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断裂式成长》疑惑的微笑

1、觉醒的幽灵

　　这天，马尔福庄园里菜肴丰盛的晚餐桌上，又响起了这个假期开始以来时常可以听见的争吵声。

　　“不是我的错！”德拉科·马尔福恼怒地叫道，“要不是波特愚蠢的自以为是地炫耀，我才不会……”

　　“够了！”卢修斯低喝一声，拿过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如果你有认真听我的话，就不该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马尔福家用奢华的物事精心养育着你不是为了让你给它丢脸！”

　　“我没有！波特不过就是额头上有条愚蠢丑陋的伤疤，有什么了不起！都是邓不利多那个老疯子的偏袒罢了！”

　　“有没有偏袒并不是问题的重点，你在所有人都向波特示好的时候处处与他作对，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样做！”

　　“可是——”

　　“闭嘴！接下来把你的晚餐吃完回你房间做功课去！一个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女孩在课业上处处压你一头，你竟对此没有一点羞愧和反思！”

　　“那是——”德拉科还想争辩，却在卢修斯射过来的冰冷的目光中住了嘴，愤恨不平地丢下餐叉，又气不过地踢了桌子一脚才动静颇大地蹬蹬蹬跑上了楼。

　　“卢修斯——”纳西莎看着丈夫和儿子争吵，终于在儿子气得跑掉之后忍不住开了口。

　　“西茜！”马尔福家主声调冰冷，“你再这样无条件地宠着德拉科，马尔福的家业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上！”

　　金发碧眼的女主人抿了抿唇，终究没再说什么。

　　德拉科怒气冲冲地回到卧室，一屁股坐在了宽大柔软的扶手椅中，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实在憋得不行，又挥手将墨水瓶打翻在了奢华的地毯上，苍白的脸上因愤怒透着淡淡的几不可察的红晕。

　　这是一间典型的贵族式的卧房，宽敞大气，装饰华美。裹着深绿色绒布的墙壁上亮着几盏精致的烛灯，暖暖的光亮使室内罩着一层安定人心的静谧。雕刻精美的大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焰，跳跃的火舌不时扫过内壁。此时，墙上的蛇型大钟正好走过八点。尖尖的三角蛇头沿着数字八伸出钟面，弯曲的蛇尾也一下伸直，啪地一下打在数字十二的位置，而后慢慢恢复原状，半晌也没声息。

　　处在情绪之中的德拉科没有发现，贴着墙壁放置的那张深绿色的大床上，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挣扎动作着。

　　薄薄的深绿色绒被上，有着不断动作弄出的褶皱。但那块地方的上方却只如空气一样透明，看不出任何东西。只是，慢慢的，烛光映在墙壁上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渐渐清晰的人形影子。不多时，墙上倒映的淡淡黑影终于用手臂撑起身子，坐起身来。而后，墙上的影子又渐渐消失了。但是，那个人形影子的本体，却并未消失且愈发凝实。

　　良久，就在德拉科诅咒了波特千百遍之后——

　　“你是谁？”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寂静，也将德拉科狠狠吓了一跳。他迅速回头，发现陌生的声音来自一个——正坐在他的床上——好奇地看着他的——幽灵？！德拉科尖叫一声刷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背靠墙壁警惕地看着那个珍珠白的身影。

　　幽灵歪了歪头，看着德拉科，再一次开口。

　　“你是谁？”

　　德拉科紧紧盯着那个灿金发色的小男孩，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又想到幽灵压根没办法伤害自己，于是慢慢放松下来。他转着浅灰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慢吞吞说道：“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卧室里，难道不该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幽灵男孩眨了眨眼，皱眉想了想，“我不知道。这，这是你的卧室？”男孩向四周看了看，又望向德拉科，“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德拉科简直要被气得笑出来。他仰起下巴讥嘲地看着男孩道：“真是荒谬，我为什么会知道？当然，幽灵总是飘来飘去的，但像这样蠢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他恶意地拖长调子。

　　“幽灵？我不知道……我是说，我没有自己死亡的记忆。”

　　德拉科觉得自己刚才的害怕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了。这只幽灵的智商大概连巨怪都不如。

　　他走近男孩，好奇地观察着对方，发现这只幽灵和霍格沃茨的那些很不一样，他能清晰地看见男孩清澈的湖蓝色双眼，看见他古老华贵的服饰上鲜明的色泽。比起那些亮眼的珍珠白幽灵，面前的这个男孩更像是真实的幻影。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然而，男孩在被他触碰到之前突然消失了！德拉科惊讶地微微睁大眼。

　　可是没等到他做出其他反应，男孩又从床下冒了出来，表情看起来有些迷茫。德拉科看见男孩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而后将手伸向睡床——毫无疑问，他的手穿透而过。

　　男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奇表情。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精致的马靴，试探性地迈着步子。刚开始他的脚还时不时地穿透地板，可是很快，他就能像踩在正常地板上一样走路了。

　　男孩高兴地扬起嘴角。他用苍白的指尖触碰一切他能够着的东西，无一例外地穿透而过。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开双臂在房间里摸索着，像在找着一堵无形的墙。

　　最后，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德拉科。

　　“我刚才，”男孩指指地板，“掉下去了。事实上，只是吊在楼下的半空中。因为有股力量托住了我。我想，我也许只能在你周围一定范围内活动。”

　　德拉科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很是怪异。一只幽灵被困在自己身边——这听起来绝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两个男孩抬头望去，正看见纳西莎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德拉科，妈妈给你泡了壶红茶，你一定会喜欢的。你知道，你爸爸绝不是那个意思，对吗宝贝？”

　　纳西莎端起茶壶在雪白的瓷杯里倒入色泽清透飘着香气的热茶，目光柔和地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霎时想起餐桌上的不愉快，撇撇嘴角，仰起铂金的小脑袋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纳西莎带着轻柔的笑意，看着儿子不痛快地撅着嘴，出声安抚着他。

　　可是德拉科对此兴致缺缺，反倒是饶有意趣地看着尾随而来的幽灵小男孩。

　　男孩的注意力全被桌上的红茶吸引住了。他伸出苍白的指尖试图勾起杯耳——动作相当优雅——但是显然，他还不太适应自己作为一个幽灵而存在——指尖扑空了。

　　德拉科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男孩倒没有表示出丁点的羞恼，面色坦然的放下手，微微俯下身子凑近茶杯，轻嗅了嗅，而后湖蓝的眼睛闪动着愉快的光芒，显然对红茶的香味很是满意。

　　纳西莎诧异地看着儿子反常的表现。

　　“德拉科，你在笑什么？”

　　德拉科回过头，看见母亲疑惑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妈妈看不见那个男孩！嘴边的笑意消失了，德拉科看看母亲，又看看身旁的男孩，慢吞吞道：“不，没什么。”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并不妨碍纳西莎为儿子心情转好感到愉快。她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纳西莎在德拉科额上印下一个晚安吻，随即离开了房间。

　　“我妈妈看不见你。”

　　“显然，我也发现了。”

　　“你对此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应该为此解释什么吗？”男孩诧异地看着德拉科，摊了摊手，“除了你和这个房间，我再没有更多的记忆了不是吗？我不会比你知道得更多。”

　　德拉科恼怒地看着男孩：“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指出事实罢——好吧，我猜，恩——也许这是因为，你是特别的。”

　　“我是特别的？”德拉科轻声重复着，这句话显然让他想到了其他一些什么，他得意地仰起下巴道：“那是当然！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意识到的！”

　　男孩笑了笑，目光又转向了桌面。几本书随意地摊开放置着，旁边散落着一小叠羊皮纸，羽毛笔倒是规规矩矩地插在墨水瓶里。

　　男孩注意到羊皮纸上的短短几行字：

　　“——由此可见，麻瓜是种多么残忍却又愚蠢的生物。巫师所具有的伟大而卓越的力量让他们感到莫大的恐惧，以至于他们居然想用如此拙劣而可笑的方式来杀害——一个巫师。”

　　这看起来是一篇未完成的文章，可是——

　　“麻瓜？那是什么？”男孩疑惑地问道，同时在心里咀嚼着“巫师”这个词，他想，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因为在那一瞬间，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戴尖帽穿黑袍骑把扫帚的怪异形象。

　　“就是不会魔法的人。”德拉科怀疑地盯着男孩，“说起来，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我不确定——”男孩皱着眉，“我是说，魔法——真的有那种人吗？骑在扫帚上到处飞？”

　　“当然！”德拉科骄傲地说道：“巫师，我们就是。是了没错，魁地奇总是令人激动的，你对它有印象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我想你很有可能会一点点恢复记忆，是吗？你还记得什么？”

　　可男孩无疑让德拉科失望了，他摇了摇头。

　　“不。”

　　德拉科的不满显而易见，但他很快又高兴起来：“这不是什么难事。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待在一个马尔福的身边，迟早你会记起一切的。”

作者有话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