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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

  •   第十八章
      秦渺诧异的看向唐梦寒,却仍旧笑道:“幸会。”
      “你可是那唐家大小姐?!”高展鸿因为一时激动血不归经,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高展鸿竖起两根手指指着唐家大小姐,俄而又断断续续的说道:“唐家……唐家……大小姐……你……咳咳咳咳咳……你怎的……来到……咳咳如此……凶险的地方。咳咳……唐二爷呢?”
      唐梦寒这才将黏在秦渺身上的眼神收回来,慢道:“我来这里找我爹。”
      “你爹!”高展鸿猛地一口吐出了胸口的淤血,用腌臜的袖口抹了一把嘴角,急道:“你爹唐劲!怎会在这里?!”
      唐梦寒捏着短剑,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道:“前几日,我二叔收到一封匿名信,说想要找我爹的下落,速去通州。我……我急于寻找我爹的下落,便只身赶了过来。”
      云在却道:“那怎的不和你二叔一起过来?”
      唐梦寒叹道:“我那二叔却思量着这匿名信背后有什么阴谋,他顾念的不只我爹的安危还有唐门。这世上全心全意想要救我爹的,也就只有我一人了。”唐梦寒说到此处,低着头,声音早已哽咽。
      秦渺瞧着唐梦寒这副柔弱的模样,不禁想起自己在遇到云在之前自己孤身飘零的凄惨,瞬间觉得唐梦寒也是这世上薄命女子之一,秦渺走至唐梦寒的身边,抬手抚上唐梦寒的肩,说道:“不要担心,不知道结果之前,要时刻怀有希望。”
      唐梦寒怔愣的抬头瞧着秦渺柔情似水的眼眸,就这么出了神。
      秦渺眼见着唐梦寒又看着自己发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云在说道:“云在,我倒觉得唐姑娘有点像你。”
      云在,云绯齐声道:“怎么说?”
      秦渺轻轻拍着唐梦寒的肩,笑道:“因为唐姑娘跟你一样,傻傻呆呆的呀。”
      云在霎时愣住,良久,云绯才大声的笑了出来,道:“哈,秦渺姐姐,你瞧!你瞧!他们的表情还真像!唐姑娘倒像是我哥的亲生妹妹!”
      唐梦寒仍旧瞧着笑得温婉的秦渺,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高展鸿却盯着秦渺的脸,喃喃道:“真像……真像……”
      骄阳似火,闵文却孤身一人站在城墙上,径自发呆。
      湖蓝色的长袍,在骄阳下,明亮的刺眼。
      整个通州城寂静无声,闵文眯起眼远眺北方,却只能瞧见在烈阳下逐渐扭曲的通州城,逐渐扭曲的远山,逐渐扭曲的管道,逐渐扭曲的北方。
      闵文却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长萧来,萧管的尾部打了一束殷红的络子,络子上缀了一颗碧绿的玛瑙石。
      箫声呜咽,闵文吹着吹着却忽然想起高展鸿来,眼角倏地寒光湛湛。
      秦渺辞了众人,回到寒馨的房间,却瞧见房间内空无一人,正自诧异,又听得屋外有人叫道:“秦姑娘,我可以进去么?”
      秦渺打开房门,只见唐梦寒正站在门外含笑看着自己。
      秦渺道:“怎么还不去找一间空房间住下。”
      唐梦寒左右四顾,随即又道:“可是我没瞧见这流云馆的老板,我……总不能……”唐梦寒说完,偷瞄了眼秦渺又道:“不经得老板的同意,这总归是不好的。”
      秦渺却笑道:“道你是江湖儿女,却没曾想竟如此拘泥礼节。现下这通州城,一无客栈,二无可借住的人家。你不住此处,又住哪里?闵公子也不是甚粗蛮之人,与人方便的胸怀也还是有的。”
      唐梦寒被取笑了一通,竟毫无怒气,仍旧笑道:“倒是我迂腐了。秦姑娘也是江湖中人?”
      秦渺摇摇头道:“我只是恰巧交了几个江湖朋友罢了。”
      唐梦寒还待说下去,却被一声清凉淡漠的声音打断。
      “秦渺。”
      秦渺往唐梦寒的身后瞧去,却瞧见寒馨正淡淡的瞧着自己,眼睛,平静无波。
      “馨儿!你去哪儿了?”
      寒馨上前几步,睨了眼唐梦寒,随即又对着秦渺道:“我在这通州城逛了逛。”
      秦渺拉起寒馨的手,笑道:“也不怕太阳晒伤了你,还整日里乱跑。”秦渺抬起袖口轻轻的将寒馨额间的细汗擦去,又笑道:“这位姑娘叫唐梦寒,是唐家的大小姐。”
      寒馨听得,对着唐梦寒稍微欠了一身,只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唐梦寒见着女子冷冰冰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不满,一丝不屑,但仍旧笑道:“秦姑娘和这位姑娘感情真好。”
      秦渺笑道:“这是我的妹妹,寒馨。”
      唐梦寒疑道:“亲生妹妹?”
      秦渺掏出手绢将寒馨手心里的手汗擦了擦,随即又将寒馨的手握在手里,这才抬起头对着唐梦寒笑道:“不是。但胜似亲生姐妹。”
      唐梦寒瞧着寒馨冰冷的模样,又看见秦渺待寒馨如此体贴,不知怎地心里串出一丝无名邪火,唐梦寒努力保持嘴角的笑意,说道:“那我就去找一间空房间先住下了,等晚些时候再与这里的老板赔罪。秦姑娘,寒姑娘,告辞。”
      秦渺点点头笑道:“好的。”
      寒馨却依旧面无表情,见唐梦寒走开了几步,便一脚踏进房间,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小口的喝起茶来。
      “这毒辣的天,就不要出门乱跑了。瞧你的脸被晒的。”秦渺关了房门,坐在寒馨的身边关切道。
      “也就是出去逛了逛,没走太远。”
      “这通州城还有甚好逛的,人烟稀少,荒凉不堪。你也不注意点安全。”
      寒馨这才将茶盏放下,失声笑道:“你好生啰嗦。若是嫁了人,也不知人家受不受得了你这么嘴碎!”
      秦渺呸了一声,笑骂道:“昨日里还跟你说,你不嫁,我便不嫁来着。今日便又催着我早日嫁了人去,好不烦着你!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良心可是被狗叼了去!”
      寒馨听了,连忙握住秦渺的双手温言软语道:“好嘛好嘛,是我一时口不择言。难不成你为这还跟我置气不成!”
      秦渺哼了一声,却又另提道:“那唐姑娘也是个薄命的大小姐。”秦渺顿了一会儿,忽的胸口涌上一阵悲戚之意,道:“人生冷暖,还是需得各自体会。”
      寒馨放下茶盏,抬手抚上秦渺的脸颊笑道:“怎的又想上这许多。还不快打住。”
      秦渺看着寒馨,笑道:“也只是有些体会罢了。唐家是很大的家族么?高捕头,云在云绯好像都知道唐家,可唯独我不知道。”
      寒馨道:“唐门是江湖上的暗器名家,你自是不知晓的了。”
      秦渺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若此番唐家大小姐不能找寻到自己的爹,往后的日子倒是惹人心疼的很。”
      寒馨忽的冷哼一声道:“瞧瞧罢,又要认上一门干亲了!”
      秦渺瞧着寒馨冷凝的模样,扑哧一声笑道:“我又何曾说要认唐姑娘做妹妹了,你也忒喜欢以己度人了!”秦渺说完,顺势站起身半弯着腰环住寒馨的细腰,笑道:“我便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偏偏我这妹妹还喜欢整日里和我拌嘴。”
      寒馨拿起茶盏,又小口的喝起茶来,慢道:“唐姑娘是来寻她的爹爹唐劲?”
      秦渺见寒馨一脸正经的模样,恩了一声。
      寒馨却再也没有说话,径自发起呆来。
      唐梦寒推开一扇门,四顾瞧了一遍,便放下手中的短剑,坐在床边。此刻她想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相识不到半天的秦渺。
      唐梦寒不明白方才自己心里生出的一丝不爽,一丝不屑。这对从小便知书达理的唐梦寒来说,无疑是不遵礼数,与那妒妇并无区别。
      妒妇?唐梦寒失声喃喃道:“妒妇?我怎会拿妒妇与自己相比。”
      白日里还酷暑难耐的通州,夜里却迎来了一场暴雨,噼里啪啦的雨珠重重的砸下,通州城发出一阵阵的哀鸣。整个通州城,只有流云馆依旧亮着灯火,馆前的两盏罩着鎏金雨罩的灯笼在风雨里,摇摇晃晃的发出滋滋的声音。夜雨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呼呼的风声在通州城呼啸而过,砰的一声,流云馆的大门竟被风吹开,雨点趁机倾泻而下,眨眼间已让流云馆的大理石地板淋湿,雨水汪在流云馆大厅里,越聚越多。
      哗的一声,竟有人踏进了此刻风雨大作的流云馆,黑色锦面缎靴瞬间被流云馆的积水沾湿,大红色绸衣的衣角因为潮湿紧紧黏在靴管上,大红色似血一般鲜艳。
      “侯前辈,我貌似并没有邀请您来这流云馆。”
      侯凌白依旧穿着一身大红色绸衣,早已花白的胡须用一根红线束着直垂心口,一声声沙哑的笑声,在这样的雨夜里竟似催命的鬼符。
      “我不是寻你。我是寻那叫云在的毛头。”枯老的声音似哭似笑,侯凌白眼睛仔细瞧着眼前的男子,又慢声细语道:“你这娃娃,怎生的一副女相。不仔细瞧,我还以为是个女娃娃!”
      站在侯凌白身前的正是闵文,只听得闵文说道:“云庄主是我的客人。侯前辈可否给小辈一个面子。”
      侯凌白捏着自己又细又长的胡须,满是皱纹的脸上生生的露出一丝祥和的笑容。
      电光火石之间,闵文抬起右脚将身边的桌子往前踢去,叮叮叮三声,桌面上早已被钉了三枚锁魂钉。
      “前辈,有话好好说。何必跟小辈动手,伤了和气。”闵文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中指上,对着中指吹了一口气,戒指上宝蓝色的珠光衬的闵文的笑意更加的阴寒。
      “你是谁?枉我在这江湖上浮沉了大半辈子,竟也瞧不出你的身份!”
      侯凌白话未及地,大红色广袖云袍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嗖嗖嗖的声音。
      闵文并不闪躲,直接用手左右翻转,一声又一声的叮叮叮,闵文档下最后一枚暗器,直接欺身而上,快步飞至侯凌白的面前,戒指寒光轻闪,直扑侯凌白的心口。侯凌白早已抬手束住闵文戴着戒指的右手,在自己心口三寸处停下,侯凌白抬头笑道:“好俊的功夫”话未说完,侯凌白却瞧见闵文嘴角勾起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只听得眼前的少年说道:“对不起了,侯老前辈。”
      噗的一声,利器戳进血肉的声音。
      侯凌白不可置信的低头瞧去,却看见那枚戒指中间的蓝宝石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长约四寸的寒光闪闪的长刺。
      侯凌白抬脚往闵文的胸口踢去,闵文仍旧带着一丝笑意抬起双脚往身后掠去。
      噗的一声,利器拔出血肉的声音。
      侯凌白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却发现自己虽然觉得疼痛,但伤口并没有鲜血流出。侯凌白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少年,惊道:“你在戒指上抹了药?!”
      闵文摘下中指上的戒指,揣进怀里,笑道:“抹了些凝血的药,侯老前辈,你不会有甚大碍。”
      侯凌白瞧着闵文笑意盈盈的模样,更是心惊道:“既要杀我,又为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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