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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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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衬衫死了。
就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在他的化妆时坐的椅子下面按了炸弹。出自和我同一个莫还孤儿院的那个条子说,那是运用了压力连接电路的炸弹,就算是□□上那姓张的人家也不一定躲得过。
不用说,粉衬衫被渣的连残骸都没有。
黑瞎子家里并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话之类的东西,我们知道这个消息是在那个管家来拜托这门丧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明显感觉的到,黑瞎子这个人本身,少了什么。
孤儿院的修女经常对我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们可以从眼睛里面看出小胖子有没有偷吃鸡腿。现在,黑瞎子的窗户被遮住,他看不见这世界我也看不见他的世界。他不是怕被人发现自己偷吃了鸡腿,他只是怕有什么东西从窗户逃走。
而他也确确实实丢失了些东西。
我想要告诉他的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世界里的东西所以你不用怕他走丢,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和你没有关系。
许多年,当我和他一样懂得了很多看遍了许许多多生生死死以后我才知道,这句看上去陈述事实自我催眠的一句话实际上往往就是最令人伤心的一句话。
——爱一个人最痛苦的是什么?
——是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关系,或者,
——他死了。
黑瞎子爽快的接下了这笔生意,但是他在工作的时候却没有他答应的时候那么爽快。每次我经过他的房间时,我总是能看到那个一丝不苟工作的时候绝对一脸淡然的黑瞎子握着刀跪在那块不规则的石头前小声啜泣,像丢失了糖果的小孩。
他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三年前还和我说我不嫌老我只是怕肉麻的痞子一样的男人却像是一夜走过了十年一样苍老,即使在他的身边都要认不出来。
他工作的时候不希望别人打搅,他甚至会把自己也列入‘别人’的行列,他会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为了一户人家的一个不知道收的到收不到钱的墓碑或棺材累到得了胃溃疡几次吐血,他在雕粉衬衫的墓碑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只有那个人不在‘别人’的行列,而我和他心照不宣不点出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