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的终结》伽颜若希

12、Chapter 12 回忆篇·伤疤

　　那一年。我18岁。
　　你也是，只是比我小两个月的样子。可恶。
　　4月23日，龙泽生日。
　　我被逼着去参加龙泽在家里办的生日宴会。你也是。
　　当时我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一点就着的地步了，我能保证不先动手，不过换作你的话……有点困难呢。毕竟当时的你，暴躁的很啊。
　　然后，在4月22日那天。
　　我们被龙泽逼着，在杨眠、张瑞的见证下，发誓。内容如下：一整天，不闹事。否则，后果自负。
　　砸了场子的话，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了事的。我挑衅似的看向你。你没看我，好像知道我会看你似的，扭过了头不理会我。
　　4月23日当天。
　　吃吃喝喝一天下来，倒是挺自在的。我们默契地躲着彼此，以免引发什么不该出现的事端。所以这一天很是和平，龙泽感动的差点要哭了。黄昏时分，我因为住的地方比较远的缘故就先告别离开了。
　　回想这一整天，和平的过分啊。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天已经全黑了。回家的话也是无趣的很，干脆就这样慢慢散步当做娱乐得了。恰好这附近是个公园，尽管晚上灯光不怎么充足的样子。
　　我哼着小调向公园深处走去，完全没注意到后面尾随而来的人。
　　走得累了，我看着四周也没怎么有人了就打算往回走。在我刚转身的时候，一群手拿刀棍的人出现了。哈，平时攒下的孽啊。看这行头，明显是垣栗会的人嘛，自己不过前几天卖给了他们一条假情报而已，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碰上警察巡查。于是老大就这么进去了，被判了四年的刑。
　　“哈哈哈，老栗没在啊？还想着问候一下呢。”
　　“你还敢说？！是谁害我们老大成现在这样的？这仇我们一定要报的！管你是小毛贼还是什么！”为首的那位凶神恶煞的冲我乱吼。
　　“嘛，老王先别激动嘛，我一个小毛孩能干些什么啊？这都是些误会误会啦~”我嬉皮笑脸的说。
　　“哼！先不说那条情报的真假，如果不是你放出消息的话，那些条子怎么会找到那么隐蔽的地方的？！我们垣栗会去的那些人也不会全军覆没！”
　　“啊，被发现了呢。没想到你们还挺敏锐的嘛。”
　　“承认了那就拿命来吧！”
　　“别……别啊，我说老王啊，栗老大进去了，你这个二把手不是刚好接替么，趁机把势力全移到自己这边，老栗不在，反而更容易操作吧？”
　　老王身形明显一晃。哈哈哈，被人猜中心思的感觉不爽吧？
　　“哼！还轮不到你这个小毛孩来教育我！兄弟们，给我上！”
　　以一敌众，只有逃这一个办法了。可是我现在，很明显被包围了。没办法，只能杀出条血路来了。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哈，看来小了点呢。
　　我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他们虽然人多，不过还是乌合之众占了大部分。见我一人一刀就直直冲了进来没丝毫害怕的模样，也都有点忌讳了。
　　木棍挥来，用脚踢掉；刀挥来，用小刀挡去。可他们人实在多的很，怎么躲也躲不完。背上被棍子打到了，我倒下，又挣扎着爬起。腿上被谁划到了，有血流出来，不管、不顾。我只是一味的挥着刀往前冲。好浓的血腥味……我的？还是谁的血？好讨厌。
　　垣栗会的人好像被我杀红眼的模样吓到了，没有人再追上来。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真搞出人命来的话就不好办了。兄弟们，撤！”老王一声令下。
　　听到这里，我猛地软了下去，全身的知觉在瞬间恢复了。痛感传遍周身，感觉血要流光了。有人又在我身上补了几脚才悻悻离去。
　　我手里仍旧握着刀，只不过从被打倒的垣栗会的人那里换成了大一点的，杀伤力更强一点的。
　　我软软地躺在那儿，感受着血液不断地从身体里流出的美妙滋味。很想就一直在那儿睡下去，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会死掉的。尽管死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可临死关头，所谓求生欲，居然还是如此强烈，强烈到我都羞于承认了。
　　掏出手机，还好，没有坏掉。各种苦逼情况凑一起的事件，果然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发生啊。
　　离这儿最近的是龙泽家。只是……他今天生日，见血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然后是墨扬你。哈，果然还是算了吧，不想看你嘲笑我蠢的嘴脸。再有，趁机把我这颗眼中钉除掉什么的也说不定呢，虽然这种小人行径你不见得会去做。这样说来，果然还是打给杨眠比较靠谱。
　　“喂？苏衍？”沙沙的声音，满是倦意。
　　“啊，是，我现在有点麻烦呢。能不能请你过来下？”
　　“现在啊……好吧，你在哪儿呢？”
　　“东颐公园后门往里走，大概就可以看到我了。”
　　“啊？大晚上的你去那儿干嘛？那处地方不怎么安全呢。”
　　“呵呵……你尽量快点吧……啊，做好心理准备啊你，血什么的……很头疼呢……”好累啊，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对不起啊杨眠……
　　“那边的话，我先打给龙泽吧，他比较近……”
　　“……”
　　“苏衍？”
　　“……”
　　“苏衍？！喂？！喂！苏衍？！！”
　　“……”

　　躺在地上冰得要死，一阵风吹来，我意识清醒了点。努力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形，但是很明显不是杨眠。那影子正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忽然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寒，拿过手边的刀，用尽全部力气对准那个身影的胸前就划了下去。
　　“啊！！！！！”伴着一声惨叫我听出了你的声音。
　　“墨……墨扬？”我还是不敢相信。
　　“苏衍？”你捂着胸前仔细的端详摇摇晃晃站在你面前的我。“哈哈哈哈……苏衍你怎么回事整成这副蠢样？丑的要死完全像鬼一样啊……哈哈哈……话说你刚刚那一刀……根本就是想杀死我吧？！”
　　确认是你后我稍微放松了神经，于是又要倒下去了。
　　“苏衍？”你很及时的抱住了我，“你被人砍了多少刀啊这是？！流了好多血！不知道止血么你？！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啊！”
　　啊，好吵啊……我把头往你肩窝深处钻了钻。别吵了好么？我好想睡啊……
　　“喂？杨眠，到了没有？”你一边扛着我走一边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到。
　　“啊，我那时候还在龙泽家，刚好要回去，就顺便代替龙泽过来了。我和苏衍正往后门走着，你把车开到后门，等下直接去医院。”

　　“杨眠！过来帮忙！把他拖进车里！”
　　“啊，苏衍你没事吧？墨扬你怎么也？！”满是担忧的声音。
　　我抬起头想扯出一个笑告诉他不用担心，可是好累。动不了了。
　　“笑不出来就别挣扎了，丑死了。”那个讨厌的声音。
　　你自己先钻了进去，然后在杨眠的帮助下，把我抱在了你腿上。
　　“啊，杨眠，尽量开快点吧，颠一点也没关系。不然这混蛋就要翘掉了。流了好多血臭死了。”口气还是一样的讨厌。
　　我趴在你身上，用我那满是血的手去摸你胸前那道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疼么？”
　　“啊脏死了！把你的手拿掉！”你夸张的大叫。
　　“对……对不起。”我放下手，低低地说了句。
　　“呃。这点小伤，没事。”你倒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喂。苏衍。”
　　“恩？”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你在叫我。
　　“别死啊。敢死的话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果然是墨扬呢……死掉的话还怎么会再死一次呢。”
　　“总之你必须由我来亲自杀掉。”抱着我的手骤然收紧，像要立誓般的，你看向我。“听到没有？”
　　“恩。”我没有去看你。你眼里的亮度，是我所承受不起的。

　　我会死在你手里。
　　所以现在，我会活下去。
　　用尽我全部的毅力，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