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山风云》艾陌M

2、第 2 章 暗夜

　　来山
　　来山！！！
　　是谁将这嗜血的名字浸入我梦，那恶魇般的吟诵再也挥之不去了。是宿命么？多少次午夜梦回，都难逃这双浸满血泪的双手，它牢牢地卡住我的咽喉，一种压迫无意识袭来，修罗般地嘲笑着我的懦弱，他笑：“你记得么？记得么？”我不停退缩着，记得？记得。记得什么。有什么从我的生命里消逝了，我抓不住了，我的手无力挥摆，可，抓不住了。仿佛溺水般疼痛，空气从肺叶中强行挤出，没了，没了。那声音一直逼我到墙角却仍然不放过我：“你记得么？记得么？”记得什么，记得什么，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强子，阿九，叶老师，爸爸，妈妈。可那些为什么那么遥远，像一个梦，是我的前世，抑或今生？游兮梦兮，歌兮狂兮，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是从何来？白骨累累，浮尸成河，一将功成万骨灰。我信命，宿命，我想，前世我一定是个将军，一定杀过很多人，所以今生才会如此胆小，连过路的蝴蝶都能让我紧张不已，可是来山啊来山，是我曾杀戮无数的战场吧，它就像个恶咒将与我的今生如影随行了，我的每个毛孔都记述着当时：
　　阴云密布，小雨成蒙，似一袭灰幕笼罩天地，我的心沉入了一滩死水。
　　从摩托上下来，我不语，望着这从未见过的场景，感受着大自然给我的隐隐提示，那汉子将车停稳，便带我从一青石板路走了上去，那路，我有点眼熟，像庐山上那一条条记录着历史的青石路，可又确乎不同，庐山的路，浸着山雨的湿漉，草木的芳香，历史的厚实，阳光的滋养，那是一条人走的路。这里不同，虽然有树有草，但我却感觉不到生命的搏动，那是无生命的阴沉，是鬼道，是鬼道。我的双手不由扣紧，“你...你看！”前方忽然传来人声，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人指着草木稀疏的一侧有些颤抖。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上：那是一片谷地，上面尽是碎石，碎石上竟有着不少人在走动着，他们，他们是人么？我惊了！这是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吧，那些生物，佝偻着背，惨白且消瘦的脸早已被折腾地看不出形状，眼睛浑浊不堪，似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身上仅穿着烂布旧衫，三三两两地挂着，脚上是草鞋，有些已磨损得仅剩几条麻绳，两条腿，就是两条竿子，撑着没有重量的身体，似在走动，似在漂浮，他们的背上都挂着背篓，里面不知放了什么，而步伐都踏向前方，前方，有潭水，看不出浅深，在前方，便是一座山了，山是丹青色，沉闷的颜色压着我透不过气来，隐约有一小洞。我是如此别扭的孩子，虽然全身每个地方都叫嚷着回去，可脚步依旧不停地向前。我抬眸，望了望汉子，他双眉紧锁，“川”字微突，却也不停步伐，再向前看，那两个男子只剩下模糊的背影了，似是受了些鼓励，我的步子加快了些，前方，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