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寒之琉璃泪》水浅陌

4、幼年浅忆（四） 我该离开了

　　女孩看着渐深渐暗的夜色，心底陡然升起一抹不安和忧虑。
　　“现在是什么时辰啦？”女孩问。
　　“酉时过一刻！”男孩望了一眼月亮的位置，迅速地说出。
　　“你要干什么啊？”他脱口而问，没等女孩答复，心下转了几转，顿时明了女孩怕是要离开了。
　　他不由深感怅惘，想不到片刻间享受到的手足亲情不过是过眼烟云，曾经的欢情快意也不过是刹指芳华。一切美好终将如指尖沙石，不论缓急，皆会逝去。
　　“我该离开了。”女孩拉长语调的说着，其间哀愁忧伤、怅然若失也不难察觉。
　　果然。男孩心中澄然，毕竟他也算是略早的洞察了她的意向。
　　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想梁祝十八里地款款相送，依依不舍吗？还是要像青莲居士闻友贬谪提笔赋诗、情意深重吗？还是...不，他宁愿什么都不做，只等“敌先动，我再动”。
　　“我...”女孩讷讷的张口，却是欲言又止。
　　男孩一见，“你想说什么”之类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终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时张张嘴，却连半个音节都没未从嗓子里溜出来，而只是用更加深不可测的目光直视向她。
　　“我...我...我该离开了。”女孩支支吾吾半天，不过是重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双眸闪烁不定，总是试图躲开他追逐的眼光，局促不安。
　　男孩见她什么都没说，怕是什么也不肯说了。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一寸见方的小锦盒。
　　这是一个用靛青色带金丝绣万字回纹装饰的锦盒，精致绝伦。用金丝搭配神色布料，如暗夜中闪耀着明亮的星，光彩夺目；万字回纹不到头，寓意着福寿绵延、德懿嘉馨。整体装饰浑然天成，毫无做作之感。
　　想必这里面装着的定是什么奇珍异宝吧！女孩猜测着，全副注意力都被这做工精巧、别无二致的锦盒吸引，视线紧紧胶着其上。
　　只见男孩轻轻地打开锦盒，“啪嗒”一声，锦盒被缓缓开启。
　　一条链子被拎了出来。
　　“这是我娘亲最喜爱的一个物件，我前几年向她讨了来，便一直将它随身携带。今日你我相遇，也算有几分缘...”男孩娓娓道来。
　　可女孩半点他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死死地盯着那被他提在手里、悬在半空的链子。
　　月光下，链子整个地染上了一层朦胧秀丽的光晕，蛋白、鹅黄、银灰、水粉，皆不足以形容它此刻绝美的色彩。链子上坠了一块不规则的琉璃，玲珑剔透，半丝杂质也无，色彩富丽瑰鸿、柔和淡雅。隐约间感觉月光在它的映射下被分散成为无数道，艳丽非凡、耀眼夺目。
　　男孩见她似十分欢喜的模样，不由也勾出一抹笑意。果然，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接着说：“既然你现在要离开，你我下次相见不知何时，实难猜测。不如，我将它送予你。一则，当做见面礼；二则，你不也十分中意它嘛！我就当做顺水推舟、借花献佛，可好？”边说便将链子放入了锦盒。
　　什么什么？她没有听错吧？他是...是要将这链子送予我吗？女孩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频频地问：“你当真？”
　　“自是当真。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男孩爽快地回答。
　　“那...那...”女孩心底想要，是真的想要。可...要是私自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怕会被爹爹训斥。唉！她不由吞了口口水，心中犹豫不已、踟蹰难决。
　　“哎呦！你收下就好了，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女孩可真是麻烦，男孩心中暗自补了一句。手里利落地把锦盒往她怀里推。
　　“呵呵！”女孩望着手中的礼物，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兴得只剩下傻笑了...
　　“那好吧！自古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盛宴之后，泪流满面；满面桃花，如沐春风；风平浪静，波涛不兴....”女孩侃侃而谈、连连跑题，流利的压根儿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如连珠炮吐、喋喋不休。
　　男孩听着她的“口不择言”，不觉失笑的提醒她：“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哦！我走了，再会...”女孩闷闷地转身离开。
　　男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只觉得：风乍起，吹皱心湖一池水。
　　这一年，他十二，她八岁，自是最好华年遇见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