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乾坤机变》夜半央

63、第 63 章

　　赵岩出来后又去找宿舍的管理员。
　　苏刃安排住的是稍微大点的孤儿们住的宿舍，这种宿舍当然比不得士兵宿舍和学生们住的宿舍。
　　就是木板铺的大通铺，十几二十个孩子挤在一起吃，一起睡，有一个单独的舍监管理员。赵岩把苏刃送到这里的时候，曾经拜托过这个舍监帮着照顾一下，为此还送上了两包珍藏起来的好烟。

　　赵岩找到舍监，问了苏刃的事。
　　舍监也颇为无奈，这个年龄的小孩很不好管教，况且苏刃的名声极坏，根本没人跟他做朋友。
　　舍监对他好，也只能吃东西给他多舀点，可是，其他的孩子还是会欺负他呀，舍监也不可能整天盯着这帮小孩。
　　晚上这些孩子都不愿跟他睡在一起，只能挤在最外面。他自己又藏了不少零食，当然会被其他孩子抢。
　　要不是有舍监在，苏刃根本就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
　　赵岩知道这事也怪不了舍监，只能叹了口气，希望舍监继续帮着照看一下苏刃，又塞给舍监两包烟，这才又回到苏刃的宿舍楼。

　　苏刃仍然坐在原来的地方呆呆的望天。
　　赵岩走过去，也像他这样，把两腿伸到铁栏杆外，坐在了地上，心烦气躁的抽出一根烟点上，忍不住抱怨：“冷峻这事做的不地道，这种黑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背，让你在这里，怎么过得下去。”
　　苏刃问：“你找过舍监了？
　　赵岩说：“这时候怎么变聪明了，知道我找舍监？”
　　苏刃“嘻嘻”笑两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按了按嘴角的伤口，不在意的说：“其实这事不怪冷冷的，那天本来就是我主动的。他恐怕都不知道吧，他在屋里养伤，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什么。”
　　赵岩说：“这事上怎么这么笨？这种事还分谁主动，谁不主动的？冷峻对你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苏刃把头搭在栏杆上，仰望着天空，秋季的天空晴空万里，一碧如洗，碧蓝的天空好像人的心，幽远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苏刃闭了闭眼说：“其实不是这样的，冷冷他，并不属于我，他有别的女人，有女朋友，他以后只想跟那个女人结婚生孩子，是我勾引他的。”
　　赵岩默然了会儿说：“这事怎么说好呢？咱们凭心而论，你不仅是男人，还是个小孩儿呢。冷峻跟你在一起，不仅是同性恋的问题，还得加上个恋童癖，是人都受不了吧。
　　你说你这么小，懂得什么叫爱啊，还说什么爱呀爱的，是人都不敢相信的好不好。也许这样分开对你更好，等你长大了，也许会感激他今天这么做呢。”
　　苏刃说：“懂不懂爱跟多大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小孩子了。”
　　赵岩说：“你怎么不是小孩子？今年多少岁？十三还是十四，撑死了也到不了十五岁。你懂得，那你说说，什么是爱？你能爱他多久？”
　　苏刃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睛从来不是孩子似的清透，这时候更是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薄雾：“爱是什么，我说不出来，问我究竟爱冷冷多久，我也不知道，必须说的话，嗯，就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吧。”
　　赵岩听着心酸，小小年龄说这些分明透着不祥，强作笑脸的八卦：“哎，我说小子，你这么年纪小小就敢勾引男人，还敢做得这么出格？这真的是第一次？以前你们总爱搂搂抱抱在一起，会没有做过？”
　　苏刃摇头：“真没有做过，就亲过两回。冷冷他，很不喜欢这样，每次亲完都会心情不好。
　　那天晚上，刚刚好有机会，我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想到，连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那女人天天陪着冷冷，两人有说有笑，我根本就是多余的存在。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我就这样做了，谁知道会被抓住，结果更糟。”
　　赵岩撇嘴，：“所以说你笨嘛，这种事情，当然要半夜做，那么早，被抓现行的可能性太大，我说你连做贼都不会。”
　　苏刃低叹了一口气，缩了缩肩膀：“不管抓没抓住，做没做成，其实也是无用的吧。本来就不爱的话，做什么都没有用。”
　　赵岩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拍他说：“这些日子看起来，应该还是有爱的。”
　　苏刃强笑了一下：“岩哥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的，就算有，也是不够爱的。”
　　赵岩觉得难受：“苏小刃，其实你何必这样做呢？你越在他面前这样做，没准他越觉得你下贱，越不把你当回事。在爱情中姿态放得越低，越让人糟践。抛弃一切都想挽回一段感情，最后会发现连起码的尊严都不剩一点。爱情这玩意就是他妈的下贱，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不能让人这样作践！”
　　赵岩觉得心里憋闷的很，把烟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大口，嘬着嘴，想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喷出来之后，就四散开去，还没有成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刃同情的撇了他一眼说：“岩哥，你偏激了。”
　　望着消散在天际的烟雾，赵岩终于泄了气，伸手揉了揉苏刃的头发：“苏小刃，今天我发现，你长大了。”
　　苏刃伸手说：“给我一支吧，我教你吐烟圈。”
　　赵岩忍不住爆粗口：“靠，小孩子吸什么烟？”
　　苏刃露出一个浅笑：“岩哥你跟赵哥学坏了，也会爆粗口了，你不是刚刚才说我长大了吗？”
　　赵岩从兜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递给苏刃，又忍不住说：“就这一支，不许学抽烟听到没？”
　　苏刃熟练地接过香烟叼在嘴里，凑过去点上烟，吸了一口说：“就算想抽也没的抽啊，岩哥你看好了。”说着深吸一口，撅着嘴巴吐出烟雾，一个圆圈出来，接着又一个圆圈出来，再一个圆圈，竟然一连出了三个圆圈。
　　赵岩惊叫起来：“靠，靠，靠，你小子！怎么弄得？赵爱国那家伙老在我面前显摆，我怎么都学不会，快把诀窍告诉我？”
　　苏刃理所当然的说：“很简单啊，把嘴巴嘬起来，吐得时候，憋着气，缓缓的，就出来了，你再看看。”
　　说着又吸了一口烟，这一回，居然一连吐出五个圈，要不是口里的烟已经尽了，应该还能吐出更多。
　　赵岩看的傻眼了，半天才感慨的说：“看你的样子，过去一定抽过不少吧？你说你这么小一小孩儿，看着也不像不良少年啊。”
　　苏刃弹了弹烟灰，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也许吧，我都不记得了。”
　　赵岩曾经听冷峻说过苏刃失忆了的事，当下也不再追问，赵岩感慨的想着，苏刃这小孩到底是什么家庭出来的呀，开车，抽烟，这都是什么事呀，哪有父母这样教育小孩的？
　　在苏刃耐心细致却又丝毫不得法的指导下，赵岩在浪费了五支香烟以后，终于放弃的一下躺在楼板上说：“这是命啊，不信都不行，我怎么就认识了两个不会教人的笨蛋呢。”
　　苏刃清浅的一笑说：“那我吐给你看吧。”说着一口接着一口的吐着烟圈，一个个的烟圈热热闹闹在蓝天下冉冉上升，很快的消散在苍穹中，不留痕迹。
　　苏刃看着缭绕消散的烟雾问：“岩哥你说，这个烟的味道这么难闻，为什么还要抽烟？”
　　赵岩说：“因为寂寞吧。都是寂寞惹的祸，所以我们抽烟，所以我们去爱。”
　　苏刃说：“为什么我觉得是因为爱了，所以才寂寞的呢？”
　　赵岩掐灭手中的烟蒂，又抽出一支点上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说着，又不禁轻笑出声：“他们都说你是小孩子，不懂的爱，可是我觉得，你比他们都懂得。友情让人充实，亲情让人温暖，只有爱情，才会让人越爱越寂寞。”
　　苏刃说：“两情相悦的爱情不算吧。”
　　赵岩说：“两情相悦有多难？爱这玩意儿太脆弱，经不起考验，金钱、家庭、时间，越是爱的深，受伤越深。”
　　苏刃说：“岩哥也曾受过伤？”
　　赵岩自嘲的一笑，低声说：“很受伤。”

　　苏刃歪着头看他：“其实赵哥人不错，对你也好。”
　　赵岩笑了笑：“赵爱国他就是个二愣子，他一天到晚想的都是相亲找个好媳妇，我们没什么的。其实这样挺不错，没有爱情，生活一样过得很好。”
　　苏刃说：“赵哥不喜欢你来看我吧？”
　　赵岩又“靠”了一声：“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了。”
　　苏刃垂下眼睑，掐灭手中的香烟说：“赵哥是好人，赵大妈也是好人。他们只是不理解我们这种人。”
　　赵岩是天生的同性恋，所以他能一眼看出冷峻和苏刃之间的感情，而赵爱国和赵大妈，开始就真的以为两人是表兄弟。

　　赵爱国也和杨教授一样，认为冷峻受了苏刃的蛊惑，苏刃这个小乞丐就是靠这个才得到冷峻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助的。所以，赵爱国对苏刃，当然印象极不好。
　　就连赵大妈在听说了这事后，也感慨，苏刃这孩子看着长得漂亮乖巧，怎么能这么心术不正呢。

　　赵岩忽然笑道：“现在丧尸四处横行，咱们都朝不保夕，还天天谈什么情啊爱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活着比什么都好，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爱情能当饭吃吗？能当衣服穿吗？”说着，把自己身上背着的包拿下来，拿出一件厚外套，一条秋裤和牛仔裤递给苏刃，又从侧包掏出一包糖果给他。
　　苏刃接过衣服，却把糖果还给赵岩：“这个还是你吃吧，我拿着，就算给那帮坏小子吃，也讨不到好。”
　　赵岩想起苏刃被其他小孩子欺负的事，皱着眉头说：“你不能这样被别人打还不还手，谁要欺负你就狠狠的揍回去，听到没？我平时忙着训练出任务，也没时间过来看你。而且，这个世上谁的保护都不可靠，只能靠自己，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苏刃问：“所以你参军吗？”
　　赵岩点头说：“没错，以后谁欺负我，我也会狠狠的揍回去，不管是人还是丧尸，再也不当被欺负了也不敢出声的懦夫。”
　　苏刃笑着说：“真不像你说的话，我总认为你是跟冷冷一样的知识分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赵岩龇着牙，装着恶狠狠的样子，握着拳头说：“谁说我是知识分子，老实告诉你，老子连高中都没毕业，好了，我得走了，下回有空再来看你。”
　　赵岩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挂上空了的包，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苏刃叫了一声：“岩哥。”
　　赵岩转过身来，就听到苏刃笑嘻嘻的声音说：“你以后别再装的很凶的样子了，跟你的气质不符，一看就是装的。你就是一正直的老好人，怎么装都成不了坏人的。”
　　赵岩忍不住骂：“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