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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离琉璃 ...

  •   永真十年四月初六,天君王朝名承皇帝向各郡发布通文,要求各郡新招十岁以下男童女童各十名进宫,美其名曰是为了七皇子十三岁生日组成歌舞团为其祝贺,而事实上谁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一年,风音樰七岁,青归五岁;风音樰知道她“名义”的父母不可能把青归送入宫去,而她,即使他们不送她去,她也会自己主动要求去。
      当然,风音樰并不是要去宫里,她只是要出去,进宫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她也不会在那深宫大院里去浪费时间,她只有走出这里才能去寻找暮景,这次是一个机会,她想借助这个机会去开始寻找之路。
      “我要进宫”,七岁的风音樰很平静的和他们说道,
      “不行”,回答她的是那个称之为母亲的人。
      风音樰很惊讶,心想“为什么不行,他们不是巴不得我离开吗,还是他们也早已经把我给卖了?”
      想到这她怒道:“为什么不行,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卖了,我告诉你们不行也得行,我宁愿进宫去当那最卑贱的奴婢,也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收起卖我的银子,”
      作为父母的他们还想说什么,可终究那个妇人只是吐出一个词“不行”。
      风音樰转身跑了出去,她想她应该重新计划一下该怎么逃走,在被他们卖掉之前。
      再一次回到家,他们都在,弟弟青归看见她回来亲热的扑过来说:“姐姐,你不要进宫去,小归说过要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不能把小归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不要去。”
      小归撒娇的摇着风音樰的手臂,旁边的父母没有说一句话。
      过会儿,风音樰认真的说到:“这个家已经这样穷了,走一个对你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再走一个对你们来说不是会过的更轻松,而且,我会把我挣得钱定期给你们送回来,绝不让你们亏了一分。”她以为他们会开心的说“好”,然而很多都是风音樰的自以为是,他们的答案仍是“不行”。
      风音樰这时心想:“难道我被卖了很多的银两么,以至于这样他们都不愿意放过我,我以为心平气和的和他们商量他们会同意,看来还得实行我自己的逃跑计划了。”
      正当她寻思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她“名义”的父亲开口说道:“你想离开这里,再等五年吧。”然后再也没有说话的走了出去。
      风音樰不懂他们了,暗暗在心里嘀咕:“这是什么情况?”。她那个“名义”的父亲虽然重男轻女,但是他说话一向很守信,像是前些年的一个冬天,下了很大的雪,通向州里的很多路都已经被封了,他答应隔壁的一个爷爷去进城买药,家里人都劝他说不要去了,根本没路走,可他仍然坚持,并说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所以那天他还是冒着雪进了城,风音樰以为他会无功而返,可是当他一身雪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发现他手里的确拿着给隔壁爷爷的药。所以既然他会这么的承诺五年后放她走,她相信他一定会做到,而那时风音樰一直不明白同意她五年后离开的原因,直到许多年后她才知道当时的她错过了很多很多。
      南北东西四郡共四十童男四十童女被召进宫的议程并没有因为没有风音樰而被耽误,他们仍是被送进了宫,为那七皇子而祝寿。
      三个月后,听说进宫的八十名孩童,因为一场大火死了大多半,当时青归听到外面这么说,很紧张的抱着风音樰,一个劲的说幸好当时她没有进宫。
      其实在风音樰的心里也知道,如果她要求进宫,在半路上逃跑的几率可能不大,可那时她只一心想去寻找暮景,没有周密的计划,没有足够的盘缠,这种做法并不像是一个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有着冷静清醒头脑,管理着世界酒店连锁的继承人应该做出的事情,可能她那时只是头脑发热了吧。
      五年很快,一晃眼就过去了。终于迎来了约定的日子,终于可以离开了。这五年里,风音樰“名义”的父母很奇怪,虽然还是几乎和从前一样对她,但他们却破天荒的让她去读书,要知道,在一个女子地位低下的底层社会里,能有父母让女子去读书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更何况她的家境还如此的不堪。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打算什么,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并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虽然说很多方面风音樰根本不需要学习,可她觉得她应该去读书,去了解一下所生活的朝代,这或许有一天会帮助到她自己。
      “姐姐,我会和爹娘说,让我和你一起走,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要分开,”面对弟弟青归认真的小脸,风音樰很想再说一次善意的谎言,告诉青归:“姐姐和小归永远不分开”可她知道这次真的不能再善意的欺骗下去,就让她做一次坏人吧。
      “小归,姐姐不能带你走,你是这个家的支柱,你有爱你的父亲母亲,你要是走了,他们会伤心的,你不能让他们去承受失去你的悲伤,更不能让姐姐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啊,你听姐姐说,姐姐这一去,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你未来的路很长,不能一辈子跟着姐姐,你长大后还会有你的娘子,还会有你的孩子,”没等她说完,
      青归哭着说“姐姐,不要丢下小归,小归会很乖的,不会成为姐姐的负担。”
      “小归,你一向懂事,这次姐姐说不能带你就不能带你,等你长大了,有足够的能力时,你再去找姐姐,现在的你,只会拖累姐姐。”她狠下心说了这些话,只让她的弟弟青归放弃和她一起离开的想法。
      而青归没有再闹,他停止了哭泣,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动了他,后来他再也没有要求和风音樰一起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已经夏季,那天,他们给了她一条白色的粗布裙子,风音樰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新的衣服了,这也许将是他们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物事,也是连结着他们这十二年的亲情吧。风音樰走了,她没有像当初青浣那样走的干脆,她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他们,他们站在那里,突然发现她“名义”的母亲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她是在为这个离别而哭泣么,可她分明记得,她大姐青浣走的时候她那个母亲连一滴泪都没有,风音樰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青归却出奇的安静,没哭没闹,只是她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我们的约定,今生不变。”
      一个人孤单的上路,突然想起以前听过刘若英的一首歌词,“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而现在的风音樰,就是一个人的狂欢吧。她摇了摇头,放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她的旅程。
      五年来,风音樰已经把她的寻找路程给大概规划了一下,她要先去天君王朝的京城“中池”,只因她有一种感觉,她会在那遇到暮景。
      而去中池的路上首先会经过西郡,然后北郡,再一路向北就是中池,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后就能到达中池。
      走了一段路程,她放下包袱,查看了一下日常的用品,其实她的包袱很简单,算穿在身上这套衣服,一共就三套换洗的衣服,干粮是她最近平时省下来的一些馒头或者馍,她身上并没有银两,可风音樰相信以她二十一世纪的头脑总会有赚到银子的办法,所以她并不担心银两方面,只有住宿方面她可能要面临着流落街头了,这时的她也只是无奈的笑笑,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三天后,当风音樰站在西州的城门下,望着那城楼,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进了城。
      西州是去西郡的必经之路,这里并不是很繁华,反而有一种令人安宁的感觉。一路走过去,两旁的酒楼、客栈、衣铺、当铺、都不是她能去的,她的目的地是传说中的青楼。
      她在一个挂满红灯笼的门口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下牌匾,上面写着“清月阁”,名字很雅致,比起以前听过的青楼名字都诗情画意一些,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如名字一样,如清水明月般。
      “这位小哥能帮我带句话给你们的老板么,就说我会让他在十天里挣到五千多俩白银,”风音樰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厮说道。这个小厮年龄不大,也就十五六岁左右。她想她这么说很难让他相信其所说的,或者干脆把她当成疯子一样给打跑,但这个小厮并没有显露惊讶或者轻蔑的眼神,对她说了句“你等下,我去通报一声”,然后就走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风音樰坚定的眼神使小厮相信她真的能在十天中赚到五千多俩银子,所以才会帮她去传达,要不就凭现下她穿着这么肮脏破损的衣服,脚下一双磨破了的鞋子,以及她花猫般的小脸,怎么可能会有人认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的疯话呢?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小厮回来了,对风音樰说道:“小姑娘,你可以进去了,公子在大堂中等你”。
      “谢谢”风音樰客气的回道。
      清月阁的大堂离外门有一段的距离,路的两边栽种的是梅花,远远望到清月阁,它坐落在湖的中央,里面灯火通明,但并没有喧闹和调笑的声音,也没有青楼该有的糜烂之音,这时,一缕清音传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随着琴音,一个女子清丽的声音也回荡在整个清月阁中,此曲乃是《凤求凰》,看来这女子也如风音樰一般,对另一人念念不忘,这使她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青离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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