百姓不得谈论此事。”荆轲一脸愤愤,“那剥皮恶魔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消失无踪了?”
盖聂点点头,道:“十年过去了,这件事也渐渐被人遗忘,只可怜那些被活剥的人,冤屈无法得到昭雪和报偿,只怕是连卷宗也被销毁了吧。”
卫庄轻蔑冷笑,“那差役见了尸体只有尿裤子的分,更别说那帮头脑、手段和胆子连小孩子也敌不过的郡守、县令,为了不让上头知道这件事,也只能如此罢了。”
荆轲奇道:“铁口赵是在十年前死的,若这事是真的,那时你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你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曾亲眼去看过?”
卫庄弯嘴一笑,又露出那种迷人又迷惑的笑容,“我么,你可以猜猜看?”
荆轲睁大眼睛,只是盯着卫庄,哪里有猜的心思。卫庄本就长得十分俊美,一笑更是让人觉得珠玉生光,撩人心神,可是这也只能诱惑诱惑外人,盖聂是从来不吃卫庄那一套,卫庄也因此在盖聂面前很受挫。
盖聂轻声道:“这事果真是有个小孩子亲眼见过。”
卫庄心中陡然一跳,盖聂却是一脸平静。
荆轲满脸惊讶,“那孩子没被吓死么?”
“应当是没有吧。”
卫庄忍不住道:“你如何知道的?”
荆轲凑上来,也是一脸好奇,“阿聂,那时你也是一个小孩,依你父亲的性格,可不会把这么残忍血腥的事情告诉你吧?”
卫庄紧紧地看着盖聂,等着他的回答,然而他却并不打算说下去,只是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卫庄笃定一喝:“不可能。”
荆轲与盖聂一脸莫名,却没有问,自然是等着卫庄说下去。
见卫庄许久不答,荆轲道:“你难道知道更多的隐秘?”
卫庄作势一笑,道:“我曾耳闻县令对这个案子的叙述,根本没有关于小孩的传闻,民间的传闻里也根本没有关于小孩的事。”
忽地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寒颤颤让人一抖,仨人不由自主四处张望。
荆轲突然大喝一声:“我看卫兄你才是胡说八道,糊弄我等,看剑!”
卫庄本就极为讨厌荆轲,忍不住大骂:“想不到你荆轲大侠竟是这等人前君子人后小人的混蛋,要报仇,何需找掩饰之词,叫人恶心!”
应声出剑,挡住他的一招,荆轲剑下留了三分力道,卫庄的木剑居然完好无损。
“荆大哥,你干什么?”盖聂急忙拦住荆轲的剑,心下诧异非常。
“别拦着我!”荆轲击开盖聂的臂膀,挥剑指向卫庄,“你这混蛋,受死吧!”
这荆轲虽是一浪荡子,在剑术上的天赋造诣,却非一般人可比,他本年长鬼谷师兄弟许多,又是从小习武,近年更是自创一套剑法,叫做惊天十八剑,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虽说鬼谷剑术更是天下无双,不过对于没练到家的卫庄来说,要抵过在刀尖上混过多年日子的荆轲,也是太难,不久便狼狈不堪,仪态尽失。
盖聂紧紧盯着荆轲,双眉深锁,许久,突然道:“小庄,荆大哥好像被人控制了。”
卫庄听见自家师哥一喊,忙抵挡住荆轲的一击,闪身撤退到屋梁上,却不料荆轲突然大喝道:“卫兄,快下来,那里危险!”
这等情况简直莫名其妙,荆轲眼里竟是急切,哪里有半分被控制的痕迹。
“我看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做什么戏!”卫庄怒气冲冲地骂道。
盖聂却是直接飞上房梁,将卫庄拽了下来,“小庄,这榕门居有问题。”
正要回应,灯火突然熄灭,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浓重得化不开的黑,没有一丝光亮。全身心调动各种感应器官,仔细感受,才发现这房间周围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连薄暮时分开始的狗吠声,夜莺的咕哝声,甚至是邻近隔壁的喝酒行令的嘈杂声,一丁点儿也没有,屋子好似被什么隔绝了一样。
荆轲慢慢靠过来,拿着剑做好了防备,“阿聂,卫兄,周围诡异得很,你们可要小心。
卫庄一口气却平静不下来,愤然道:“你方才被魔魇了?”
“啊,我吗?”
卫庄没好气道:“你刚才不是想杀了我吗?”
“有这回事吗?”一副纯良的表情绝不像作假。
卫庄暗自磨牙:不管你荆轲被魔魇是真是假,下次一定要找回来,不仅如此,那个背后操纵的混蛋,我决不会善罢甘休。
“阿聂,卫兄,呆会儿我踹开门后,你们乘机出去。”荆轲最为年长,此刻自觉担当了保护的角色,卫庄自知敌他不过,虽然心中不快,却也无法反对。
“行动!”暗地里一声低喝,荆轲已经率先踹门,门外却什么都没有,黑洞洞的走廊,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人气,却能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味。黑暗像嗜血的恶魔,危险近在眼前,却又无法预测,让人不寒而栗。
“阿聂,呆在我背后。”荆轲突然道。
“嗯。”
卫庄磨牙。
“走。”
盖聂把匕首塞到卫庄手上,“小心。”
卫庄捏着手中的匕首,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
黑咕隆咚的甬道,好像看不到尽头,凝滞的空气,细微的动静已很难判断,突然荆轲低喝道:“来了。”
荆轲的话音刚落,卫庄便觉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拔出匕首,飞快地刺向面前模糊影团,然而挥出匕首时根本就没有刺到实体的感觉,正暗自惊诧间,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冰棱棱的声音,而那黑糊糊的影团四散开来,没了影,似乎连血腥味也减轻了一些。不容人多想,影团又攻了上了。这些影团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一近身,就让人头晕胸闷,意识模糊。
荆轲骇然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卫庄却不知荆轲为何露出惊恐之态,原来那些看不见的影团一靠过来,便伸出了无数只手臂,抓痒挠刮咬捏,无所不用其极,真像是疯婆子发疯般,让人怒火满腔,明明有狠狠还击的力气,却抓不到那些影团,打也是落了空,伤口在不断地增加,敌人的实力却没有损耗多少,一波接着一波。不多时,荆轲开始发狂,将那剑耍的虎虎生风,强大的剑气将那些影团逼退在一尺之外。
盖聂的木剑无法抵挡这些未知的东西,被荆轲护在身后。而此时卫庄才意识到匕首的特殊功效似乎比荆轲的剑更有用些。但是这些影团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持续消耗着三人的力量,几乎连喘息的间刻都不给。不久,卫庄与荆轲的力气捉襟见肘。
“把剑给我。”盖聂不顾荆轲反对,夺过剑,纵剑术犀利的气势逼得那些黑色的影团一时不敢靠近,三人乘机走了一段距离,影团来势汹汹,盖聂丝毫不敢懈怠。
盖聂护着荆轲,道:“前面似乎有个拐角。”
荆轲忙道:“我们小心移过去。”
“不行。”卫庄小心喘息,尽力不让敌人窥见他们的困乏,“那里是死角,更危险。”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师哥,你有火折子么?”
盖聂将火折子递给我,“小庄,你要做什么?”
“你别管,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卫庄不耐烦地将火折子塞给荆轲,“听好,将火折子吹燃,举起来。”
“这样的话,荆大哥怎么保护自己?”
果真兄弟情深!卫庄眼一瞥,道:“师哥保护不就得了。”
荆轲依言将火折子吹燃举高,这不燃不打紧,一燃是让人大吃一惊,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当看到时,心里仍旧有些发怵。
甬道的两面墙壁上泼溅了散发着浓浓腥味的鲜血,每隔半丈,在一人高的地方,就挂了一个面孔扭曲神情可怖的人头,惨白的面皮上七窍流着殷红的血,那妖艳的唇角似乎还在抽搐。荆轲与盖聂怔住了神思,眼里满是震恐。
“发什么愣,快把火折子扔出去!”
荆轲回神,立刻将火折子扔了出去,连带着撕了一口气。那些影团突然转向,全追了火折子而去。
“赶快止血,别让你的血碰到任何异物。”
听到卫庄的语气生冷,荆轲并没有表示异议,飞快地撕下一块布条,将那被影团偷袭的伤口包裹起来。
“我们必须赶快出去。否则就死定了。”
荆轲不满地嘟囔道:“看卫兄似乎挺有办法的,不用那么悲观吧?”
“你荆轲大侠武功那么强,我与师哥如何抵抗得了?”
荆轲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清楚,你中了血阵傀儡的毒,很快就会被他们控制。”
“你早知道是这样,居然让我举火折子!”荆轲额上青筋直跳,“小子,你是故意的吧?”
卫庄嘴角一撇,“那么你是想让师哥点火折子?”
“当然不是。”荆轲怒哼一声,一想到自己会伤害盖聂,就怒不可遏,“你自己为什么不举?”
盖聂突然道:“因为小庄看得懂血阵。”
荆轲不吭声了,卫庄的身份,他虽不清楚,但很明白,卫庄的武功虽然不如他,却在奇门遁甲之术方面比他与盖聂要强很多。
“血阵是阴阳家的禁术,却不知你们谁得罪了阴阳家的某位大人物,害我们遭此横祸?”
“不用怀疑到我头上。”荆轲无辜地罢手,“我可没与阴阳家的结怨。”
“现在不是归责的时候,那些血傀儡很快就会过来了。”盖聂转向卫庄,“小庄,你可有破解之法。”
卫庄冷着一张脸,却不知在想什么。
荆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卫庄与盖聂浑身一冷,全心戒备,然而荆轲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只是一味的笑,笑到几乎内伤。盖聂是越来越迷惑,卫庄眼神却更冷,仿佛结了冰。
“我说姑娘!”荆轲突然指着前方的黑暗处,“你躲在那里做什么,那么好的身材,不如让我另两个兄弟也好好欣赏一下如何?”
卫庄忍不住翻白眼,要是那人真的上当了,可真蠢了。
盖聂却是神色不变,一直盯着荆轲所指的黑暗处。
“你不用再躲了,我真的看见你了,小姑娘。”荆轲举起一只手做保证。
令卫庄失望的是,这一招虽然很蠢,奈何敌人却偏偏中了套。
“壮士可是好眼力。”那黑暗里的幽幽的声音赞道,丝毫不带敌意。
“那是当然。”荆轲得意一笑。
“不过,我的身体,你真的敢看吗?”
荆轲脸皮一扯,回头对着卫庄道:“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吧?”
卫庄冷冷一笑,却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心上人是谁?”
荆轲一怔,忽而勃然怒道:“方才你是真的在玩我?!”
“哼。”卫庄反唇相讥,“现在才明白,你是驴么!”
盖聂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不是?”
“我不过是想证实一件事而已。”
荆轲怒气勃发,大骂道:“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卫庄不屑地笑道:“我脑袋被驴踢了,也比你这被门夹了的脑袋强。”
荆轲道:“阿聂!”
然而回过神来的两人都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阿聂!”
卫庄心底一突,猛然抓住荆轲胸前的衣襟吼道:“你的剑,你的剑呢?”
荆轲被卫庄的暴喝怔住了,无意识回答道:“在我手里啊。”
卫庄推开荆轲,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突然拔足转身朝黑暗里奔去。
“等等。”荆轲忙追了上去,心底一阵后怕,“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