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飞仙》路边梧桐

2、第二章

　　很快的，夜奶奶以超乎常理的方式完成了她的转变。她缓缓的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那张隔了百年的熟悉面孔，摸着脸上细致的皮肤，感受那很久没有体会的细腻，再摊开手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掌。
　　“哈哈哈哈……这才是我，这才是我夜魅呀！”夜奶奶沧然的笑着，笑着笑着居然又哭了：“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了呀！”天知道这一百多年来她受了多少苦，当初，为了上古异宝，她的师兄，她最爱的人，为了掩护她死于自爆，拉上十几个追杀的修士共赴黄泉。而她，就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痕逃到俗世界。这么多年来，她每日里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而那些人则像甩不掉的苍蝇一样紧盯着不放。刚开始还好，后来因为她身体所受的伤害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再加上俗世里灵气稀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花容月貌不复存在。而最致命的伤害，却是二十年前她偷偷地重回魔宗，被人发现数人联手造成的。
　　不过，现在终于是苦尽甘来了，自己终于等到小丫头玄阴体最完美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她恶狠狠的盯住了夜久。二十年的相处又如何，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的师兄是怎么死的，她所遭受的一切是谁造成的……
　　世人均说父债子偿，那么，母债女偿也未尝不可。这么多年来，自己每天面对这与那人如此相似的脸孔，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夜久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貌若天仙的女子，只觉得所有用来形容美女的词语，都无法勾画出她的美丽。这还是她的奶奶吗？
　　“久久，奶奶养了你这么多年了。你是时候报答奶奶了！”夜魅摇曳着身姿走近，暗哑带着一丝魅惑的嗓音让夜久一阵阵的精神恍惚。
　　夜久看着昔日的夜奶奶如今的夜魅，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不是傻子，夜魅眼中的恶意她看得一清二楚，她只是不愿意相信。她不愿意相信抚养了自己二十年的奶奶就这么变了一个人。也许，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奶奶，也许，夜奶奶已经遭遇了不测。对，就是这样，这人绝不是夜奶奶……
　　夜久虽然身体不能动，有口不能言，可是不妨碍她用眼神表达她的想法。一想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奶奶已经被眼前这个女子害了，夜久的眼中充满了刻骨民心的恨意。
　　“呵呵呵呵……”夜魅笑了。“久久呀，你可是恨我？你放心，你还这么年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会让你活下去，活到很久很久……”夜魅轻抚着夜久的脸庞，呢喃道：“知道为什么我给你取名字叫久么？就因为我希望你活下去，活的长长久久……当然了，身体还是你的，不过这里……”她伸手指了指夜久的眉心。“这里的位置，就有我来代替你吧……”
　　说完，她便双手把住夜久的脑袋，将自己的眉心对着夜久的眉心缓缓贴近。
　　“久久，放轻松，奶奶会好好照顾你的身体的，来，把眼睛闭上，放松……”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夜久只觉得异常的温暖，眼中只是挣扎了一下，便渐渐的失去了光彩，缓缓的合上了眼帘。
　　就在夜久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俩人眉心的交汇处迸发出一阵温和的红光，紧接着又归于平淡。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泛白。屋里的俩人还是那么平静地站着。
　　日出日落，银月升空，转眼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久久服饰店突然一天没有营业，这让旁边的邻居有些奇怪，那个小丫头可是从来没有不开门的时候，可能是家里有事儿吧。小镇居民大多朴实，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谁也没有多想！可是，这个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天，就由不得人不担心了，但是，谁也没有久久的联系方式，众人只能心底挂念着。
　　当又一个早上，大伙起来的时候，看见久久服饰店的门已经打开了，而久久这个丫头正在清扫店门口的空地。一直暗自担心的心中也都松了口气。
　　“久久呀，这几天哪去了？好多人听说你进货了要看看衣服，看你关门都来我家问你咧……”
　　说话的是夜久仅隔一墙的邻居红姐，他们家卖的是内衣，生意还算不错，跟夜久没什么竞争，两人关系处的很好。
　　“没什么大事儿……”久久淡淡的一笑。“我叔叔头几天过来了，说是接我奶奶去养老，我跟着去了一趟就回来了！”
　　“这样呀！”红姐点点头，她是知道夜久跟着奶奶过的。可是却不知道夜久有个什么叔叔，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那你奶奶走了，你自己怎么办？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一个人住也不安全呀！”
　　“我想好了！”久久放下手中的笤帚。“我把租的房子退了，搬到店里面来住！”
　　“这可好了，我早就说过，在店里面住着最方便了。以后呀，你也不要开火了，就在我家吃吧！也不差你那一口饭吃。就这么说定了啊！”红姐是个敞亮人，几句话就替夜久做了决定。
　　“嗯，好！”久久翘着嘴角，点头应了。这种感觉真好呀！不对，应该说活着的感觉真好！
　　现在的这个夜久，还是原来的那个夜久。这三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有些烦闷的晃了晃脑袋，里面装有太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这让她很是难受。
　　这三天，对于她来说，恍如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化身为一个叫做夜魅的女子。她的父亲，是修真界魔宗的宗主，母亲却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修真界跟世俗界是一样的，多得是势利小人。魔宗宗主妻妾众多，其中不乏背景深厚之人。一个凡人女子的后代，岂会受人重视。要不是夜魅得天独厚是单一的火灵根，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不一定的事儿。从小夜魅就深知一个道理，只有拳头硬，才不会受欺负。在魔宗这个黑暗的地方长大，夜魅的心早已经变得冷酷。只有在自己的凡人母亲身边，她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温和。而在夜魅以三十岁“稚龄”成功筑基的时候，她最后的一点眷恋，也弃她而去了。她的母亲，那个善良柔弱的凡人女子终于是撒手人寰。
　　其实对于自己的母亲，夜魅的感情也是颇为复杂的。她何尝不想有个可以为自己撑腰出气的母亲，而不是这个被欺负了只能偷偷抹眼泪的凡人。可是她又偏偏贪恋于母亲的温柔，那个总是对她笑的女子，那个有了委屈也不让她知道的人。
　　看看魔宗宗主其他的妻妾，哪个不是花容月貌青春貌美，再看看自己的母亲，临走前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就算在世俗界，母亲也只不过才五十岁，根本就不该这么早就离开人世。夜魅心里极度的愤恨，她恨她的父亲，明知道母亲不属于这里，偏偏将她掳来。而在母亲爱上他的时候，又弃之而去。导致母亲在怀有夜魅的时候受了不少苦。直到夜魅这个单一火灵根降世，才有一丝丝的好转。
　　对于夜魅母亲的离世，魔宗宗主夜魔也只是微微地怔了怔，随即便安排好好安葬，便再也没有丝毫的在意。夜魅守着母亲的房间整整一个月，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宛如是出鞘的利剑，浑身是刺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